苏娇琢磨着,啥时候穿回去了,她就开一间手工店。
日子过得一充实,时间混得就特别的快,等苏娇忙里偷闲掐指一算才发现,她来苍原都住了一个星期了,然而夏寞还没来接她。
“他是打算把我丢这里了不成?”苏娇将手里的手工活往地上一放,心情是没由来的烦躁。活动活动脖子,推门出来吸口新鲜空气,站了没两分钟,就至少有五六个男性过来招呼她,大致的意思都差不多,都是在问苏娇今天心情好不好,昨天睡得好不好之类的。
她现在是披着第一白巫继承人的身份,却是与白巫只能搭上半点关系的灰巫,每回听到别人对她嘘寒问暖,不知是出于真心还是假意的关切,她都有种说不出的怅然若失。
难道身份真那么重要,要是她表明了真相,是不是就没有住进苍原的资格了呢?
怅然归怅然,必要做的事还是得做下去,只不过苏娇每天的日程里,除了应付热情的部落男性的拜访,做做手工的活,还多了一件到部落口看看有没有夏寞的身影。
她自己都不知道,随着时间的推移,每回守在部落口的那一个小时里,脸上多少都带了些被抛弃的落寞表情。
半个月过去了,苍原部落的人,几乎是人人都穿上了她的手工鞋,就连晨傲也精神抖擞的“出关”了。苏娇还没把夏寞给等来。
早知道当初就应该把妙妙留下,就算他把她给丢了,至少不会把妙妙也给丢了。失策?算是失策!
“你说,他是不是真的把我丢下了?”苏娇边扎着鞋底边有一句无一句地问着说来帮忙,但什么忙都帮不上的晨傲,后者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有点尴尬的抽了抽嘴角。
苏娇也没想晨傲回答什么,此刻她的心情在经历了焦躁的等待这一磨人的过程后,早就转为了开始接受被丢下这一事实后的平静,她会特意的问晨傲一句。无非是没话找话的闲聊。
安静了一阵,苏娇放下手里的活,伸了个懒腰。又说:“算了,又不是非得他不可。”
没头没尾的话一出,刚刚尴尬得没敢说话的晨傲,不免好奇地问道:“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苏娇冲着晨傲咧嘴一笑,笑得有牙没眼。却是笑过即收。假得不能再假的笑罢后,她又补了句:“这个世界少了谁都得转,于是,我要去北方的计划不能变,最终还是得去!”
“啊?你什么时候走?”
“哦?你要一个人走?”
两句不同的话,分别从身边和窗外传来。苏娇听得一愣,转了头看向没遮起来的窗口,懒懒撑在窗外的不是夏寞是谁。
靠。这厮这么就无声无息的来了!?
“夏、寞!”苏娇猛地站了起来,咬牙切齿地喊着笑得无害且无辜却是那么可恨的男人的名字,后者不怕死地回了句:“人就在面前,不用喊这么大声。”说完就看气得浑身发抖的女子,眼眶没预兆的一红。泪水说滚就滚了下来。
夏寞无所谓的笑容在这个瞬间僵了下,哪知还没给他说安慰话的机会。苏娇抬手一抹泪,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却略显狼狈的转开眼说:“我是用眼用多了,受不了日光的刺激,你别误会!”
此地无银的话,令前一秒还揪紧了心口的男人忍俊不禁。
“咳。”被无意间遗忘的晨傲轻咳了一声,提醒着这二位旁若无人的行为,见侧开脸的苏娇有点尴尬,他倒是很识趣地说:“师父还在等我,我就先走了。”
听到“师父”两个字,夏寞立即反应过来晨傲是拜了索尔学习,在看着晨傲走出门来后,他冲他问道:“索尔的身体还好吗?”
晨傲的步子顿了下,想问他怎么会料到索尔身体不好的,转念一想,他好歹是个白巫,肯定清楚引导巫力的事,便纠着眉头说了句:“不怎么好。”跟着也不再废话,转头就走。
他这么干脆,无非是不想让敏锐的夏寞察觉到他的自责。他要是知道索尔不愿收他为徒的原因,就不会非缠着要做巫医了。
没想到引导他的巫力,居然差点要了索尔的老命。
晨傲带着淡淡的自责走了,夏寞并没有急着进屋,仍然站在窗口,似笑非笑的瞧着苏娇,而站在窗内的苏娇突然有种手足无措的局促感,好像相亲时的那种紧张与拘束。
见苏娇一会摸这一会摸那,最后干脆拿手在凹凸不平的石窗台上来回的磨着,好像不磨掉一层皮就不罢休似的,夏寞无奈的拉起她的手,问道:“你怎么了?紧张什么?”半个多月没见,她的皮肤越发的白了,一看就知道平时没怎么出门晒太阳。
确实是,苏娇通常是早上去部落口站一个小时就走,太阳正烈的时候,她就躲在屋里做手工活。天天如此,少于接触烈日的她,皮肤自然变白了不少。
大手的触感,好像让苏娇被烫到一样,她一个激灵甩开夏寞的手,否认道:“什……什么紧张了,谁紧张了,要紧张也是你紧张!说,你怎么半个多月才来,你都去干了什么?”后半截完全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调调。
“噗……”夏寞真心的觉得好笑。
嘶……还有心笑?苏娇扯动嘴角,嚷道:“不许笑,认真说!”不说清楚就没完。
“好好,我说。”夏寞嘴里答应着,脸上却没收起笑容,带着戏谑的表情,说:“我不过是照一开始说好的那样,去找还留在南边的黑巫了,没想到时间花得多了些。”
苏娇听得愣了片刻,无意识地说:“就这样?”感觉没什么八卦可言啊。不是不是,她又不是真的想听什么八卦。
走神间,听夏寞顺口就答道:“可不就这样吗?”
肯定的反问一出,苏娇恍然大悟地点着头,跟着脑子里就闪过一念,刚刚平息下来的气势顿时又暴涨起来,要不是隔着窗台不方便,她多半又会伸手去摧残夏寞的衣襟。
“不对,差点被你绕进去!如果是这事,干嘛得你一个人去做?我不可以去吗?而且还神神秘秘的,你究竟去做了什么?”质问完了,她指着夏寞说:“你等着别走,我出来!”
她一副约架的模样,看得夏寞笑意更浓,在她离开窗口之前,说:“还是我进来,在外面吵吵多不好。”事实上已经有人在注意他们了。
“那好,你快进来。”苏娇边说边去了门边抱着膀子等着,有些迫不及待的感觉。
夏寞倒没耽搁,几大步跨进屋里,还没来得及关门,就听苏娇劈头盖脸地问道:“你说,究竟怎么回事的?”咄咄逼人的气势里还有点怨念的痕迹。
夏寞完全的不介意苏娇的表现,随便答了句:“事实就是那样。”有点爱信不信的意思。
听完敷衍得不带掩饰的回答,苏娇的心情就像是五味瓶打翻了一样,各种的委曲交织在一起,撇嘴说:“你又是这样,什么都不说清楚!”
青色的瞳仁浅不易见的缩了下,夏寞心说,有些话他哪里能直说。如果叫着苏娇一起去办这事,先不说这些日子的辛苦,就说万一遇上了黑巫,她又不知轻重的出手,动不动就要了黑巫的命,岂不是更加的恶化了与黑巫之间的关系。接下来他们要去的可是人家的地盘,可别人都没到,通缉的画像就先到了。
“我说的都是事实,还要怎么说清楚?”夏寞拍拍她的头,好像安慰,又像是个没意义的一个习惯动作,末了问道:“手里的事做完了吗?”
苏娇挥开夏寞的手,闷闷地答道:“没有。”就她一个人在做,这么短的时间怎么可能做完。
她那头才答完,夏寞这头就理直气壮地说:“没有就加紧些。我都给你留了那么多时间,看来还是不够啊……再给三天够不够?”
这种说法好像得了便宜还卖乖,苏娇听得更为郁闷,刚要张嘴反驳,却听夏寞又说:“我得去看看索尔,他可别因为收个徒弟就把老命交待了。”
刚刚夏寞和晨傲的对话,苏娇在窗口是听得清楚的,不过由于那个时候的怨气比较重,什么事都比不上质问夏寞的去向这件事,便就不小心的忽略了,此刻听夏寞主动提起,苏娇很自然的要求道:“我也……”然而去字没出口,夏寞就拒绝着说:“你别去了,去了也帮不上忙,还会被索尔看破灰巫的身份。”
这么不留情的回答,噎得苏娇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吖吖的,纵是他说得都对,就不会找点委婉的话吗?
苏娇这问题只能提在心里,真要问出来也只会自讨憋屈,不用脑子想也知道夏寞会回答:不会。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