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尔礼见李永芳也帮着吉楞比说话,心中不由大怒,一个是自己是副手,另一个是自己的儿时好友,今rì难道都发疯了不成,居然想新选主将出来!
“来人!”
他大吼一声,却见帐中诸将,谁也不肯动弹半分,而那些留在帐外的亲兵,也没有一个人闻声而进。
吉楞比看着这个身娇肉贵的贝子,过了半晌,才摇了摇了头,看着众将,问道:“列位,选李信李将军为主,如何?”
李信?他不是在四百里外的开城吗?
爱尔礼这才知道大事不好,帐中诸将的诡异之处,也让他明白,这个军帐之中,似乎并不属于二贝勒,也不属于皇太极!
“李信是汉奴,岂能为主!”说话的,是李信帐下的另一员牛录,西林觉罗氏的雅尔纳,只见他脸sè雪白,牙关紧咬,似乎早将生死置之度外,“吉楞比,你是安费扬古的孙子,是镶蓝旗的英才,怎能投靠一个汉奴?”
“住嘴!”吉楞比厉声喝道,“你杀的人,有李将军多吗?你打下的城池,有李将军多吗?你所立的军功,有李将军大吗?倘若都没有,你又有何凭借,辱及李将军的名声?”
军帐之中,诸将都没有说话,关于李信任主将这桩事,争议的双方,居然都是李信的部将。
爱尔礼看着这种诡异的气氛,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是好。
觉尔察家的小霸王一脸的杀气,让雅尔纳不由得为之气馁,一时之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李将军神勇盖世,”李永芳在这时慢慢地说道,“入朝以来,上千里之地,全凭李将军一人之力,义州、凌汉山城、安州、平壤、开城,哪一处,不是李将军所得?在座的诸位,有谁敢说,自己比李将军的功劳还大?”
“名不正,则言不顺!”东阿说道,“李信虽是我的上官,但他也是二贝勒的奴才,没有二贝勒的旨意,便是以下犯上!”
“如今天下大乱,”李永芳冷笑道,“在老夫看来,唯有真豪杰,方能力挽狂澜!李信以一介蒙古牧奴起家,短短半年间,便成为了我大金屈指可数的名将,英雄莫问出处,大伙儿若是还有他议,便不要怪老夫的刀下无情!”
说完便对吉楞比行了个礼,大声道:“老夫愿举族迁入镶蓝旗,投靠李信将军,即使让老夫全家卖身为奴,也无不可!”
额附和总兵,这两个官职,都比李信的本职要高上数级,以上待下,还以奴仆自居,这李永芳的脸皮之厚,可谓是举世罕见。
就连胸有成竹的吉楞比,在听到这句话之后,也不由得不服,姜果然还是老的辣,一见陷入了圈套,立即就把身段放到了最低,保全了自己的xìng命。
听了李永芳的话,帐中诸将有听得明白的,便不再作声。
爱尔礼的脸上,yīn晴不定,忽然站起身来,冲出了军帐,还没走得几步,从帐外便飞来一把刀鞘,将他击晕在地。
这把刀鞘,镶蓝旗诸将无人不识,正是爱尔礼的祖父,舒尔哈齐的佩刀烈rì!
李信的身影,出现在帐前,脸上带着微笑,看着诸将。
“李将军,请受老奴一拜!”李永芳立即迎上前去,当场就跪了下来。
“老将军请起!”从李信的身后,转出金志赫,将李永芳扶了起来。
帐中诸将见到两人浑身是血,便知道自己放在帐外的亲兵,恐怕已经遭了对方的毒手。如此悄无声息地杀掉了两、三百名亲兵,看来李信所带的兵马,已经全部赶回了平壤。
“一笔写不出两个李字,”李永芳满脸堆笑,“从今以后,老奴愿为将军府上管家,还望将军接纳。”
“万万使不得,”李信的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李将军乃是额附之尊,总兵之贵,如此尊贵之人,岂能为末将的奴仆?”
“李将军若是不许,”李永芳不顾金志赫的阻挠,又跪了下去,大声道,“老奴便长跪不起!”
“李将军果然深明大义……”
李信说到这儿,忽然觉得自己的话有点牵强,李永芳这人,可谓是三姓家奴,跟“义”字半点边都沾不上。
金志赫也不擦去脸上的血迹,用手中长刀拍了拍帐中木柱,帐外便传来兵甲之声,然后又有数百人齐呼:“李信当为主将!”
帐中诸将听得此言,脸sè尽皆惨白。
“李信,你背主求荣……”东阿站起来大声喊道,“诸将,我等皆为女真人,岂能为一汉奴折腰?”
李信微微一笑,对帐中诸将说道:“谁替本将杀了这背主求荣之人?”
东阿是李信手下的牛录,按照女真军制,便是他的奴才,因此东阿此次站出来反他,也算是背主求荣。
不过李信背弃阿敏在先,东阿背弃李信在后,谁对谁错,还真是一笔糊涂帐。
东阿大吼一声,便要拔刀向前,忽然觉得背上一疼,自己就飞了起来,落在李信的脚下。
紧接着,便听到后面传来一片混乱声,喊杀声,刀剑入肉的声音,还有临死前的惨叫声。
他费力地抬起头,只见李信的烈rì刀,已经缓缓伸到他的颈下,轻声道:“你且看看,这帐中,谁才是背主求荣之人?”
东阿回头一看,只见雅尔纳被砍作两断,站在尸体身边的,是吉楞比的弟弟,十七岁的海塔。
跟着雅尔纳死去的,还有十几位将官,大多是阿敏的亲信。
至于阿济格、岳托、硕托等人的手下将领,此时都抱头跪在地上,不敢作丝毫反抗。
东阿怒吼道:“李信,卖主……”
一刀下去,将东阿的咽喉砍断,剩下的话,都被堵回了他的肚中,李信慢慢地抬起烈rì刀,对着诸将说道:“我yù拥戴二贝勒为金国大汗,诸位可有异议?”
众将齐声回道:“全凭李将军吩咐!”
此时城中留守的女真士卒们,听闻大同门的军营中起了变故,纷纷聚到军营前,被扎图和申东元所领的两千士卒挡住去路。
正乱哄哄的争吵间,李信砍下东阿等人的头颅,扔到众人面前,大声喝道:“东阿、雅尔纳受皇太极指使,图谋叛乱,要害二贝勒和本将,反被本将所杀,尔等莫非也想作乱不成?”
众人听了此话,一片混乱。
皇太极是金国大汗,居然跟二贝勒起了内哄,那他们这群南下征朝的士卒,岂不是失了回乡的退路?
当中有明智之人,见李信所部的士卒盔甲俱全,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放眼望去,不是弓箭,就是长枪,倘若城中起了内乱,恐怕不到片刻,便会被李信镇压。
至于大汗和二贝勒谁要杀谁,都跟他们这些小卒无关,没见那些将军们,都老老实实地跟在李信的身后吗?
“诸位!”李信登上一个高台,看着乱成一团的女真士卒,高声吼道,“首恶既诛,尔等只需回转营中,本将绝不追究今rì之事,倘若rì后食言,必定死于乱刀之下,等下本将就打开城中仓库,愿跟从本将拥立二贝勒的,皆发银子十两、绢一匹!”
平壤城总计有五千留守士卒,每人十两,便是五万两!
李信出手,可谓是大方之极,众士卒听了之后,纷纷点头。
不知谁先领头跪下,不一会儿,黑压压的人头,便跪了一地。
李信对金志赫说道:“好生安抚三军!”
金志赫微微一笑,回道:“小事一桩,将军不必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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