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个活生生的傻阿敏在前面挡着,皇太极才没有功夫暗算自己。
因此在接到敖汉部出兵的消息后,代善立即通知了阿敏。
“进前面的山岭!”
阿敏只带了一百名镶蓝旗骑兵出来,在与三百四十三名奈曼骑士的厮杀中,已经耗尽了他们的力气,幸存下来的士兵,就算他们再英勇善战,也不能承受千多名敖汉部骑兵的冲击。
阿敏没有政治才能,却有着敏锐的军事才能,左前方不到两里的地方,是一片山岭,密林处处,属于辽西山地的边缘。
“先将重伤的送回科尔沁!”
进入密林之后,阿敏布置了第二道军令,派出五名轻伤骑兵,护送那五名重伤者,从山岭中绕回金国的军营。
他挑选的这一百名镶蓝旗将士,尽是成年老兵,每个人都是跟随了他多年的善战之士,战斗力极强。
尽管只剩下了六十余人,但每个人的脸上,都充满了斗志。
“一群敖汉部的胆小鬼,”阿敏站在一棵大树下,看着远方扬起的尘土,轻蔑地笑道,“伏击他们!”
女真人的信心,建立在打遍草原无敌手的基础之上,就算是数次败给大明朝的坚城,连奴尔哈赤都伤在了军阵之中,他们仍然认为,明军只能躲在城墙后战斗。
至于蒙古人?
用奴尔哈赤的话来说就是:“一盘散沙!”
信心归信心,蔑视归蔑视,阿敏身经百战,在进入密林中隐蔽之后,仍然派出了两名武艺最好的骑士,抢在敖汉部军阵的前面,掠过科尔沁沙地,去金**营召集镶蓝旗的全体将士,来围歼这上千名敖汉骑兵。
镶蓝旗有三十三个牛录,单从数量上来看,在奴尔哈赤死前,仅次于正黄旗,兵力达到近万人,这也是他敢指着鼻子骂皇太极的底气所在。
不过皇太极继位之后,他的正白旗越来越壮大,不仅从阿济格三兄弟的两黄旗那儿抢来了许多牛录,而且还试图吞并杜度的镶白旗,甚至连阿敏的镶蓝旗和莽古尔泰的正蓝旗,皇太极也在积极寻找着机会。
此番出征扎鲁特,代善和阿敏带了一万名将士,还有数万名负责辎重的汉奴。
因此阿敏能够掌握的镶蓝旗将士,在科尔沁的军营中,只有四千余人。
既要保存自己的实力,又要全歼敖汉部的千名骑兵,只有全军压上,才能建立奇功。
不得不说,这支敖汉部军队的将军,恐怕是个贵族公子哥儿,领兵到了密林之外,居然没有丝毫的犹豫,就命令全部敖汉部骑士下马,去林中追杀女真人。
在他看来,一千人对上数十人,闭着眼睛也能打赢。
至于逢林莫入之类的兵书经典,早就被他扔到了脑后。
“领头的,是贝斯谢图那厮,一个没用的废物,”阿敏站在一棵高高的树丫之上,看着远处山脚下那些冲进密林的敖汉士兵,对身边的李信笑道,“阿尔萨兰,想跟我比试一下么?看谁杀的人多!”
阿尔萨兰是阿敏给李信取的女真族名字,意思是狮子,就跟奴尔哈赤的意思是野猪皮,舒尔哈齐的意思是小野猪一般。
大多数女真贵族,都会取一个动物名字,阿敏自己是“下山猛虎”,那么跟他在一起的,也不能是什么弱小的动物。
贝斯谢图台吉是敖汉部贝勒塞臣卓礼克图的亲弟弟,整个东部蒙古的台吉们都知道,要是谁敢跟贝斯谢图比愚蠢,那就真是自讨没趣。
不过这小子蠢归蠢,对塞臣卓礼克图却是一片忠心,倘若不是有这个优点,恐怕早就被他哥哥扔得远远的,眼不见心不烦。
进入密林之后,李信心中那股杀戮之气又再次迸发出来,似乎又回到了当初被布撒吉等人追杀的rì子。
他跳下树枝,钻进了茂密的草丛,很快就消失在阿敏的视野中。
“这小子,果然是个……”阿敏笑了笑,为自己的眼光感到骄傲,对身边的女儿说道,“要抓住他,稍加磨练,便是一员猛将。”
布珊达叹了口气道:“阿玛,我不想嫁他。”
阿敏奇道:“他杀了二十六个奈曼人!这种勇士,不正是你的良配么?”
“不,”布珊达摇了摇头,“我看不透他。”
李信很快就潜行到了一个敖汉士兵的前面,离对方只有四棵大树的距离。
他在树后将自己隐藏好,跟旁边的一个镶蓝旗士兵点了下头,毫不犹豫地抬手一箭,正中那个敖汉士兵的咽喉。
敖汉士兵没有任何挣扎,如同枯木般倒在了树下的草丛中,他身边的数十名士兵纷纷搭箭在手,朝李信所在的方向shè来。
在shè出那一箭之后,李信飞快地朝那个镶蓝旗士兵所在的方位滚去,“嗖嗖”声中,数十支长箭shè中了他刚才的躲藏地。
“嗖”的又是一箭,是那个镶蓝旗士兵shè出的,又一个敖汉士兵应声而倒。
此时李信已经跃到了这个镶蓝旗士兵的左侧,这儿正好有一道土坎,他敏锐地矮了一下身,只听得弓箭声响,土坎之上,插了数十支长箭。
那个镶蓝旗士兵也滚到了土坎之下,跟李信相视一笑。
在这群镶蓝旗将士的心中,不管李信是汉人,还是什么人,都已经成了他们信服的一个勇士。
趁着敖汉士兵们上箭的空档,李信飞快地跃了出来,连奔带跑,在高速运动中,又shè杀了七名士兵。
数十名镶蓝旗士兵分散在密林中,女真人跟蒙古人不同,他们是天生的山地猎手,在密林中的战斗力,比在草原上的战斗力还强。
“呀!”一股刀风袭来。
李信侧身躲过,手中的烈rì刀顺势扫出,将对方逼退一步,抬头一看,是敖汉人的台吉贝斯谢图。
在贝斯谢图进入密林前,阿敏就曾将他指给李信看过。
虽然隔得太远,看不清面目,但贝斯谢图台吉那sāo包到了极点的明黄sè冠服,已经深深地把他出卖给了李信。
敢在战场上穿明黄sè冠服,而不是一身棉甲或皮甲的台吉,整个东部蒙古,不,应该说整个草原,就这么一位。
不过贝斯谢图台吉无脑归无脑,战斗力却也不弱,手中的长刀虎虎生风,颇有几分气势。
可惜他遇到的是李信。
一声大吼,李信的烈rì刀,没有丝毫的花哨,一刀就劈在了贝斯谢图的刀身上。
简洁、干净、势大力沉!
贝斯谢图只觉得双手一抖,火花四溅,金铁之声刺耳之极,虎口一阵巨痛,长刀险些脱手而去。
李信一招得手,变砍为削,顺着贝斯谢图的刀身,朝对方的手腕砍去。
贝斯谢图惊慌地叫了一声,为了保住自己的手腕,只得撤回刀势,没想到李信再变削为戳,直往他的胸腹部袭来。
两个敖汉部战士扑了过来,手中长刀一挥,砍向李信的后背,想救下贝斯谢图。
李信只好回手一刀,将一个战士削断脖子,又猛地一肘撞在另一个战士的胸膛上,只听得“咯”一的声,是骨头断裂的声音,那个战士便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贝斯谢图正待转身,却被李信顺势一个飞腿,踹在他的腰侧,他痛得一哆嗦,刀斜斜地砍在了身旁的树杆上。
李信手中长刀急送,没有任何抵挡,直直地划入了贝斯谢图的胸膛。
“他杀了台吉!”
随后赶来的敖汉战士们都惊呆了,齐声高呼起来。
“你……”
贝斯谢图指着李信,瞪着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胸膛上的长刀,身体一软,顿时死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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