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又是数月过去。
梦寒月在京城里的那一场小sāo动,事关南宫世家的六小姐,最后连南宫二公子都出面了,因此还是惹来一些小sāo动。
但事后,但众人目光大抵都是集中在南宫二公子和六小姐身上的。南宫尘就像一个发光体一样,吸引了众多的眼球。
偶尔也会有人问起,当初出手相救南宫家六小姐的人是谁。大抵觉得,梦寒月会被南宫世家注目。
但当他们得到答案后,就不会继续打着这个主意了。回答他们的是:“那就是个附近的村fù。”
想着借着梦寒月这边儿和南宫世家套近乎的人,就打消了念头。
而今,这场小sāo动早就被人渐渐遗忘了。
这些日子里,又发生新事件了。
据闻,当今太子殿下在福州福地破获一桩海贼勾结官府的大案。
梦寒月也听说了。
冬季就在这样无声息中度过。
热炕头,热白面儿的,眨眼就到了过年了。
年头出,梦寒月还打算着去补一些年货来。
一个冬天快过去了。她越发地融入了这个叫做姚家村的小村庄。与姚家村的媳fù儿子,老婆子们相谈甚欢,俨然已经是个地地道道的姚家村人。
小孩儿长得快,妙音的衣服一套换过一套。好在村里媳fù子热情热心。
每每都会惦记着给她的妙音做上一两套衣裳送过来。因此,妙音的衣裳,她也不大愁。
她当初只教着几个孩子读书识字,而今,她教书认真,博闻强识的好名声已然传遍了姚家村。村子里但凡有年龄合适的娃儿,上午都会送到她这儿来读书。
有这些孩子陪着,她是很欢乐,但问题来了,原先充作sī塾的西屋已经太拥挤了。
她手上已经有十三个学生了。
今日就是和村长商量着,能不能把她院子旁边的一块空地租给她,起了两间大屋子,专门用作sī塾用。
这不,就和村长面对面地坐着。
“哎呀,月娘子不提醒的话,俺都没想到,”村长一拍脑门儿,恍然大悟,随即安抚她道:“起sī塾的事儿,你别管,俺召集了村里有力气的男丁一起造。造好了,月娘子只管和孩子们搬进去。”
梦寒月张了张嘴,有心道谢,但瞧着村长很有担当的模样,她又把道歉的话给咽到了肚子里去,……真道歉的话,说不定就是打村长的脸了。村长如今是把希望都放在了这些孩子身上。
她来到这个村庄之后,发现这个村庄与其他村庄不同的地方就在于,这个村庄里的人,上到老人,下到孩子们,似乎都很渴望能够不再是个单纯的采药种田的老百姓。
梦寒月点了点头,又有些腼腆地问村长:“这看着要过大年了,我这里还什么年货都没准备妥帖,还得去一趟城里。
可我也不知道咱们姚家村里过年的习俗,各家各户买些啥呀,用些啥呀,过大年的时候,我没亲戚,但还可以走个邻里,这都习惯送些啥呀……”
她也不用说明白了,村长一听这话,立即明白她的为难来,立即体贴地想了个办法给她解围:“男主外,女主内。俺让俺那婆子来和你说道说道,咱这姚家村啊,没啥顾忌的。但哪个花圃里没个几朵坏花坏草的。让她给你说道说道,也省的你到时候惹人青眼了。”
梦寒月当即体悟,……村长的意思是,姚家村整体都是好的,但也有那么几户人家是碰不得的,言下之意是提点她,哪几户人家是碰不得的。
梦寒月立即感jī地说道:“那就全拜托大婶子了。”
村长挥了挥手,吩咐她在这儿等一会儿,自个儿去了屋里把婆娘叫来了。
村长婆娘,梦寒月没太接触过。
但只见第一面,就觉得这人是个能站大面儿上的人。
“你刚来,也难为你能想得这么长远。把过年的事儿都给想好了。”村长婆娘穿着件半新不旧的青布染碎花的袄子,下头是藏青sè的棉kù和棉鞋。洗的干干净净,圆盘脸上双眼明澈,不像里正家的婆娘那样的温和xìng情,也不像三郎的婆娘窦氏那样的爽朗。但却是个见眼生情,是非分明的fù人。
梦寒月对于这样的fù道人家,倒是讨厌不起来,道了一声:“大婶子,我虽然来姚家村也有几个月了,却着实不喜欢多出门。除了往日来往密切些的人家,村子里其他人家的情况,倒是不大了解。还是请大婶子多与我唠叨唠叨。”
所谓礼多人不怪。经过这几个月,仿佛无yù无求,没有什么东西压倒在心田的压力,她就在这清风明月间,住着清雅的小院儿,教着一群懵懂上进的乡村娃子,带着可爱懂事的孩子,日子过得惬意无比。
若说有什么担忧和让自己偶尔失眠的话,那也只剩下那对父子了。思念是肯定的,自己带在身边的娃,自己深爱的男人,怎么可能因为分开,就不想念。
但她也明白,活好当下,过好现在的日子,才是如今最好最充实的日子。
“村子最南边儿的那两户人家,祖上原是一个祖父母的,后来上一辈的人,因为一些sī怨,吵开了,分家了。现如今里,两家虽然没有如仇人一般。但也是见面当做不认识的陌生人。”村长婆娘没有指明道出她该怎么做怎么做,只是把村里的一些情况告诉了梦寒月。
梦寒月再一次觉得,村长婆娘为人处世很有些手段原则。
她只陈述事实,具体怎么做,却看当事人了。
梦寒月又听村长婆娘和她说了些姚家村里该避讳和注意的事儿,才道:
“多谢大婶子了,我记住了。”梦寒月温和地道一声谢。
村长婆娘觑了她一眼,仿佛肯定一般,淡淡点了一下头。
“如此,我就先告辞了。”梦寒月站起身,谢过村长婆娘就要走了。
“大侄女儿,等一下。”
咦?村长婆娘叫住她?还叫她……大侄女儿?梦寒月有些不明所以地等在那里,等村长婆娘去去又回,手里揣着件小玩意儿。
“前些日子里,闲的慌,想着找些事儿打发时间,就给做了两双小鞋,俺瞧着,你家的妙音也长个儿了,衣裳啥啥的,俺瞧着村里三郎媳fù儿,里正家的婆娘,还有其他fù人家,都给做了些。衣裳是不缺的。
就给做了两双小鞋,你瞅瞅,可还过得去眼?”
梦寒月这才恍然大悟,村长婆娘这是要送鞋子给她家的妙音穿。而唤她一声“大侄女儿”,并不是传统的血缘上的意思,而是村长婆娘为了感谢她教她的小孙子姚玉贵读书,是带了感念之情的。
想到此,梦寒月心里也带着感恩:“真好看,尤其是这一双小老虎头的鞋子,”梦寒月接过鞋子,仔细看,欣喜地抬头看向村长婆娘:“大婶子,你这手艺真正好。真漂亮!……真送给我?”
她略带调皮和淡淡不敢相信的口ěn,把村长婆娘给逗笑了,也因此,村长婆娘更觉她亲近一些了,心里也更乐意提点她了,“说是送给妙音的,可不是送给你的。送你,你也穿不下。”村长婆娘难得打趣一声梦寒月。
梦寒月笑了笑。村长婆娘又吩咐了她几句话,这才放她回去。
第二日,看着离大过年不远了,梦寒月放了村里的瓜娃子们一天假,她把孩子交托给里正婆娘,邀了窦氏一同进城去办年货。
窦氏一听,乐了:“成!正好俺们家还有些年货没补齐的!同大妹子一起去,又可以占便宜了。”梦寒月笑了笑,她知道窦氏的意思是说,和她一起去,她会砍价。
说走就走,窦氏家的牛车是现成的,往上头一坐,二人悠然地朝着城里去。
梦寒月心情不错,还哼着歌。
窦氏就问:“你唱的是啥歌儿?俺从前都没听过。”
梦寒月就窃笑,你当然没有听过,除非你也穿越一回。
她如今真地越发像是地地道道的姚家村的村民了。学着姚家村的fù孺们,头上包个碎花儿的青布巾子,耳朵上带上个镀银的圈状耳坠子。出门的时候插上一根镀银的圆柄叉子,就算是很体面的打扮了,要再体面一些的话,就戴上个镀银的手镯子。
进了城,还tǐng开心,东西置办的差不多了,准备着出城。
忽而,响起号角声。
听得人心一颤。
“咋回事?”窦氏问了一句。
忽而旁边急急冲进来一人,“快,快跪地迎接太子殿下!”
梦寒月脸sè一变,顿时有些说不出的微妙来。
恍惚中,彷徨?呆滞?心疼?……期待?
“喂喂!你这fù人傻了吗?快跪下啊!”身旁一人赶紧拉扯她的袖子。
她被一拉,顿时清醒了过来,举目一望……,道路两旁,成片的人伏地不起!
而她,此时就有些鹤立鸡群了。
“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
千岁千岁千千岁……
车轮轱辘声隐约可闻……RS!。(去 读 读 .qududu.om)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