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今天的主角不是白某人,而是特战营的战士们。一中队的战士们,正悄无声息的从这里穿过。
橡胶底的牛皮靴子踩踏在长年堆积下来的枯枝败叶上,发出咿咿呀呀的响声。没错,他们的装备——不仅仅是靴子,都跟奉军的制式装备不同。除了靴子,头顶上那件墨绿色的贝雷帽、身上的墨绿色军装,就跟奉军的土黄色军装、大檐帽不同。他们每四个人成一个小组,每个小组有两挺麦德森轻机枪、两支毛瑟九八步枪,每人还有一支勃朗宁手枪、一柄短刀或军刺。除了武器,还带有绳索,小组长甚至还有一副望远镜——这玩意儿在奉军可是只配发到营长的!
“啪”的一声,走在最前面的李天仁一巴掌打死了一只附在自己脖颈上的花脚大黑蚊子,轻声问了句:“到哪了?”
“营长。”营部指挥组的人迅速把一张地图拿了出来,经过短暂的确定方位,说了声:“现在咱们在阿勒楚喀西北二十多公里的地方。”
“这,这,这。”李天仁在地图上点了点,“在此地留下一个小队。其余人,继续前进。”话不用多说,出发前作战计划就已经制定好了。哈尔滨是连接中东路南线至大连、北线连西伯利亚铁路、西线连齐齐哈尔的中东路铁路枢纽。为了在最短的时间内,方便奉军拿下这座城市,特战营决定,留下一个小队在此地潜伏,侦查并绘制更为详细的作战地图,为即将开拔的奉军大队做向导。然后在西线的扎喀霍硕、北线的呼兰两地,炸毁铁路,使张作霖麾下的黑龙江警备司令部的部队无法在第一时间支援哈尔滨,从而使哈尔滨成为一座死城。
没过几天,李天仁就成功带人到达扎喀霍硕,再往西,可就到肇东了。
在扎喀霍硕的外围,李天仁摆了个手势,指挥组立刻有人迅速的攀到了一颗巨树平缓的枝干上。从背囊中掏出了从德国进口的望远镜,仔细观察着镇子中的武力配备、防御能力和保安联队的人数——黑龙江警备司令部,可是将保安队分到了村,更何况是作为中东路西线车站的扎喀霍硕呢!
这夏收到了,地里的农活忙得很,黑省警备司令部对此看的也很严——这能不严吗!起码这田税要是收不上来,他黑军上上下下几万人,人吃马嚼的,总不能去喝西北风去吧?
“营长,现在车站上能看见的黑军士兵,大概有几十人,据此推算,车站中,可能有一百五十到两百名守军。加上镇子里的保安队,估计人数在三百七八十人上下。那个军火库在围墙里,看不见有多少人。”那个战士迅捷的从树上爬了下来小声的说道。
李天仁没有说话,而是一语不发的看着手里的军用地图。地图上有个红色的叉异常的显眼,旁边标着几个小字:军火库。这座军火库就在火车站附近,戒备森严,通过军情局打探的消息是,这里大概有两百名左右的黑军守备部队,里面的东西倒是不多,大概有几百支各色枪支,弹药也就是几万发的样子——不是正规军用的军火,是为了将来扩编保安队做准备的。
炸,还是不炸。这是一个难题。
炸了呢,纵然能使车站瘫痪,引发骚乱,特战营便可趁机向西渗透,破坏铁路,但是同样存在着巨大的风险,自己身边只剩下了一个中队和营部的指挥组、通讯组、火力组而已,五十三个人,对付对面六百多士兵,难度是大了点;这不炸呢,就会给黑军的齐齐哈尔援军留下一个前进的据点,对于日后奉军的开拔,将会极其不利。
“先潜伏下来,请示一下参谋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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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多久,奉军参谋部就收到了特战营的电。
因为特战营是由白步鳌和参谋部直接指挥的,所以蓝天蔚的前敌司令部暂时无权指挥这支精锐部队。
“打不打,还真是个问题。”白步鳌捧着一杯热茶嘀咕道,“各部现在前进到什么地方了?”
因为是乘坐火车,所以各部的前进速度还是非常快的,尤其是现在部队还没出吉林、察哈尔,一路畅通无阻,速度便更快了。“右翼支队的前哨,奉军第一师侦察营已经到了拉林了,还差一站地到阿勒楚喀。第一师余部和第三师全部,现在五常、舒兰两地。中路的加强了火炮的第五师,已经进入指定位置。左翼部队从乌兰浩特、科尔沁右翼后旗等地出发,现在以至雅克山。前敌司令部的作战计划,是沿绰尔河进入雅克山,再从雅克山,攻击扎兰屯,再南下与其他各部对齐齐哈尔形成围攻。”蒋方震一使眼色,就有电讯处的参谋迅速的汇报着。
“损失得起么?”白步鳌问了自己一声。这五十多号人,说多是不多,但是绝对贵。不说机枪、迫击炮了,他们身上带着的罐头、中队火力组中的狙击枪——加装了蔡司狙击镜的毛瑟九八,在眼下的中国,可都是稀罕玩意儿,有钱都不一定能买得到,要不是奉军跟克虏伯的关系硬,想都不要想买这些东西。
尤其是狙击镜,虽说蔡司公司1904年就研究出来了狙击镜,但这时候的狙击镜主要还是给富人们装在猎枪上打猎用的。即便如此,奉军也是下了大力气,采买到六架,加装到了毛瑟九八上,成了最早的狙击枪之一。
“损失不起。”蒋方震摇了摇头,一字一顿的说道:“要只是区区一个扎喀霍硕的话,绝对损失不起。”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