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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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疯奴采些野果,递到宋玉手上,让他充饥。用树叶舀些泉水,为他解渴。主仆二人昼行夜宿,整整三天,来到山下一个小镇上。主仆二人没带一分钱,买不到吃食,只好坐在街上一户人家铺前的台阶上,把头埋在膝盖下休息。疯奴听见主人肚子咕咕叫,只好飞回悬崖上,在险要处多摘些野梨野苹果,用道袍包了,带回来让主人垫饥。

    宋玉见旁边有个画师在替人画画,他也凑上前去,仔细揣摩人家的画画技法。匠改匠,一后晌。他很快也学会了当地人喜欢的单线画。他到纸坊求来一张纸,顺便借来一支细毛笔,席地而坐,摆开纸,就招揽替人画画的生意。第一位是个妇人,中等年令,她观察出宋玉气度不凡,年青有为,又是外地人,所以她盘膝坐在宋玉面前,用本地方言,连说加比划,要求宋玉不但替她画像,并要求画的比她本人美丽一些。

    有顾客上生意,宋玉当然高兴。他过去帮妇人整理好头巾、衣服。坐回原地,提笔为客人画画。宋玉本是画界高手,画女人更是他的强项。功夫不大,他就把画画完,拿起来迎风一抖,墨迹当时就干了。他把画拿给妇人看,妇人端祥一下画面,乐的手舞足蹈,连连拍手,意思是称赞宋玉画技高超,欢喜过后,妇人卷起画稿,夹在掖下,点头谢过宋玉,也没交钱,转身跑走了。“钱”!疯奴起身要去追,宋玉拉住她道“兴许她出门忘了带钱,由她去吧。”

    过了不少时间,妇人领着一个面容姣好的姑娘走了回来。姑娘看见宋玉,似乎有些扭捏,显的有些局促不安。她被方才那妇人按在地上,比划着让宋玉替姑娘画像。

    宋玉苦笑一声,摊摊手,耸耸肩,显的无可奈何,没有纸画不成啊。忽然宋玉计上心来,把毛笔杆倒转过来,用笔杆当作一支硬笔,在自己面前的细砂地上画起画来。转眼画已画完,他把姑娘招过来看画,姑娘目不转睛,两眼紧盯住地上那幅画像,忽然“哇”一声大哭起来,转身抱住宋玉,一边哭一边亲吻。

    这姑娘一惊一乍,突然的一哭一亲,把宋玉简直弄糊涂了。心里嘀咕着:没问她要钱呀,这又哭又闹,唱的是哪一出?知道的是把她画哭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本公子欺负她了呢。这大街上,一对青年男女,女的抱住男的大哭,成什么体统?并且姑娘越抱越紧,差点使宋玉喘不过气来。姑娘那对软软的Ru房,紧挤在宋玉前胸上,使他心里有些痒的难受,更勾起他无限瑕想。

    宋玉感觉姑娘哭的差不多了,便设法扒开她的手。那姑娘止住哭声,拿起宋玉衣袖,把自己的眼泪鼻涕擦干净,跟先前那个中年妇女,一块离开。走时还不住比划,意思是你别走,等我回来收拾你!

    宋玉偏不信邪。本来是要走的,听姑娘威协自已,顿时豪气勃发,嘴里念念有词,凭我宋玉,就是不挂冥界驸马这招牌,你能奈何老子么?讲诗词歌赋也好,琴棋书画也罢,老子能怕你么?凭本事吃饭,谁怕谁呀!大不了带着老婆,回鲁州四宝山老家种地,看着桃花,搂着美女,比在冥界当驸马强多了。想当年,本公子也是一位风流才子,你本事再大,还能大过阎王爷么?我若想要他的胡子,我下令,我老婆也敢去揪,除了我媳妇,全世界,不,全宇宙,谁敢去干这活?

    宋玉正在胡思乱想,两个家丁模样的人过来,对宋玉深鞠一躬,彬彬有礼的对他说道:“公子,我家主人有请公子到家中坐客,务必恳请公子不要客气。”

    疯奴歪着头不想去,被宋玉拉了一把,跟在宋玉身后,很不情愿的向街中心走过去。

    宋玉在路上刻意打听主人身份,仆人只笑不答。一行四人来到镇中心一座大宅前,宋玉抬头观瞧,大宅豪华漂亮,雕梁画栋,四角飞檐高挑,八只灵兽伏卧四角,建筑气势恢宏,决不是普通人家力所能及,就那一搂抱不过来的顶梁柱,也是木中极品,三千年树令的红酸枝木jīng雕细刻而成。

    宋玉还没把眼收回,一个宏亮的大嗓门,高声邀请宋玉进府:“公子光临敝府,老夫深感荣幸,请。”

    宋玉鞠躬道:“学生冒昧打扰,还请贵主人海函,只因动身仓促,随身未带礼物赠送,学生内心,实感羞愧。”

    “公子远道而来,路过本镇,又为小女画像,实属缘份巧合。老夫略尽地主之谊,也是应当之该,望公子成全。”

    宋玉这才晓的这老头儿,是方才画像姑娘的家长。因刚才画像分不取,到她家吃顿饭,用以抵顶画酬,也不为过。要知道,没有十两纹银,休想请我动笔。

    好宋玉,放下心来,无拘无束,大摇大摆进到府中,分宾主落座奉茶。过不多久,宴席开始,丫环使女,流水般把山珍海味一齐端上桌来。疯奴不愿抛头露面,主人便赏她一桌酒菜,把她关在一口屋里,也不用丫环伺候,独自一人大吃大嚼起来。她那吃相,吓的小丫环们尽皆目瞪口呆,不敢睁眼观看。

    宋玉风流潇洒,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乃大智大勇之人。前头又坐上天、冥两界驸马,使他历练不少,这种场合,应付自如。始终谈吐雅,口若悬河,典故、故事,识解字,信手拈来。整个宴席从头至尾,他始终谈笑风声,不由人不敬佩。

    席间,丫环端上一只用红稠盖着的青苹果,放在宋玉面前,放下后用手捂住嘴,嘻笑而去。老主人点头,宋玉也不问明原委,更不懂这是什么意思,他认为主人点头,就是请自己品尝,伸手揭开红稠,把青苹果拿在手上,一口便咬去一大半,再一扬脖,把剩余半个苹果放进嘴里,紧嚼几下,“咕咚”一抻脖颈,把青苹果全咽下去。

    老主人笑咪咪的说:“即然公子答应了和小女的婚事,老夫也就放心了。明rì我就广发请贴,遍邀亲朋好友,大摆喜宴,为公子与小女庆婚。”

    听主人这么说话,宋玉惊呆了。他说:“我没答应与你女儿的婚事呀?”

    老主人说:“本地风俗,为姑娘在地上画像,寓意是瓜熟蒂(地)落之意,吃了青苹果,就是承认我家姑娘之身,清清白白。即然亲事已定,万请公子不可推辞。”

    宋玉急忙用手去抠嘴里那苹果,怎奈早已吞入腹中,哪里拿的出?

    老主人生怕夜长梦多,更怕宋玉反悔,好不容易逮一佳婿,岂能轻易放手?他一摆手,早有几个壮汉家丁,把宋玉拧住胳膊,连拉带扯,送入姑娘房中。还在外头加了锁。急的宋玉大叫:“疯奴,快来救我!”

    疯奴吃完酒席,正坐在房顶上玩耍,听的主人召唤,跳下房来,用她两只硕大螯钳,把锁门的大铁锁“咔嘣”一声剪断,开了房门,跳到院中。主仆二人当即被众家丁围住。宋玉不敢恋战,嘱咐疯奴:“千万不可伤人,三十六计,走为上策。”疯奴把宋玉夹在腋下,飘身飞上房顶。众人呐喊一片,登梯捉拿。疯奴早和宋玉飞出镇外,随后几个起落,摆脱追兵。不大功夫便来到鬼山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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