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路飞奔了十来里路,还没感觉到累,打了两个半桶的水挑着,感觉也没有昨天那么沉重了,就像是一夜的休息之后全身都蓄满了劲,他挑在肩上,发腿飞奔,阿黄跟着后面一路追赶着,兴奋得汪汪直叫。
这一担水挑了回去,倒在水缸里,已经差不多快满了,本来昨晚一家人都洗过澡后,还剩了半缸水,他只要再去挑个两趟,今天上午就可以休息,天下高兴地从厨房里走出来,这时天sè才微微的亮了。
张伟辰在院子里锻炼身体,强儿蹲在一旁玩耍,张伟辰打了一套拳,看见天下站在一旁盯着他看,手里还提着两个桶,“你现在学这个还早,先把身子骨养起来,等你什么时候能举得起那个石墩的时候,再来看我打拳吧!”
天下顺着张伟辰的目光望去,看见院子角落里放着个很大的石墩,他昨天晚上还蹲在这附近吃馍喝稀饭来着,这个大石墩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少说也有个好几百斤重,强儿正在上面爬来爬去地玩,蹶着个小屁股。
如果杨钦还活着,举这么个石墩绝对是小意思,天下的心里有些难受,他想起孤苦的小飞,不由自主地摸了下脖子上的银牌,提起水桶,默默地转身走了出去,张伟辰说的没错,现在一切还早,自己目前最应该做的就是把底子打好,没有好的底子就塑不起好的根基,根基不好,练什么都是白废。
当天下第二次挑水回来的时候,天sè早已大亮,阿水从厨房里走出来,笑着招呼他吃早饭了,早饭做得特别丰盛,有馍有菜有粥,还有大碗煮鸡蛋,“多吃点啊!”阿水笑着把剥好壳的鸡蛋递过去。
天下接过来一口塞进嘴里,“谢谢师娘!”他太饿了,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胃口出奇的好,他一口气吃了五个馍,扫光了一盘子菜,喝了两大碗粥,还吃了两个鸡蛋,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能吃过。
吃过饭,天下又挑了一趟水,把厨房的水缸都倒满了,然后就帮张伟辰下地去干农活,中午又吃了五个馍一碗菜,阿水又递给他两个鸡蛋。
下午,天下稍微休息了一会,体力很快就恢复了,等到太阳不是那么火辣的时候,他又去挑了一担水,这次桶里的水位线明显比上午要高出一些,他挑在肩上似乎也没觉得有多么重,一路小跑着去了张伟辰家的菜地。
来回挑了两趟,把菜地浇完,太阳已经落山,晚上又吃了五个馍,天下觉得自己快变成了一只猪,他不好意思再吃了,阿水笑道:“能吃多少就吃多少,不吃怎么长肉,不长肉怎么有力气?”
当阿水又递给天下两个鸡蛋的时候,张伟辰突然道:“把蛋剥开,只吃蛋白。”
“嗯。”天下听说过吃鸡蛋可以促进身体长肌肉的说法,而鸡蛋白含有大量的蛋白质,是想要长肌肉的人必须的食品,他把蛋白剥下来塞进嘴里。
张伟辰又道:“明天再吃两个全蛋,以后就只吃蛋白,隔三差五吃点蛋黄就行了。”
“嗯。”天下又点了点头。
晚上照例是用滚热的草药水泡澡,张伟辰敲门的时候,就起身,算好时间,既可以让药xìng行遍全身,由毛孔中吸收,又不会因泡得过久药xìng增强而昏睡过去。
接下来的这二十天时间里,天下都是这么有规律地生活着,每天天不亮起床,干一整天的活,晚上继续用草药泡澡。
阿水的肚子也一天天更鼓了,张伟辰已经辞了小学体育老师的工作,有事没事都会呆在家里,基本不外出,地里的浓活也全让天下去干,还好天下小时候也是在很偏远的农村长大,对浓活轻车熟路,干起来一点难度都没有。
眼看着,阿水的预产期就要到了,这天傍晚张伟辰带着强儿在院子里玩,阿水坐在一旁的树下的躺椅上剩凉,张伟辰把天下叫过来,吩咐道:“学校放暑假了,你去村口路边上看看,接个人。”
“嗯。”天下正光着膀子在院子里举一根木头,他最近从自己睡的杂物间床底下翻出了一根盖房用剩的木料,木头又粗又大,他没事的时候就搬出来练扛举,张伟辰也不吭声,由他去练。
天下把木头放下来,抓起扔在石墩上的背心往肩上一搭,转身要出门,腿都迈出去了,才想起来回头问一句,“接谁?”
“晓晓。”张伟唇正在教强儿扎马步,随口回答了一句。
天下看得有些眼红,他到这儿都快一个月了,张伟辰还没有教过他任何东西,除了每天让他挑水干活以外,就是拿草药给他泡澡,不过说来也有些好处,自己的身体倒是真的越来越强壮了,饭量大了不说,肩膀也变宽了,肩部和后背上的肌肉也长了出来,腿也比以前粗了不少,连白皙的皮肤也晒成了健康的小麦sè。
想着自己身上的这些变化,天下还是觉得很开心,至少这是个好的开始,他心里唯一气愤的是,白志远答应过他会来看他的,却居然快一个月了还没有任何消息,也不知道小飞现在怎样了,小雨又有没有再和她闹别扭。
一路哼着小调,天下跑到村口,傍晚依旧火热的太阳晒得土路上都漂浮着一层白光,他把背心搭在肩膀上,下身穿着条及膝的短裤,脚上趿着双拖鞋,往路边的树荫底下一蹲,看上去就像个外地来的民工一样。
不知道张伟辰说的晓晓是谁,天下瞅着空无一人的土路,阿黄不知什么时候跟了过来,和他并肩蹲在路边上,一边摇着尾巴,满脸都是无限期待的神情。
“你来干吗?”天下随口哼了一句。
“汪汪!”阿黄很兴奋地叫了两声,站起来,朝着路的一头拼命地摇着尾巴,天下这才发现从路的那头开来了一辆长途车,但车子没停,一路开过去了,阿黄又失望地坐了下来。
“你也来等人啊?”天下摸摸阿黄的头,看样子,张伟辰说的晓晓应该是阿黄很熟悉的人,会是谁呢?晓晓,多么像个女孩子的名字啊!
晓晓?!天下突然一个机灵,脑海中的记忆在一瞬间都回到了那个中午,他从那家羊肉烩面馆冲出来追偷包的贼,一路追出很远,那个贼还是个练家子,会几手功夫,他正要开打,却从身后蹦出了一个会功夫的女孩,他记得那个女孩就叫张晓晓!
不会有这么巧吧?怎么可能呢?那女孩子长得清纯又漂亮,气质出众,怎么也不可能是张伟辰的女儿吧?更何况阿水那么年轻,说什么也不可能会有一个像张晓晓那么大的女儿!
阿黄突然急躁地叫了起来,它冲到了土路zhōng yāng,朝着路的那头狂吠不止,天下站起身,伸头一瞧,只见路那头缓缓开来了一辆破旧的中巴车,这车子有些眼熟,好像就是上次自己来时坐的那辆。
车子慢慢开近了,天下瞅见坐在驾驶位上的司机果然就是那天折腾他的那个中年人,嘴巴里还叼着半支烟,他像是还记得天下,把车子靠路边停下,伸出头来朝着天下嘿嘿直笑,“喂!阿黄!”他朝着天下笑,却是在和狗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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