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不归缓步走上擂台,嘿嘿笑了几声后,说道:“王兄似乎有些小瞧在下。”
王破天默然无语,右手却是将断刀紧握,他绝不会小瞧林不归,眼前这人是他的大敌,稍有不慎便会败于他手。
林不归也万不敢大意,他虽然是八重功的修为,可眼前这七重功修为的小子先前仅凭一把断刀就将惊才绝艳的赵子衣击败,端的是厉害非常。
“决战前,我有事相询,你须得如实答我。”林不归说道。
王破天淡淡道:“何事?”
“你那脚下的流星追月步,是从何处学来的?你与天应教到底是何关系?”
“毫无关系,废话少说,动手吧!”
台上台下众人也都平心静气,眼神一动不动地瞧着擂台,眼前林、王二人各有奇遇,能够从本次比试中脱颖而出,实有不凡之处。
高师兄更是惊叹:“多少年哩,他们两个都是百年难得一见的英才,神教有幸,神教有幸啊!”
木师弟微微一笑,说道:“高师兄怎的忘了四年多前的那位了!”高师兄顿时木然,四年多前的确有位少年前来投效。当时较场较技时,无人能匹敌,不过是二十二、三岁的年龄,就已破入养气境,战力也极为不凡,就连神教上层都大为震动……”
林、王二人相视而对,谁也不曾先出手,因为他们都看不出对方的破绽。
忽然,王破天疾步而前,动如脱兔,本来右手上的断刀已换作左手操持,右手五指收拢握成拳。片刻后,擂台上漫天的刀影和拳影罩向林不归。既然看不出对方的破绽,一静不如一动,那就抢先出手,逼对方露出破绽。
先前林不归见了赵子衣与王破天一战,对王破天的手段已了然于胸,自忖有六七分把握胜他。可此时王破天居然改右手为左手刀,变左手为右手握拳。这超出了他的意料,一时竟然有些不适应。
不过他能走到这一步,终究是异于常人,当下沉着冷静应对,在死守住王破天如潮攻势的同时,双手由白转黑。
王破天知晓他十根指头硬如金刚,也不知练的是什么功夫,所以他的拳头和断刀尽量不与林不归的指头硬碰。
可是如此一来,他的拳法和刀法便有了阻滞,再不如之前通畅如意,高手过招,成败本就在一瞬间。林不归乘势而上,十根指头灵动如蛇,忽如抚琴,转而又如鼓瑟,不仅飘逸潇洒,更是指指不离王破天周身要害。
一时间,王破天身体左支右拙,败像尽露无遗。
“砰”的一声,断刀终究被黑指击中,化成数十碎刀片,散落于王破天身前。王破天急中生智,脑中忽然想起那位三皇子的手段,遂于左右手同时鼓动真气,用衣袖将未曾落地的碎刀片扫出,攻向林不归。
林不归故技重施,扬指扫开碎刀片。王破天终于觅得喘息之机,调匀了呼吸后,脑中冥想起观想图,左手拿捏天王印,右手使出大风拳。
林不归心中暗骂:“好小子,居然也学三皇子那厮,本来到手的胜利就此溜走了,我倒要看看你能撑到几时?”他急于挽回刚才形成的优势,十指频动,这次他的指法刚中有柔,柔中带刚,柔时有若拈花,刚时便是玄铁也要被插个洞。
王破天猛地一抖动,体内太极图案运转如意,冰精聚集于左手印记上,火精汇于右拳。旁人肉眼都瞧得见他左手冒出一团寒气,右手隐隐喷薄出淡淡的火焰。
台上的木师弟、高师兄骇然,高师兄说道:“小小年纪,又仅是七重功修为,便能将冰精火精同时纳入体内,嘿嘿……了不得啊!”
擂台上,王破天心中思索道:“我先前瞧他指法太过厉害,心内不知不觉起了畏惧之心,是故出手时总有些畏首畏尾。然则我的道却是一往无前,不达目的不罢休,少了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气魄,如何能胜眼前的强敌。”想及此处,他的目光渐渐明亮起来,失去的也信心逐渐回来了。一拳一印大力击出,再也不惧也对手的十指相碰。
“砰砰砰砰……”二人以快打快,转眼就硬碰了上百记,最后一声响过后,二人皆退却数步至擂台边缘。
“哇哇哇”王破天连吐了三口黑血,他双手虎口裂开,手掌已然漆黑如墨,他默运精气,感觉手掌没有中毒后,方才松了口气。
林不归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一边身子寒气直冒,一边身子热气腾腾,就连一张俊脸也一半青色一半赤红。
更另林不归害怕的是,他每次打出的精气都一去不复返,以往他每一次动指,皆能将剩余的精气如数收回,可是此战大不寻常,不仅击发的精气如石沉大海一去不归,体内的精气也蠢蠢欲动,似乎要脱体而出。
他当然不知这是对方**天功的功效,也亏得他修为高了王破天一筹,又发现得早,稍微抱元守一后王破天便吸纳不到多少,二来王破天担忧吸纳对方精气过多后再次出现“失功”,所以也不敢妄吸。否则此时的他体内精气怕是有一半都要被王破天吸纳过去。
他心中暗忖:这小子似乎有什么秘术,能将我的精气牵引至一旁,然后消于无形,如何是好?”他自然万万想不到王破天能吸收他的精力为己用。
二人喘息片刻,都不敢贸贸然出手。林不归终于忍不住,啧啧笑了两声后,左右手凭空各多出一把镰刀出来,左右手镰刀的刀锋弯向各异,刀刃却是向外,合则成为镂空的圆形。
他左手的镰刀负责防守,右手镰刀专司进攻。王破天有所忌讳,不敢将砍柴刀轻易拿出来,惟有徒手硬接对方的如暴风雨般的刀法。
王破天虽然曾在精气被封印的情况下苦练**力量,因祸得福修了一身铜皮铁骨。然则对方的双镰刀乃是由万年神铁所铸,血肉之躯如何能抗?
未几,他的手掌便隐隐作痛,手臂和背部外的衣衫也被镰刀割裂开,内中肌肤被刀气所伤,渗出不少鲜血,将青衫染成了红色。
又战得一会儿,王破天终于再次不支,可仍旧摇摇晃晃拖着身子不肯认输。
“我一定要得到那枚四转仙丹,否则太过对不起她。”王破天咬了咬牙关。他心中琢磨着如何乘机抽出砍柴刀,一击即中后再收入乾坤袋中,勿要让台上台下众人瞧见。
正在思忖之际,林不归右手的镰刀又攻了过来,这一刀汇集了他全身的精气,显然他久攻不下,心内有些着急,便竭力来攻。
这一刀直划王破天脖颈,看似避无可避。王破天身体往后倒去,险险避过。他体内太极图再度迅猛旋转,一股股精气从他体内喷出,冰精火精缭绕而出。于体内时虽说能相安无事,然在体外相接时却因冰火不容,“轰隆”一声炸开,一时间烟雾缭绕。王破天乘机取出砍柴刀。
旁人只瞧见缭绕的烟雾中,闪过一抹淡淡的血芒,“啊”的一声,林不归发出一声惨叫。
稍过片刻,烟雾尽数褪去,被王破天复吸入肚中。擂台周遭恢复清明,林不归横躺在擂台上,面部表情极其痛苦,不时发出呻吟,一经细看,才瞧见他的左右手满是伤痕,镰刀散落于擂台之上。他挣扎了几下,可无论如何都再也站不起来,此时的他,体内精气至少丢失了三成,大都被王破天吸入体内。
王破天冷眼旁观,说道:“你天应教一众人等,坏人多好人少,如今你我同为神教师兄弟,我便奉劝你一句,你是自己给你父亲说也好,还是传个口信也罢,那便是‘多行不义必自毙’,好自为之了。”
台下的姬长空高兴得大叫,忘了身上的疼痛,赵子衣却是神色复杂,心里有些落寞,她被王破天骗过一次,心里正纠结是否再不顾脸面去讨要仙丹,可是在犹豫半刻后,终究是放弃了这打算。
监考台上木师弟却眉头紧皱,高师兄道:“木师弟,这颗四转仙丹,便由你这位长老颁给他吧!”
木师弟却说道:“刚才烟雾缭绕中,我仿佛见到一抹血红光芒,师兄可瞧清楚了。”
高师兄“啊”了一声,说他没有看见。木师弟喃喃自语:“难道我年龄大了,眼睛不好使了?”
王破天上台走到近前后,那木师弟站了立起来,拍了拍走他的肩膀,将仙丹给了他,然后意味深长地说道:“小子,你逃不了呢。”
王破天大吃一惊,诚惶诚恐,心忖:难道我的秘密被他发现了不成?
“你明日便到我百鹤峰报到,以后你便是我的记名弟子了!”木师弟老气横秋地对他说道。
王破天心内甚为忐忑,眼前这人颇为严肃,只怕不是善处的主儿,心内叹了口气后,便下了监考台。
下台后,他撇开了姬长空等人,径直朝赵子衣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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