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咱们现在的骑兵可以说是完全能够碾压掉这帮王八蛋的,直接用侦骑将他们钉死就可以了,然后提前去给这些部族报信!”
林封谨淡淡的道:
“你莫要忘记了那些停靠在海面上的巨舰!对方这一次被我们突出奇兵,利用海运绕开了他们的眼线,吃了个大亏,事后一定就会想明白其中的关窍,那么东国联军多半都会模仿我们的行为,用轻型船只迅速的运输出几千人来,随时靠岸登陆作战劫掠其余的小部族,并且刻意避开我们的耳目,我们除非是能够在海洋上称霸,否则的话,是完全不可能把握得到他们行踪的!”
狼突顿时被林封谨说得端的是哑口无言,不甘心的道:
“难道我们就只能任对方这么到处扫荡来补充自身的实力了?”
林封谨淡淡的道:
“其实对方一定比我们还急的,他们要这么干的话,说到底终究是小打小闹而已,一日不打下吴作城,那么第一步战略计划就代表着完成不了,他们要扫荡周围的部族来以战养战的话,其实对我们来说,也是个利好的消息,为什么?因为他们这么干的话,其实也是在浪费自身宝贵的时间!”
狼突听了林封谨的分析以后,也是叹息了一声: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么还需不需要派遣出游动哨来盯住这些王八蛋呢?他们从海上走。忽然从背后捅你一刀子还真是一件麻烦事!这真的是神不知鬼不觉,根本就防不胜防啊,怎么我现在觉得派遣游动哨出来毫无意义了呢。”
若说吴作城这些将领之前还在对水运登陆这种事情马马虎虎的话。但是现在亲身体验了其惊人的杀伤力之后,便是会引起了百分百的重视起来!
林封谨笑了笑道:
“狼突,但凡任何事情,一定是要因地制宜,随时变通着来看。利用水运的便捷性来运输军队突袭,其实说得直白一眼,最核心的部分还是在于一个字:出人意料!(哼哼。我故意的,学座山雕的。咋啦)但凡突袭,只要是失去了这么一个先手,那么铁定之后的突袭效果好不到什么地方去。”
“另外我们有着吴作城这样的坚城来作为后盾,别人便是再怎么突袭。除非是能够收买掉看守城门的至少是百夫长级别的人,否则的话,是决计难以短时间内破城的。而这一点我很相信他们做不到,因此,这种水运登陆作战的威力确实巨大,但前提是要攻其不备,因此而将其夸大也是不可取的。”
狼突想了想以后才点点头道:
“公子你说得是.......那么关于游动哨的事情我们要不要派?”
林封谨正色道:
“当然要派!并且这件事不能松懈!我们好不容易搞掉了他们的骑兵主力,占据了这么大的优势,为什么要轻易的放弃呢?不靠攻城武器。这帮混蛋是决计不可能对咱们的吴作城造成威胁的。”
“而攻城器的体积都相当大,哪怕是将其拆卸成了零件之后,也至少要六桅的大船才能勉强的搬走。而这附近,则根本就没有能靠下这等大船停泊将其运送上岸的地方!所以一旦对方铁心是要攻击咱们,那么多半会派出大规模的部队,沿途稳扎稳打的从陆路搬运着攻城器械往前!那么当然要一路发挥骑兵的优势,一路将之骚扰到底,主动出击。尽可能延迟其在路上的时间。”
“要记住,其实我们这一场战役的目的并不在于杀对方多少人。也不是在于吴作城是否被攻破,而是在于能否拖延足够的时间,对方的辎重粮食永远是他们最大的软肋,不要看他们的士兵数量惊人,但是在咱们吴作城这天然的地势上,也是压根就派不上用场,一次性能投入的兵力也是有限,而这也代表了每天消耗的粮草和辎重将会是个恐怖的数字,一旦没有了粮食,这庞大的军队崩溃起来的速度也是一样惊人的。”
此时林封谨一面和狼突说着,一面继续的处理各种接踵而至的繁琐事务,时间可以说是流逝得相当之快的,很快就能望见远处吴作城那高高的身影。这时候林封谨忽然又想起来了一件事,便道:
“那个拿着神使舍利的人还没事吗?”
狼突立即去让人问了问,然后回来吃惊的道:
“确实是没事,对了,既然到了地方,那神使舍利怎么处理,继续让这个人拿着吗?”
林封谨摇摇头道:
“这倒不用,送到了地下大厅里面去,在特等的战利品仓库当中划出一角,单独存放与其余的玩意儿分开来,最好就是远远的能一眼看到就好,让平时的守卫主管最好不要靠近。”
林封谨此时虽然坐着马车,但人人都知道他是要抽这时间来办公的,绝对不是什么手无缚鸡之力,同时还被八百最为精锐的赤骑拱卫着,为全军断后,不能否认这也是林封谨在故意作秀,但全军确实是为了此事士气一直都是久盛不衰。
此时林封谨忽然也明白了为什么吕羽对吞蛇的感情很深,因为他此时拥有了赤骑这样的亲卫军以后,置身于其中,就有一种难以形容的安全感,在这些人的拱卫下,整个人都可以彻底的放松下来。
事实上也确实是如此,哪怕是九渊先生,董仲舒等人齐至,也拿身在赤骑拱卫中的林封谨没有办法的,这世界上最可怕的,就是这种完全不把自己的命当成一回事的疯子,并且还是经受过了最残酷的训练的杀人机器!!赤骑中人可能在战技方面不如吕羽的毒牙都。但是,这些人对林封谨的忠诚和疯狂,却绝对要比毒牙都的人强得多!
回到了吴作城当中以后。林封谨也是着实疲倦了了,一夜奔袭数百里,更是大破敌人,杀得人头滚滚,实在是极耗精力的。
事实上,参战的所有三里部骑兵到了后面,也是在极疲倦的情况下透支精力了。有扇自己嘴巴的,甚至有极端的自己割自己一刀也是常事。
这后面撤退的一系列事务。林封谨都已经有一大半是交给了张雷来主持,由他新练出来的这第一军接手帮忙操办,有很多骑兵都是刚刚把事情交接过去,就直接骑在马背上搂着马脖子鼾声大作的沉睡了过去。什么都不管了。
有道是老马识途,三里部的骑兵对自家的战马都是爱惜无比,这是陪伴自己生死与共的好伙伴,平时都是将之当成是家人一般在喂养,而且现在三里部内部都有一系列十分合理的战功酬报制度,也不怕自己的功劳被人漂没强占了。所以这些骑士才能睡得是如此的安心,马儿自己就会带他回家,而等睡醒了以后等着战功发放下来就可以了。
林封谨这边忙完了以后,也是睡了一会儿。却是被饿醒的,醒来了以后本来还想再睡一会儿,冷不防又听到了外面有人说话。听到了那声音之后,林封谨却是一喜,这仿佛是被阉掉了的公鸭嗓子声音,不是付真人是谁?
这付道士自从去了邺都之后,见到了这十丈软红的景象,当真是乐不思蜀。笑得嘴巴里面的一口烂黄牙都要掉下来了,生活当中自然是充满了吃喝嫖赌。不过。因为他老人家一直主持的炼丹事务也一直都没有放下,源源不断的将丹药供应了过来,并且还经常有改良的品种出现,所以林封谨也就是乐得放手。
等到了林苻氏开张了以后,又给付真人加了加担子,要负责调配各种芬芳扑鼻的胭脂水粉之类的全新气味,付真人更是忙得不可开交,怨声载道,说自己喝酒*的时间都没有了,林封谨也去看过他几次,结果要么就看到付大爷靠在了名妓的咪咪上睡觉,脑袋上还顶了个美女肚兜,要么就是流着口水举起酒杯醉醺醺的叫自己喝,所以后面也就不怎么去了,总之只要付真人不影响丹药的出产,自家开心就好。
“这厮平时不是最怕死的吗?怎么忽然来到了这战场上干啥?”林封谨此时顿时睡意全无,便穿好衣服去见付真人。
这一见之后,却是发觉付道士长吁短叹的道:
“公子啊,你弄了个宝贝回来怎么不告诉我呢?昨天晚上贫道夜观天象(喝醉了在大路旁边尿尿无意抬头),却是见到了库房那边有庚金之气弥漫(有个前凸后翘美貌的丫头往那个方向走了),便立即赶了上去!却是发现了有间房子的门似乎有些破了,贫道就顺手打开(林封谨的密库门),发觉里面竟然正在凝聚神物的器胎!并且已经即将凝聚大半,顿时大惊,便急忙拿来找公子你啊,咳咳,顺便拿了一点路费(真的只有一点啦)--------否则的话,一旦这器胎大成,那就悔之晚矣!”
付道士一面说,一面已经是从怀中掏了出来一个破破烂烂的盒子出来,打开了以后,里面有一团鸡蛋大小的银白色金属球,发出了刺目白光,看起来就有一种森然逼人的威势!这玩意儿林封谨当然认识,那便是青梅嗅的器魂此时融合了不少珍贵金属后的模样。
林封谨一向都是信奉的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道理,付道士要炼丹,林家里面密库的材料也是随意取用的,所以他能拿到这青梅嗅的器魂并不稀奇,凝视了一会儿这玩意儿便道:
“似乎这里面有什么说道?”
付道士很干脆的道:
“那当然说道大了!此时这器胎还未成之前,公子就应该将其带在自己的身边时时温养,用自己的气息来对其淬炼啊,以后使用起来才能如臂使指,收发由心。公子啊,便是要驯养一条猎犬老鹰,也是必须从幼年未睁眼的时候就要培养。何况这玩意儿的器魂,是已经成名多年的上古神物!没有浸润你的气息,那就大大的不妙哦。”
听了付道士的话。林封谨心下立即就了然,发觉自己在这里确实是出现了疏漏。
旁的不说,付道士一提起这件事,他立即就想起了多年之前,在腾蛇泽龙舆当中第一次见到吞蛇这把神器的情形!
就连吞蛇这种已经成型的神器,都是被吕羽用自己的血肉之躯为鞘温养在体内的!
倘若付道士这一次不提醒的话,那么以后自己确实是会炼制出来一把强大的神器。只是这把神器究竟是被自己控制还是被器魂控制,那就很难说了。这青梅嗅的器魂看起来真的是心机深重呢。
一念及此。林封谨脸色就很不好看了起来,沉吟了半晌,忽然冷笑道:
“来人!给我找些黑狗血来!”
林封谨的话在吴作城当中无疑就相当于是圣旨一样,很快的就有人将这玩意儿找来。满满的一大木盆,然后林封谨便拿起来了那器胎,一下子就丢进了混合了黑狗血木盆里面去!
要知道,黑狗血这种极污秽的东西,可以说是最克制先天灵物,二者可以说是水火不容!林封谨这么干乃是十分突兀,更是出人意料。
从古到今,无论是谁,遇到了这种神器胚胎的机缘都必然是视若珍宝。又怎么可能干出这种自行污秽损坏的由头来啊?
这一瞬间,只听到那混合了黑狗血的木盆子里面“滋滋”作响,疯狂冒烟。就像是林封谨直接丢了个烧红了的秤砣进去似的!紧接着空气里面就传来了一阵疯狂而痛苦的悸动:
“你疯了?快把我捞出来,快!!”
林封谨嘴角露出了一抹冷笑道:
“原来你具备和我交流的能力啊,亏得每一次都要让水娥来,你的架子还拿得挺大的呢。”
“快把我捞出来!!”青梅嗅的器魂疯狂的重复道。
林封谨淡淡的道:
“我想来想去,也是忽然觉得对你这个破烂器魂太看重了些,什么事情都是千依百顺的。以至于若不是老付点醒其中的关窍,我还真他娘的被你骗了。翌日神器炼成的时候,就是你自由的时候吧?”
“我已经被困了几千年,我已经痛苦了几千年,为什么我就不能拥有自由?”青梅嗅的器魂激动无比的道。
林封谨冷笑道:
“是,你有追求自由的权力,可是我他娘的没有白白的帮忙给你自己的义务,你又不是我的灰孙子!你知道现在我用在你身上的材料值多少钱吗?这些钱拿来买人的命,也是上千条人命,我凭什么要为你白做这些事?”
“再说了,一把神器对我来说,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没有了神器我就活不了了?没有了神器我的基业就坍塌了?嘿,什么狗屁玩意儿,一件区区武器的器魂,说到底就是个孤魂野鬼,居然也在我面前拿捏,毛病都是他妈的惯出来的,我告诉你,我他妈的不要这神器了,你自己就在黑狗血里面等死吧!”
青梅嗅的器魂狂叫道:
“你不得好死!!”
林封谨也是懒得多说什么,转身关上门就走,回头一看付真人却是没有了影子:
“咦?这厮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就在这时候,外面忽然有人前来通禀,说是邺都有快马来报,林封谨听了心中一紧,心道不要自己后院起火老头子出什么事了?急忙唤来了信使,那信使急道:
“公子,夫人来报,说是密库里面忽然少了五十万两银票,问问是不是公子你拿了忘记上帐。”
林封谨听了以后愣了愣,忽然想起来了之前付道士的话“咳咳,顺带拿了一点路费”,顿时恍然大悟,怒吼道:
“付狗蛋!!一点点路费需要足足五十万两吗,你他娘的这是要去西方极乐世界去五十个来回吗?”
这时候忽然又有人来汇报道:
“公子,刚刚有一个老道士拿了你的令箭去战利品那里支出了好多金银财宝......然后搬上一架马车走掉了。”
林封谨听了以后,无奈的叹了口气,忍不住捂住了脸,半晌才有气无力的道:
“我就知道.......告诉他们我知道这件事了。”
这时候,在吴作城的外面,一个奸猾猥琐道士乘坐的马车已经绝尘而去,看那路线,正好在对着夕阳奔跑的路上呢,那马车后面排出来的滚滚烟尘,当真是令人遮天蔽日啊,还有猥琐的狂笑声传来:
“哇哈哈哈,好多金子啊,好多银两铜钱啊,发财了发财了,现在回去狠狠的用钱砸那个老鸨的脸啊!”
***
此时林封谨坐在了书房里面喝了一杯茶,听着自己厢房里面青梅嗅器魂传来的疯狂痛楚叫喊声,已经是决意要好好收拾一番这厮再说了,这玩意儿好歹也是神器的器魂,哪里可能这么快就被污秽了的?估计没个七八天是死不了的。
一把根本不可控的神器对林封谨来说,那是半点用处都没有的,反而会导致自己的误判。比如说在某些时候明明是有神器之力就能必胜的局面下,忽然这破玩意儿掉链子了,那搞不好必胜就变成了必死的局面。
所以,林封谨这一次也是下定了决心,宁愿得不到亲手毁了,也绝对不妥协,搞出来了不受自己控制的神器!而且......林封谨敏锐的发觉了一点,这青梅嗅的器魂若真的是那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性格,那直接一咬牙就在这黑狗血里面湮灭了就是,既然肯出声,那就未必没有转圜的余地。
说实话,最难对付的,反而是那种默默无闻,半个字都不说话的,无论是使尽任何手段,都不发出一丝声音,给人的感觉那就是一块石头,那才表示是真正的哀大莫过于心死的象征呢!
既然下定了决心,林封谨便找来了一个手下,让他每隔一段时间,便将那器胚捞起来在清水中清洗一会儿,然后再丢进去继续污秽,尽可能延长其折磨时间。同时,林封谨又叫来了狼突,确定了那个一路上捧着神使舍利回来的人还是安然无恙之后,便打算去见见他。
很快的,林封谨就见到了这个人,说实话,这人此时看起来却是和普通的人没什么区别了,并没有捧着神使舍利时候的那种气质在里面,此时这人也自是知道面前见自己的这人应该是个大人物,很干脆的就跪下磕头道:
“小人西起石,见过老爷。”
林封谨道:
“西起石,你是哪国的人,为什么来进犯我中原?做了什么孽?”
西起石颤声道:
“阿弥陀佛啊!小人乃是傲来国人士,却没有任何胆子敢来冒犯中原,乃是被他们裹挟来的,可怜小人平时都是吃素念佛的,连鸡也没有杀过一只啊。更不要说是造孽!”
林封谨看了看这西起石一眼,发觉他双手骨节粗大,上面颇多老茧和伤口,大概是因为在海上漂泊的原因,嘴唇很是干裂,并且脸上颇多的风霜模样,确实不像是职业军人,便道:
“你被选中跋涉万里而来,想必是相当能干的人了?否则的话,也是不会拉了你的丁。”
西起石听了林封谨的话,神情正常了不少,紧张感也消退了大半道:
“回老爷的话,小人擅长建筑,在家乡百里之内都是有名的,不是小人说嘴,整个镇子上两三百间住住屋,都是小人一手打造的。并且小人的祖辈就是做木工的,在大洋上也是能够修补船只......因此就被抓了来。”
在来到这里之前,很显然这西起石就已经被人摸过了底,他说完这些话以后,旁边便有护卫走上来,对林封谨低声道:
“公子,已经查证过了,这人确实做得一手好木工,根据我们请来的苟师傅说,自己都比不上他。”(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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