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最后一捧黄土盖在了墨蝶的坟上,钟离沫勾起了一边唇角,一张脸上的表情很是复杂,说不清是难过还是开心,明明脸上笑得春光灿烂,眼睛中却漆黑的看不见底。
“回去吧,你身子不好。”轩辕彻在一旁劝道,明知无用,却还是忍不住的想去安慰眼前的女子,尽管,女子的脊背挺得笔直,脸上一点悲伤的样子都沒有有,可轩辕彻知道,越是这样的钟离沫,心里装的事情就越多。
“她说,当年是我救了她。”不知过了多久,钟离沫终于肯开口了,淡淡的说了这么一句话,芊芊玉手拢了拢被寒风吹乱的发,目光变得迷离,似乎是在望向远方那连绵的山脉,又像是毫无焦距的打量。
“嗯,我知道。”轩辕彻轻声应着,左臂揽上了钟离沫的肩头,想让她微微安心一点。
“所以,我亲手害死了她。”钟离沫的语气很平稳,平稳到若是不知情的人听了,会以为钟离沫只是在评论一只蚂蚁的生死一样,那么的冷静,不放任何人在心上。
“嗯,不怪你。”轩辕彻垂着眼睛,钟离沫说一句,他就回一句,寥寥几字,只是为了告诉她,我在。
“让乞儿和璃唐退出吧,我不想让自己的人死在自己的手里了。”钟离沫又说,璃唐愣了一下,沒在出声,沒反对,但也沒支持。
呵呵,
钟离沫笑了,转头将目光聚焦在轩辕彻的脸上,英眉紧皱,薄唇紧抿,一双眸子里带着不可置疑的否认,不必多说,钟离沫也知道了答案。
“就当我沒说。”钟离沫掩了掩身上的狐裘,眼睫低垂,“你走吧,我一个人静一静。”
“早些回去,我和他都在担心你。”轩辕彻想了想,还是沒有只说自己担心钟离沫,他害怕钟离沫突然反问自己,若是真的担心她,由为何让她当做自己保全轩辕一族的筹码。
原本,即便是钟离府被全灭,将她接回轩辕山庄抚养,也不是不可以,可最终,自己的选择,还是将钟离沫亲手送到了南枫逸的手上。
诚王府
南枫逸听到冷明说只有轩辕彻一个人回到王府的时候,修长有力的指节不由的轻轻敲打着新换的沉香木的书桌,良久淡淡的吩咐道,“给这里添四个火盆,王妃回府以后让她來找我。”
“属下遵命。”冷明点点头撤了出去,现在这个时候,别看王爷不吭不响的,不定什么时候脾气就上來了,这种情况还是让王妃亲自处理吧,自己实在是不敢开口。
钟离沫回府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深秋的时节,夕阳下的枯树显得特别唯美。望了一眼远处的夕阳,钟离沫深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是决定了什么,缓步向王府之中走去。
“王妃,王爷让您回來之后先去书房找他。”冷明在门口等候多时才看到远处那抹白色的身影晃晃悠悠的回來,纤细的身形像是下一刻就会被风吹倒一样,莫怪王爷这么心疼她。这样的女子,谁能放得下?
“知道了。”淡淡的语气,微微摆了摆手示意冷明退下,一举一动仪态万千,淡漠的表情端庄而威慑人心。一直在一旁的蝙蝠立即捧了汤婆子过來想让钟离沫暖暖手,只是在见到钟离沫的眼神之后,动作停了下來。
杀气,一种挡我者死的杀气。
“沫儿,先进屋。”不远处的长廊尽头,站着一身大红色长袍的男子,面若冠玉,眼似桃花,唇比櫻瓣,一袭银色的长发就那样无拘无束的在风中飘动,那样美艳却不失英气的人,只能是南枫逸。
将不远处的一切都尽收眼底的南枫逸冷声道,在钟离沫眸底的杀意迸发出來之前便出声制止。钟离沫闻声一愣,这才反应过來。害死墨蝶的人是自己,自己又有什么权力资格迁怒于他人?
看着那雪白的影子朝自己走过來,南枫逸只觉得心里闷了一口气,只是手藏在袖子里,即便是握的再紧也沒人注意到。
除了钟离沫。
“有什么事情,进去再说。”经过南枫逸身边的时候,钟离沫轻声说了一句,南枫逸连眼皮都沒有抬,跟着钟离沫的步子就进了书房。冷明心中微微叹了一口气,这两个人不定又折腾出來什么,连忙挥手屏退了所有的下人。
书房里很暖,暖到南枫逸为了迁就钟离沫不得不只穿了一件夏日才穿的袍子,钟离沫默默的走到那四只火盆围着的太师椅旁边褪了纤尘不染的白靴,撤下束发的白玉,往椅子上一躺,整个人都蜷成了一团,脸深深的埋在弯曲的双膝之间,闷声道,“南枫逸,什么都别问,我想睡一觉。”
“你觉得可能么?”用力的拽起钟离沫的一只手腕,强迫女子的脸露出來,恶狠狠的说,“你觉得我可能放你一个人在这里不管?”
“我累了。”钟离沫直视着南枫逸的眼睛,毫不退让,淡淡的语气中透着的疏离让南枫逸觉得很不是滋味,“我真的累了。让我睡一觉。”
“钟离沫!”咬牙叫出了那个名字,南枫逸大力的把纤瘦的人儿拽了起來按在自己怀里,“依靠我一次就那么难么?”
“好冷。”沒有回答南枫逸的问題,钟离沫小声说了一句,不知道是说给谁听,只是重复着,“好冷。”
“你给我记住,累了的时候,有我在,冷了的时候,也有我在,你记住,你是我南枫逸此生此世唯一的妻子,依靠我不是那么丢人的事情。”南枫逸尽量平复着自己的情绪,缓声道。
良久,沒见钟离沫有反应,有些担心的看下去,却见女子已经在自己的怀里睡着了,秀眉紧皱,原本娇艳的唇瓣也是一片青紫,睡得那么不安稳,像是稍微有点动静就会醒來一般。
无奈的摇了摇头,将钟离沫放在太师椅上让她躺好,在额际印下蜻蜓点水般的一吻。
“相信我。”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