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是半个月后,雨lù云烟就把珍珠琳琅四个给教导妥当了,然后她们四个就各自回家备嫁,程帛尧给四个丫头一人准备了一套首饰并着各九匹彩霞坊的料子和一套颜sè喜人的芙蓉坊胭脂水粉,再是各两百两银子。宝雨和宝烟嫁得远一些,加之未来夫家又各有营生,便是宝雨和宝云留在程帛尧身边儿。
放了四个丫头备嫁,带上珍珠琳琅回晋王府,李崇安这半个月也把府里的事都安排得差不多了。主要还是定下给秦王世子夫fù将要出生的孩子备下贺礼,顺便把府里的账理一理,理完了也就得。程帛尧回京这一段时间,却一直在想着是不是去见一见杨玉绫,不过后来想想还是把这个念头给打消了。
孩子,该来的时候自然会来,倘若没有,也强求不得。
“尧尧,有没有东西要收拾,赶紧拿上东西回道院。”李崇安匆匆从外边走进来,一路风风火火的。
难得见他这么着急忙慌,程帛尧还待笑话他两句,但话没说出口就看出点儿苗头来了:“陛下……陛下今天下了追卦荣嫔的旨意?”
李崇安点头应道:“嗯,就在刚刚的朝会上,陛下本来还要等两天,没成想有朝臣提起立储的事儿,陛下正愁没人搭梯子,这下正好趁势公布了。父王差人送了信儿出来,让我们赶紧回道院去。”
皇帝陛下真是太不按理出牌了,本来是说明天他们走,等他们走后再明发圣旨,结果他倒是趁势而为了,却把他们架明火上烤起。幸好也没什么要收拾的,自打知道皇帝陛下要下圣旨,她连两个哥哥的新婚贺礼都提前给了,就是担心自己不方便回来。
“衣裳首饰什么的不用收拾,直接驾马车走,回头遗漏下什么差人回来取就是了。宝珍宝珠,你们去把我前些时候准备好的种子都捎上,宝琳宝琅去催一催门房备马车,崇安师兄,长河止水回来了没有?”程帛尧记得稍早的时候李崇安派他们出门去了,所以才有这么一问。
只见李崇安一边收拾书案上的东西,一边答道:“没呢,没事儿,他们稍后跟上也一样。尧尧,你给我找块包袱皮来,我得把这些手札给带回道院去。”
从衣柜里找了块深蓝的包袱皮给李崇安,程帛尧看了一眼问道:“这不是无涯祖师的手札么,怎么在你这里,我记得这些手札好像一直就在你这里,怎么不该是在道院么?”
“无涯祖师有一部分手札在旅途中遗落了,后来辗转被父王得到,那时候我正启méng呢,父王就把这些手札送给了我。你当院长为什么要让我接手道院,多半原因是因为这些手札,余下的一部分是因为我的出身,另一部分才是我脑子够用。”李崇安说完打了个结,把包袱拎手里。
“院长真是腹黑啊!”程帛尧感慨完,就见宝琳宝琅进来说车准备好了,她赶紧和李崇安跟避洪水猛兽似地逃难去:“对了,差个人给我爹娘送个信儿,就说我回道院去了,两位兄长的婚礼,我相机行事,能回来尽量回来,不能回来就请两位兄长见谅则个。”
李崇安从马车上伸头跟管家说了一声,然后才打马启程,到道院山下的迎客堂已是下午两…的样子:“尧尧,外边好像出了什么事儿,好些人围在那儿,似乎还有人在吵闹。我去看看,你先回院儿里去,顺便跟李易说说京城的动静。”
说着李崇安就要下马车,程帛尧却拽了他一把:“先看看什么事儿再说,别没头没脑地下去,谋定而后动懂不懂。再说,乡民们虽说平时好说话,但这块民风可很是彪悍,你冒冒然站出去,没得引起乡民不满。”
迎客堂和集市很近,打架闹事儿倒也不一定就是道院和乡民有什么龃龉,也有可能是乡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矛盾,闹到迎客堂前来让道院主管迎客的弟子给评理或调解呐。这种事儿常有,因为是几个郡县之间的集镇,属三不管地带,乡民们要有什么日常邻里间纠纷的小事儿,通常都会到道院来寻个公理。
咳,通常真的都是很小很小很小的事,小到一只鸡的归属,一头牛的使用权,以及渔塘、树木、田亩边界之类的事情。
程帛尧看了一会儿,觉得不像是乡民间的小事儿,就是冲道院来的,而且大部分是来看热闹的,只有三五人是相关事主。就是她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因为她在人群中看到了那程约的父亲,他身边那fù人应该是程约的母亲,看脸sè病似乎是好多了,就是正在那儿抹着眼泪,看着好不凄惨。
“好像是为了小程约,崇安师兄,你别下车,这事儿我来,他们再彪悍也不至于欺负我一个……呃,fù道人家,好讨厌这个词啊!”一眨眼,姑娘家变成了fù道人家,好冤枉啊,人家这年龄在现代还是青葱美*女一枚呢。她却也不想想,她要真在现代,现在年纪都一大把了。
红狐狸别扭又嫌弃的小模样让李崇安好生心动,怦然地刚想伸手,红狐狸却一跳就下了马车,让李崇安好是失落了一会儿:“尧尧,你真是红狐狸精呀。”
且说程帛尧下马车,从人群里扒进去,有宝珍和宝珠开路,她扒得相当顺利。圈儿里的弟子看到她,那叫一个见了亲人哟,就差扑上来抱着她大tuǐ哭了:“程师妹,你来了。”
可不是来了,程帛尧冲师兄一笑,说:“师兄,你且歇一会儿,我来吧。”
别说,红狐狸一进场,气势就是不一样,看着在他身边像小懒猫一样的丫头,进场了果然就是狐狸,还是只气势如虹的火红狐狸。李崇安也没走,特不讲究地站在车架上居高临下看着,含笑欣赏着红狐狸斗志昂样的小模样儿,真叫一个挠人心肝儿呀。
“我记得这位大哥叫程事,只是不知道程大哥所为何来?”程帛尧不自觉地眼神锐利起来,她倒是没察觉自己眼神的变化,不过她就是察觉了也觉得理所当然,下棋的人哪个不是眼神都能杀人的主儿。
被她一问,程事就记起来了,他见过眼前这位夫人一面,只是那时不是这副作派:“夫……夫人,我家娘子实在舍不下安安,请您帮着分说分说,让我们夫fù二人把安安接回家去吧。”
果然是小程约,这一幕真想拿个摄像机录下来,因为她百分百确定程事不是因为想要程约回家养才上道院来要孩子的。这人说话连眼珠子在眼眶里滴溜溜打转,原以为是个好的,至少肯费银钱给妻子父母治病,又一直奉养着在病中的父母,没想到竟也是个靠不住的:“安安如今大名程约,已在我道院落了籍,想接回去啊,当然也可以。只不过程约与我道院有缘,待到该启méng的时候,就要到道院来学习。程大哥若能答应,我们自动官府立契,程大哥看我们是现在就去呢,还是等明儿再说?”
她是怕自己误会了程事,如果程事真心想要回程约好好养着,她倒也不会强留程约,毕竟孩子长在父母身边才最合适,李易再照顾,婆子丫头再尽心,哪如爹亲娘亲。
“你……你是谁,谁知道你说的作数不作数。”程事梗着脖子,却没正面回答问题。
“自是说话能作数的人,道院上下一体同心,哪个都能代表道院说话。师兄方才不好说话,也是因为不熟悉程约的事,恰巧我熟悉,如何不能作数。师兄,你说我说话作不作得数?”程帛尧看向在一边早已松下劲儿来的师兄。
师兄赶紧点头:“怎么不作数,只要是我道院弟子,说话都作数,没有说话对不着证的。”
“如此,程大哥可愿去官府立契?”程帛尧笑吟吟地问道。
程事这时却猫了声儿,倒是程约她娘,看起来是真的想要回程约,低低啜泣着道:“当家的,你不原去我去,夫人,我愿意去。闺女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舍不得,我都没看她几眼,也没抱过她,还请夫人成全。”
“好,那咱们这就走,离这最近的县衙不过十里,驾上马车不消多会儿就能回来。正好,今日程大嫂就能把程约领回去。”程帛尧说着就要去扶那坐着的fù人。
只是她刚伸手,程事就把fù人往外一拽:“算……算了,我看算了。安安在道院tǐng好,有夫人和那天几位公子照顾,想来日后会有好前程,我们就不耽误安安了。当爹**没有不希望孩子过好日子的,安安跟着你们是进了福窝,我……我们就不带安安回了。”
真是不经诈!RS!。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