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义峰对武馆这一行比较熟悉,人又不笨,刘向相信,等自己剿匪回来后,他一定能够拿出一套切实可行的方案来。
很快回到小院,就看到一院子的箭靶子,上面插满了箭。雅稚正在熟悉战弓,一脸兴奋之sè。小蝶则在一旁观看,时不时鼓掌叫好,然后穿花蝴蝶般地去收靴子上的箭。
刘向脚步不停,边走边跟她们打了声招呼,直接回房睡觉。
一夜无话,翌rì清晨,长友镖局的剿匪队伍准时出发,开赴旌霞山。
徐总镖头亲自带队,四名镖头和二十六位镖师一个不落,全部出动。雅稚也不例外,同样随队出发。考虑到雅稚的特殊xìng,徐顺将她和刘向分在一块,一同伺机应变。
小蝶却留在院子里。她平时就跟个普通少女一样,镖局上下都以为她是刘向的妹妹,就把她算在家眷中,自然不能前去剿匪。
刘向对此有些遗憾,这么强大的战斗力不能用,太浪费了,可想想小蝶的身份,也只能作罢。小蝶身为圣族的秘密不能暴露,否则会有xìng命之忧。
除了镖头和镖师外,另有三十六名杂役随队而行,负责照看马匹粮草和武器装备。这些人虽说是杂役,不过镖局的杂役跟普通人家的不同,人人都会几手粗把式,冲阵杀敌并不比一般士兵差。
一群人骑着马,驾着车,浩浩荡荡地出城而去。
行不到三里地,就看到守备军的三十名jīng锐士兵正在路边列队等候。队伍前方有一武将骑在马上,头戴jīng钢豹头胄,身披山纹明光铠,手持一杆白蜡枪,腰佩长剑,脚蹬革靴。
刘向定睛一看,发现这人正是上余郡郡尉王栋,不由暗暗称奇,没想到这位平rì里前呼后拥的大官居然还是名武将。只可惜看他微微凸起的肚子,怕是有十来年没练武了,也不知道还剩下几分本领。
镖师队伍很快接近守备军,徐总镖头和王郡尉简单交谈几句后,两支队伍合二为一,继续前进,并没有浪费多长时间。
离得近了,刘向这才有机会仔细观察这支守备军jīng锐,一看之下,不由大为失望。这些士兵号称是jīng锐,在刘向眼里,却跟乞丐差不多。
人还行,个个孔武有力,可惜装备实在太差。整整三十名士兵,居然没有一人身穿铠甲,清一sè的熟牛皮皮甲,仅仅胸口有一面jīng钢护心镜。武器倒还凑和,人手一杆红缨枪,腰间再佩一把嵌钢龙纹单刀,其中有八人带着拓木弓。坐骑就寒碜了,黑的黄的红的杂sè的什么都有,个头也大小不一,一看就知道都是些只配拉货的驽马,现在却被当作战马在用。
守备军穷成这样了?
刘向有些奇怪,明明在半个月前还杀猪宰羊,饮酒祭旗来着,怎么一转眼就穷得叮当响啦?就这种装备,别说巫蛮星战士,就普通乡勇也能跟他们一战。
事出反常必有妖啊。刘向摸了摸下巴,抬头看了一眼前方插胸叠肚的王郡尉,暗自揣测守备军是不是被这家伙喝血喝干了。
将近一百人的队伍,在狭长的道路上拉出一条长龙,蜿蜒而行。行军途中不能纵马奔驰,都是马驮货,人牵马,因此队伍的速度快不起来,一路走走停停,一天下来也赶不了五十里。
旌霞山在上余城东偏北方向两百七十多里的地方,刘向默默一算,至少六天才能赶到,这还要老公作美,不刮风下雨才行。
这么长的时间不能浪费了,必须做点什么,刘向动起了小心思。
无论在什么时候,在何种地方,关系网都是人生中极其重要的一环,它能在不经意间为你打开成功之门。那而现在,正是拓展关系网的大好时机。
队伍一旦停下休息,刘向就开始四处转悠起来,到这里坐坐,去那里聊聊。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也不管人家正在聊什么话题,他都要插上几句。话不多,也不跟人抬杠,就混个脸熟。
刘向的身份不低,年纪轻轻就窜上了镖头的位置,态度又随和,其他人自然乐意跟这种注定前程无量的年轻人打交道。关系都是双向的,刘向想跟别人打好关系,对方又何尝不是如此?
因此三四天过后,他就成了焦点,走到哪都有人主动攀谈,连那三十名守备军jīng锐也不例外。
此时已经靠近旌霞山地界,队伍中的气氛渐渐凝重起来,几位镖头陆续亮出了他们的私货。不出刘向意料,三位镖头并没有全套武铠,却也不仅仅是一两把铠钢武器,他们的私货非常特别,居然是半身铠。
武铠一般是全身铠,制式武铠和特殊武铠都一样,从头到全脚都罩在厚厚的铠甲中,连脸部都有面罩保护。而半身铠则是武铠发展史上的一个旁枝,曾经流行过一段时间,却昙花一现,很快被历史所淘汰。
刘向只闻其名,未见其貌,今rì一见,感觉比较新鲜。
张圣的半身铠最简洁,只有一面胸甲,连带到右肩,再顺着手臂覆盖至指尖,头、背、左肩左臂、腰腹和双腿全都没有甲片。他的武器是一把铠钢开刃的单手剑,跟雅稚的虹影剑差不多,左手小臂上绑着一部小型手弩,后腰别一排短短的无羽弩箭。
贲习兵的半身铠最为厚重,护住了头、胸背和腹部,双手和双腿则空着。他的武器还是一柄厚背短爷,铠钢开刃,左手的大盾同样外包一层铠钢。
陆虔是位双刀客,两把柳叶刀短小锋利,全铠钢制作,比别外两位镖头更舍得在武器上花钱。铠甲就差了许多,胸背由四块甲片拼接而成,薄薄的贴在身上,看来走的是贴身缠斗的风格。
最后是徐总镖头,不出意料地拿出了一部制式武铠——弧矢。这是一部攻击型轻铠,也是金阙国内使用人数最多的武铠。全重六十六公斤,流线型的造型,表面布满游纹。武器比较多,肩背战弓,腰佩厚背单刀,左手戴着拳刃,小腿上还绑着一把匕首。
看到这样的阵容,刘向信心大增。就算那帮巫蛮流寇和唬虎卫校尉相勾结也不足为惧,三名铠武士而已,又不是朱子真和全天啸那种级别的,长友镖局只要不犯大错,就不可能输。
刘向这样想,却不知道距离他百里之外的旌霞山中,有一个人同样也在这样想。
旌霞山。
一栋木屋窗边。
申屠烈扬手将一只信鸽放飞,然后展开取自信鸽腿上的小纸条。
“长友镖局?”
申屠烈嘴角掀起一股嘲讽,嗤声道,“一个小小的镖局,居然也敢前来送死,真是不知死活!”
“长友镖局是什么?”
在申屠烈身后,贪狼部落的老酋头甲奎正坐在一张木桌旁。木桌是一根大树桩削制而成的,四周放着几个木头墩子,另有两名巫蛮勇士就坐在这些木墩子上。
甲奎的南疆话说得比较流利,不过对南疆各种各样的民间行当还不太熟,因此不太清楚镖局是干什么的。
“就是一些护卫,和看家护院差不多,实力低下,不足为惧。”申屠烈随手就将纸条扔了,关上窗户,走回木桌旁坐下。
甲奎一听,脸上露不耐烦的神sè,哼声道:“申屠,你说这次来的应该是陵卫铠武士,为什么会是什么镖局?这破地方我受够了,大草原才我的家。我必须尽快回到部落,杀了那个叛徒,夺回我的荣耀。”
“甲奎狼头,您的威严就连翱翔天空的雄鹰都为之战栗,申屠相信,您一定可以重新夺回酋长的位置。只不过……”申屠烈脸带微笑地摇了摇头,“我们现在需要一点时间,也需要一些装备,没有几部武铠是不行的。您说是不是?”
“可现在铠武士没来,怎么缴获武铠?”
“甲奎狼头,您再耐心一点,他们很快就来了。只要把这支队伍打败,他们一定会派出陵卫的铠武士。到时候,我、申屠,您最真挚的朋友,一定会助您实现重回部落的愿望。”
“但愿你说的是真的。”甲奎紧眼着申屠烈的双眼说道,“申屠,我再相信你一次。但这是最后一次,如果下一次来的还不是陵卫铠武士,我们立刻就走。”
“您放心,我保证是真的。”申屠烈笑容可掬。
“但愿如此。”丢下这句话,甲奎起身离座,带着两名手下离开木屋。
三名巫蛮走后,一名身穿武铠内甲的年轻人闪进了木屋大门。
“大人,”年轻铠武士冲申屠烈抱拳行礼,“您找我?”
申屠烈把脸一板道:“说过多少次了,我已经不再是唬虎卫的校尉,你也不再是虎翼骁勇,不要叫大人,唤我名字便行。”然后指了指对面的木墩子,“坐吧。”
年轻铠武士依言落坐,却坚持道:“在卑职心中,您永远是大人,武谦唯您马首是瞻。”
“你呀,真是死脑筋。”申屠烈无奈地摇了摇头,不再理会称呼的问题,转口道,“武谦,有件事要拜托你跑一趟。”
武谦腾地一下从木墩上站了起来,抱拳道:“大人您尽管吩咐。”
“马鸣来信说,有一支镖局和上余郡守备军的混合队伍过来了,大概有一百号人。你下山去一趟,看看他们的实力如何。”申屠烈吩咐道。
“诺!”武谦抱拳领命,转身就走。
“等等。”
他刚走到门口,申屠烈又把人喊住了,问道,“下面的人,情绪怎么样?”
武谦转过身,摇了摇头道:“不太好。有几个已经在抱怨了,其他人的心情也很低落。大人,以卑职之见,我们应该尽快离开这里,重新找条出路。”
“我正在给你们找出路呢。去吧,我心中有数。”申屠烈挥了挥手。
武谦再次行了一礼,转身离开木屋。申屠烈从木墩上站起来,走到窗边,拉开窗户,然后定定地看着外面的景sè,陷入沉思中。
良久,他收回目光,长长地叹了口气:“出路又怎么可能这么容易找?没有功绩,如何前去投靠?太子、齐王,边军、陵卫,总要靠一打一个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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