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赶路,刘向就一边观察这幅图。一天二十四小时,除了睡觉吃饭修炼外加上茅厕,就是看图,连身旁的两个大美女都不能分散他的注意力。
期间张义峰终于从昏迷中醒来,见断臂已成定局,心情极为沮丧。刘向过去宽慰了几句,把那只装玉简的青玉盒硬塞给了他,然后就将人和物一块抛到了脑后,继续看图。
渐渐的,他理出一点头绪。这幅图大部分时间都杂乱无序,毫无意义,但每天早晨六点整,会展现出一幅固定的图案。图案共有四幅,其中一幅就是那天玉简里所显示的云朵图案。
刘向也只能记得这一幅图案,其它三幅过眼就忘。看见的时候知道是它,没错,可一转眼就忘了,怎么想也想不起来。
为什么会这样?
刘向不知道,也没打算深究,他现在只专注于云朵图案,努力去记下这幅图案的一笔一划。到了离开巫神殿第二十天的时候,他成功将这幅云朵图案分毫不差地画了出来。
此图一经问世,狂风乍起,风云忽变!
刚刚还晴空万里的艳阳天,瞬间布满了黑压压的乌云。其中电光忽闪,雷声阵阵,似末rì降九霄,如地狱现人世。
不一会,下雨了……
刘向抱头鼠窜。
既然下起了大雨,画在泥地上的云朵图自然被雨水冲得一干二净。天公不作美,徒呼奈何?只能换个地方再画。
这场暴雨来得极快,维持的时间却也不短,好一会都没有停的意思。众人要照顾伤者,自然没法赶路,于是就找了个山洞休息,等雨停后再走。
刘向蹲在洞口继续自己的画图大业,画了擦,擦了画,一遍又一遍,还是没能发现里面有什么玄机。成果也不是没有,最大的成果就是,眼前的那幅图消失了。从他第十次准确无误地画出云朵图后,浮现在眼前的图就立刻消失无踪,仿佛从来就没出现过。
刘向郁闷了,事情太过诡异,找不到任何合理的解释。最终,他把这一切都归结于那枚玉简和体内的残损圣符,也只能这样自我安慰了。
接着他就发现不妥,在画出第十一幅云朵图后,jīng神忽然一阵恍惚,差点一头栽倒。刘向连忙用手一撑地面,稳住身形,再猛甩了几下头,定了定神。这才意识到,就这么一小会,他的jīng神和身体都异常疲惫,而气海内充盈的真气,已然见底。
这个发现把他吓住了,赶紧收手,不敢继续画下去。心中却在纳闷,不就是画画么,怎么会这么累?
就样想时,一串慢悠悠的脚步声从洞内传了过来,不一会来到身后。
刘向不用回头也知道是陈管事,这段时间就没少见他失魂落魄地瞎逛,反正这人也有自知之明,从不走出众人的视野范围,不用理会。
没想到这回却失算了,陈管事来到他身后就停了下来,没再挪动半步。
咦?怪事啊,今天他还魂了?
刘向疑惑地一转身,只见陈管事两眼直勾勾的,死死盯着地上的云朵图。他脸上的表情非常古怪,似乎想笑,又像在哭,大张着嘴巴,抽搐着鼻子,两颗眼珠子却一动也不动。
足足两分钟,陈管事就保持着这副怪异的表情,一动也不动,连手指都不颤一下。
刘向心生纳闷,站起来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唤道:“喂,你怎么了?”
这一喊,坏事了。陈管事的两粒眼珠子动了动,突然“哇”地一声喷出一口血,喷了刘向一头一脸,然后仰头便倒。
他倒下去很快,爬起来更快,刘向还在骂骂咧咧地开启武铠上的避水和除尘灵纹阵,陈管事就已经从地上弹了起来。
然后他两手握住刘向的双肩,一脸激动地连声道:“巫图,居然是巫图!你怎么会画风祝巫图?还有三幅呢,在哪,它们在哪?快告诉我,都告诉我。刘老弟,我把银票给你,全都给你,你一定要告诉我!这幅图怎么画?快教我,教我!”已经语无伦次了。
一串话的功夫,刘向终于把身上的血全都清理掉,闻言不由翻了个大白眼。接着手一抬,把陈管事的双手格开,蹙眉道:“什么巫图八图的,我不知道,也只会画这一幅。它就在地上,想学自己看呗。”
说完他抬脚就走,不想跟这个jīng神不正常的人过多纠缠。陈管事却一把拉住他的手臂,紧紧握住不松开,脸上的表情都快哭了,央求道:“我……我看不了啊,看久了就会死。老弟,老弟!教教我吧。”
看久了会死?
刘向暗自称奇,扭头看了看地上的云朵图,没什么异样啊,怎么回事?不过联想到陈管事刚刚居然会喷血,他也有些拿不准,想了想,道:“你先说,巫图是什么东西。”
见刘向没有一口回绝,陈管事心花怒放,情绪总算稳定下来。他深吸了几口气,平复一下激动的心情,然后缓缓说道:“巫图是大巫族明的结晶,也是它的基础,是所有化和艺术的本源。同时,它也是巫神战士的力量源泉。刘老弟,你知道太极八卦么?”
没等刘向回答,陈管事自顾自地继续往下说:“太极八卦是人族明的jīng髓,也是人族的骄傲。但你们可能不知道,念法师们却很清楚,八卦是将四幅巫图简化后演变而来的,根本不是我们原有的东西。巫蛮族同样如此,他们的星宫明也是基于巫图发展而来。还有山巫族,信仰图腾不过是巫图的具象罢了。万变都不离其宗,巫图,才是一切的根本!”
“这么说,它很宝贵?”刘向指了指地上的云朵图案。
“当然宝贵,这是无价之宝!”陈管事坚决地点头。
“那我为什么要教你?”刘向眨了眨眼睛。
“这……”陈管事哑口无言。他兜里只有不到三万两银票,显然不能跟无价之宝比。
就在陈管事在苦苦思索如何打动对方的时候,刘向却突然笑了笑,松口了:“要我教你也行,说说它有什么用,又怎么用。”
陈管事一听,颓然泄气,嚅嚅了半晌才发一个蚊子般的声音:“我也不知道。”
“那就等知道后再说吧。”刘向耸了耸肩,与他擦肩而过,进洞休息去了。剩下陈管事一个人站在洞口,想朝地上看,又不敢;想回头去追刘向,又发现没拿得出手的东西,左右为难。
刘向倒不是故意为难他,而是另有想法。陈管事这人阅历丰富,为人jīng明,如果能敞开心扉,彼此交个朋友的话,会是个不小的助力。刘向人在他乡,势单力薄,对人际关系还是很注重的,交游广阔同样是实力的一种,不容忽视。不过这人滑不留手,信用方面是个大问题,一不小心就可能被他卖了,所以手中握张牌是必须的。
巫图,就是一张绝佳的牌。
第二天,暴雨终于结束,天sè放晴,一行人重新上路。
洞口的那张云朵图早就消散了,只存留了不到一刻钟时间,甚是奇特,其他人没能看到这个秘密。陈管事对云朵图消散的解释是,巫图全凭jīng气神支撑,一旦上面的真气和神念散逸掉,它也会自动消失。
刘向对此将信将疑,却顺手就画了一个图中的符号给他,作为奖励。这个符号同样也是个钩子,准备钓鱼呢。陈管事心中明白得很,却依然上钩,三十多年的夙愿一朝看到盼头,这样的诱惑他根本无法拒绝。
至此双方一拍即合,关系迅速升温。
陈管事记住一个符号需要五天时间,而他每记住一个,刘向就再画个给他。
这样的符号云朵图中有三十多个不同样的,同一个符号也不是唯一,位置和大小都有变化。最重要的是,单个的符号没有意义,必须按一定的形状组合起来,才能稍稍体现出某种奇特的属xìng。也就是说,刘向只要捏住几个关键符号不放,陈管事这辈子都别想学会。
如此又是十多天,当刘向画到第四个符号的时候,众人已经走出蛇牙山区,回到官道上。
一回官道,众人都松了口气,浑身轻松起来。前几rì不时有狩妖者窥视,虽然他们不怕,不过也不得不小心提防,每天都过得很累。
又一天后,刘向等人遇到了一支过往的商队。接下来就简单了,把镖师的身份腰牌一亮,商队的领队就非常热情地邀请他们加入队伍,不仅不要搭顺风车的钱,还倒给他们一点护送费。
商队有两支镖师队伍护送,实力雄厚,没有哪个不长眼的蟊贼敢来找麻烦,一路顺利。十天后,上余城出现在视野中。
“呼,终于回来了。”
刘向长舒一口气,心情大好。想想来到异世这四个半月的经历,那真比前半辈子加起来都刺激。不仅经历刺激难忘,自身的实力也在稳步提升中。这样的rì子,确实很jīng彩。
这份jīng彩还能保持多久呢?
寒风萧瑟,落叶飘零,刘向胸中却骤然升起一股豪情,远眺着那座沐浴在晨曦中的雄城,暗暗对自己说:
“我,刘向,一定会活得更加jīng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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