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老祖宗的老泪纵横下来,她抖动着手反握住白雅正的手说:“傻孩子,祖母如何能陪你这么久的日子?我早已梦见你祖父叫着我去陪他,他说老了老了,我们总算两人可以清静在一块,不用身边围着多余地的人。雅正,你身边围着那么多的女人,你真的觉得快活吗?有几人是用了心思待你?妻妾儿女各有各的心思,你啊,为他人辛苦的谋划一场,最后落到自已头上全是错。”
白雅正泪流满面望着眼前这个神sè苍老的老太太,他仿佛能感觉面前的人,她的生命力渐渐在流失。他心慌的握紧她的手,叫着:“祖母,我不会放手,我们大家都不会放手,你要活下去的。”房门被一下子推开来,白老祖宗和白雅正祖孙两人惊讶得同时松开了手,白老祖宗把脸微微侧向里面,她用帕子擦拭脸部。她回过头来,脸上神情平静的看着撞进来的人。白大少爷在第一眼瞧见房内两人脸上的泪痕时,他手快的扯着自家娘亲和娘子退出去房去。
白大少爷转身后再次轻合上房门,房内白家老祖宗瞧着儿孙们,伸手示意他们在身边坐下来,说:“是不是大夫跟你们说了,我没有多少的时日了,要你们凡事由着我?”白老太爷慌神的软下tuǐ,扑倒在榻位边上,摇头同儿时一样叫唤着说:“娘,你只不过是早前一时着凉伤风,多用几副汤药就可以缓和下来。”白家老祖宗瞧着明显一脸老态的长子,她轻叹着说:“终是你这个憨实的孩子,陪在我的身边最久。
我活了这些年,算计了那么一些年。你们夫妻做得很好,我晚年享了儿孙福。大儿,娘,终是要走的人,有些事情,趁着我还在,你们把族里的叫来人吧,做一个证明,按你父亲在时的意见行事,祖宅留给长房永居,别的房的人,就全部搬出去宅院。以后弟弟们不在一个宅子里面住,你们这一房少掉许多的事。”“娘,大夫说叫你放宽心,再活过十年没有问题。你用不着为儿孙们这般的操劳着想,弟弟们也是知事的人。
我已传信给外地的人,叫他们回来陪你说说话。这人多了起来,家里热闹了,娘,你你赶紧休养好身子,可以多陪儿孙们说说话。”白老太爷已经有些慌了神,白老太夫人伸手扯扯他,她平静的开口说:“母亲,大夫跟我们说,只要不扰了你的心神,你可以活到再见曾曾曾孙。”“噗”白家老祖宗一下子笑起来,摇头说:“得了,我活了这么老,同辈人只余下我一人在,我活得有些寂寥,我早些心里明白着归去,才是我真正的福份。
你们慌什么,那地方又不是我想去就能立既去的地方,我瞧着我这一时大约还去不了,总要拖上一些日子,让我安排妥当一些事情,处理一些借着我名头住在府里的人,我还要见一些想见的人。这与人告别的话,总要说得清楚明白。等到时候到了,我去见你们父亲,也好跟他说叨念着,我这一个多么明白的人。”白家老祖宗比自家儿孙想得通达,她又打眼一眼还红着眼的白雅正,指着他对白老太爷说:“我就心软了这么一次,就纵坏这么一个孙子。
好在白府祖宗积德,他从根子上败不了家。你啊,以后多提点他几句,他有孙子的人,不能在这么糊涂下去了。我想看叶家那孩子,有些年没有见过她了。阮家是善心人,不会教坏了孩子的心xìng。我这人老了,反而想事多起来,这心肠跟着软和起来。你们不要扰了那孩子的心绪,他们两家愿意隐瞒的事情,那就继续隐瞒下去吧。”白老太爷夫妻当场应承下来了,他们夫妻儿孙围绕,待这样一个外姓孙女,反而没有那么的看重。
人老成精,白家老祖宗早瞧明白他们的神sè,她只是淡淡的冲着白雅正说:“你回吧,我该对你交待的话,已经交待明白,你以后好自为之吧。遇大事时,多听你父亲和兄长的话,不要乱听一个女人没有见识的话,随她乱摇摆,坏了我白家的门风。”白家老祖宗脸上有了明显的疲惫,她示意白老太爷留下来说话,吩咐别的人都先回去。房内只留下一对母子,白老太爷伸手帮榻位上老人理理下滑的被子,低声说:“母亲,我扶你去huáng上安歇吧?”
白老祖宗伸手mō了mō榻位,轻摇头说:“老大,这张榻位是你出生那年,为了把你安置在我们的身边,你父亲特意叫人修建的,当时你祖母非常的愤懑,觉得我们太多此一举。转眼过了这么多年,你祖母去了,你父亲也去了,如今应该轮到我去了。等我去后,把这院子拆了吧。老大,家宅不宁,是败家的兆头。家大孽多,也到了清清家里事情的时候,那些打着服shì我名义的人,叫他们尽快的搬了吧。
如今这个恶人,还是由我和你两人做,余下的情面,就交给下一代吧。以后的事情,我双眼闭了,就管不了这么多了。”“母亲,是孩子无能,累你一直操心着家事。”白老太爷记起许多的往事,想起自家母亲为了护持自已这一房人所做的努力。白家老祖宗轻叹息一声:“老大,你尽了心尽了力,只是担子太重,上面人的事,拖累到你身上。你把你名下成了亲的庶子,这一次也迁搬出府,给掌家的媳fù,一份安闲,她好有心思来教养自已的儿女。”
白老太爷沉沉的点头,说:“母亲,我听你的,那些姨娘愿意跟着儿子一块生活的,她们可以跟着儿子一块迁居出府。”白家老祖宗欣慰的笑起来说:“老大,还好你想得通。白家不能一代不如一代,总是妻妾相争兄弟祸起萧墙,家迟早会败。不如隔得远一些,反而能够记起骨肉之情。你这一房的孩子,我瞧着你长子稳重长媳fù宽厚,余下的人,没有大的出息,却不是招祸的品xìng。雅正这孩子,是给我纵容坏了底子,幸甚,他生得一个有本事沉得住气的嫡子。”
白静贤在京城里为官,时日一久,因为他稳妥的行事,渐渐得到上面的重用,已经破格往上提升了两级。白老太爷是为官多年的人,自是明白什么地方的小官都不好做,但与京城相比,什么地方的小官都算是好做的官。京城的官海水深,小官更加是行几步能遇见一人。而白静贤能够凭着自已,在京城里为小官,他安稳的做下来还有所扎根,哪怕他现在的官职低微,已经是不能小瞧的官场新生力量。
白老太爷心里既是欣慰又有着感叹的说:“母亲,那孩子行,他没有因为一时的挫折,把自已毁掉。我瞧着他们这一代,大约也只有他有这资质往上爬,别的孩子不管是心xìng为人处事,都是弱了一些,还是守住府城的位置算了。静贤,只是他跟我们自家里人没有那么的亲近,他待他外祖家的人,格外的亲近。虽然面上送礼,从来没有盖过我们府里,可是那礼品却用了心思,连同叶家的亲家,阮家人都有节礼亲至。
说是敬先生的礼节,可每次都备齐全阮家所有人的份,包括嫁出去的女儿们的礼品。而我们家里,他那些嫁出去的姐妹们,他的年礼里面,提都未曾提一句。”白家老祖宗闻言叹息后又欣慰的笑起来说:“总是骨肉相连,嫡亲妹妹的下落,只怕是他心里的结。我还记得,当年他散学回来,没有见到自家妹子的哭闹,那孩子从小至大,只有这么一次的折腾人。那时你们兄弟恰巧有些不顺,我便信那个低贱女人买通fù人的话,由着雅正夫妻行事了。
叶家人养活了她,阮家人把她当嫡亲的外孙女看待,她算是一个有福气的人。而雅正呢,我觉得从那以后,反而越来越往下坡路走去,行事再也没有从前那份潇洒脱俗。我见过一次那个孩子,长相不如那个庶女,却自有一股恬静的味道。阮家的人,明显是护持着她,防备着我们家的人。如果不是我知道实情,只怕也会同外面的人一般认为,那是阮家唯一的外甥女儿,所以阮家人疼爱她如同嫡亲女儿一般。
唉,说来说去,白家终是欠下人情。静贤待阮家的人,除去是真心敬师之外,只怕更加多的是感jī阮家所有的人,待那个女子如骨肉般的疼爱。阮家那位老大在官场为官,不用多言,静贤待他都会如同枝一般亲近。老大,母亲这一辈子,最大的错,都落在雅正这一房身上。你以后要管着一些他,至少不能让他们夫妻糊涂的去阻隔静贤的官路顺畅。”RS!。(去 读 读 .qududu.om)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