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血·战:只要你能活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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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警局里,潘安朝纨素微笑的刹那,静安别墅里的沫蝉,也将血袋送到了嘴边!

    雎鸠紧张地盯着沫蝉,打定主意,倘若沫蝉真的要喝下去,他会不顾一切扑过去,不能让沫蝉喝下去!

    其实也许喝一袋血倒是没有什么,可是那血袋里却已经加入了“见血封喉树”的树汁!那样剧毒的树汁,可不仅是对付吸血鬼的,大活人喝了也会被活活毒死!

    至少,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毒死自己。

    辂.

    沫蝉将血袋送到嘴边,眼睛却是望向莫言。

    她这次回来,不是为了玩儿个人英雄主义来杀乔治和威廉,她只是为了莫言。

    她知道自己能力有限,就算再加上雎鸠,也绝对不是乔治和威廉两只吸血鬼的对手;杀戏谑股的事儿,还有外头的那么多人共同来做——她之所以回来,只是为了带莫言走嫖。

    刘二星说得明白,之前他并非没有机会也将莫言带走,可是最终却是莫言自己不肯走。所以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要确定莫言的心意。

    他如果肯跟她走,那么她相信,就算乔治和威廉拦着,莫言也有能力突围而去;

    可是反之,如果莫言自己依旧不肯走,那么就算外头人将乔治和威廉都杀光了,却依旧还是没有办法带他回家……

    莫言此时身.体内同时有两种身份:狼族、吸血鬼。他究竟会选哪一个?

    她没有更好的办法,她只能用自己当成筹码来赌一次。

    如果他真如他自己所说地爱她,就绝对不会眼睁睁看她喝下那袋血。

    可是沫蝉目光掠过去的时候,一直立在乔治和威廉身后的莫言,面上却没有任何的表情。

    那一刹那,沫蝉心头上一片凄冷。可是已经箭在弦上,她狠下心来,一口扯开了血袋……

    血腥味儿瞬间在房间里弥散开来,沫蝉张口便啜饮了下去——

    为了莫言,就算这一刻真的要赔上自己的性命,她也豁出去了。

    相信她的小邪,一定能够明白她的心意。

    .

    就在沫蝉喝下第一口血的刹那,雎鸠向沫蝉便扑了过来!

    事出突然,威廉下意识伸臂来挡,只是却有人更快地出手,从后方猛地伸手拧住了威廉的脖子!

    因为注意力都集中在沫蝉这里,想要确定沫蝉是否会喝下那袋鲜血;再加上一直立在旁边的雎鸠,身份难辨,于是威廉在方才一刹那之间,完全没有办法再顾及背后——于是当背后的袭击突然到来的刹那,他已经来不及防范。

    说时迟那时快,沫蝉一口血还没来得及咽下,闻声转头,便见莫言双手拧住威廉的颈子——虽然威廉来不及自卫,但是显然威廉也并不容易制服,他正撑住颈骨,松开原本挡着雎鸠的手,整个身子想要转回去反击莫言!

    而乔治更已是闻声色变,一改之前满脸温润的笑,一双碧眼现出血光,丢掉了手中的红酒杯!

    此时莫言双手都在威廉的颈子上,而疏于自卫。一旦乔治趁机扑上去,那么莫言便凶多吉少!

    沫蝉抓住血袋抛给雎鸠,猛地回头呼喝,“小鸟君,把血给威廉灌进去!”

    沫蝉吼出来的同时,她自己已经猱身扑向了乔治!

    当然知道她根本就不是乔治的对手,可是她至少来得及阻止乔治片刻。只要来得及帮莫言拖延一点时间,让莫言和雎鸠联手干掉威廉,那么她所做的一切就都值得了!

    她扑向乔治,心中已经不知道害怕,只有狂喜——莫言向威廉出手,这便已是最好的回答!

    莫言没有变,他真的,没有变!

    .

    乔治没想到沫蝉会自不量力向他扑来,他一愣之下,回身迎战。

    雎鸠一怔,不放心地盯了沫蝉一眼,便来不及再犹豫,扑身向威廉,趁着莫言拧住威廉颈子、威廉为了呼吸张开嘴的机会,伸出猫爪刺破血袋,将整袋血全都灌进威廉的口中!

    吸血鬼对血液的渴望极高,血液中的见血封喉树汁登时起效,威廉猛地剧烈咳嗽,双手放弃了抵抗而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喉咙——

    莫言则趁机双手用力,猛地将威廉的颈骨拧断!

    雎鸠伸出猫爪,朝向威廉的身子抓挠下去,猫爪将威廉身子抓出一个个血洞,血液从那些血洞里汩汩涌出……

    威廉扑通跪倒在地上,仿佛不敢置信自己竟然来不及反抗就这样失去性命。他绝望地朝乔治的方向瞪圆了眼珠,继而整个身子朝向地面,轰然倒下。

    .

    沫蝉当然不是乔治的对手,但是好在乔治在应对沫蝉的时候仿佛还有所犹豫,仿佛依旧不舍得直接将沫蝉杀死,所以没下死手;

    同时,乔治的注意力还分了一部分在威廉这边。直到眼睁睁看着威廉来不及就被莫言拧断了脖子倒地……乔治这才一声痛呼,“莫言,你胆敢骗我!”

    一向温尔雅的男子,这一刻碧眸里全是血红;向来优雅的面上布满狰狞,一双尖牙从薄唇中凛然呲出!

    房子内的动静惊动了外面的人,沫蝉听见有人在喊,“里面发生什么事?去看看!”

    沫蝉大惊。决不能让外头人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更不能让他们知道这房间里的人有吸血鬼,有狼,还有猫妖!

    沫蝉一怔之下,身子猛地狠狠一疼,接下来便横着被乔治扯到了他的怀中!

    乔治钳制住沫蝉,朝向莫言狠狠冷笑,“你骗我?没关系——那我就杀了你所爱的女人好了!”

    .

    潘安跟纨素并肩走出警局,两人站在门口打车。

    来了车子,纨素钻进车中,潘安也想跟着上车。纨素却笑了,伸手挡住车门,“不好意思小潘,我还有点私事,先走一步了。你坐后车吧。”

    潘安好脾气地笑,“距离下班还有点时间,纨素你难道不回公司么?”

    纨素摇头,“我不回去了。小潘你帮我跟主任说一声吧。”

    “呃,好。”潘安继续好脾气地笑,退后一步,立在车边,向纨素的车子挥手。

    纨素的车子开走,转过街角而去,潘安这才诡谲一笑,高悬袖口,将一串钻石手钏掉落掌心。果然,这东西被纨素贴身带着。走过拘留所的长长走廊,两人又在出租车这边说了半天话,才让他从容地摸遍了她手袋和身上,找到这条手钏。

    关于这手钏,主上只让红禾给他看过照片,并没告诉他具体来历,只是要他巧施空空妙手,在纨素那边找出来。所幸,不负所托。

    潘安满意死将手钏收好,转头望向街道,等待下一辆出租车的到来。远远地,他已经看见了又一辆出租车。他开心一笑,只需赶紧将手钏交到主上手中,他就完成任务了。

    想着,潘安略有分神,于是打开门坐上车的刹那,并没有细看前座司机。

    直到车子启动开远,潘安方觉得不对。这辆出租车,仿佛就是刚刚拉走纨素的那一辆才对!

    潘安惊异之下望向司机,却迎上了司机从后视镜向他望来的森冷目光!

    潘安一惊,“怎么是你?!”

    话音未落,就见司机猛地相左打轮,径直开向反道,迎着对面疾驰而来的油罐车全速撞了上去!

    轰地巨响,火光冲天,整条街上惊叫一片!

    就在漫天的火光中,只见一个女子尖叫着从车中爬出来,哭喊着,“救命!”

    有勇敢的市民冲上来,两个男子帮忙将那个女子拉远——就在女子脱离危险半径的刹那,后面便是巨大的爆炸!

    大约20分钟后,消防和救护车都赶到。女子被抬上救护车,就连医护人员都连说说她命大;而那个还困在车子里的人,已经来不及……

    女子伤心哭了出来,目光透过窗子,望向那仍然在烧的车子,缓缓捏紧了掌心的钻石手钏。

    狼?呵,再了不起的狼,却也无法逃过这个时代的油罐爆炸。那么好看的一副皮囊,却在爆炸和大火中被焚得骨头渣都不剩……啧,真是可惜。

    不过话又说回来,再好看的皮囊,也不该是属于一只狼的。狼有狼形,人有人颜,狼胆敢随意化作人形,潜伏人间,那就该死!

    .

    空气,仿佛在乔治扼住了沫蝉咽喉的那一刻凝冻了下来。

    外面冲进了人来,还有警察,全都端枪瞄准乔治。为首的关阙厉声警告,“放了人质,我们还有商量!”

    可是这一切,却已经仿佛都不重要了。莫言和雎鸠的注意力都在沫蝉那里。

    沫蝉虽然只喝了一口血,但是那其中所含的树汁还是起了作用,她的面色越来越苍白,呼吸急促。

    可是即便如此,沫蝉还拼尽了所有力气,回头向关阙大喊,“关大哥,让你的人,以及外头的人,都离开!”

    一旦乔治狂性大发,便会杀人;更不能让那些人看到屋子里的莫言和雎鸠的真实身份!

    直到这一刻,她的性命危在旦夕,可是她还是在考虑着旁人,完全没有考虑到自己!

    雎鸠有些按捺不住,刚要扑身而上,却被莫言伸手挡住。

    雎鸠怀疑地盯着莫言,“你什么意思?”

    莫言按住雎鸠,起身走向乔治,“爵爷,冤有头债有主。你捉住她,是想杀了我,为威廉报仇吧?那我来了,你放开她。”

    乔治森然一笑,“我是要杀了你,可是我不会答应你。Bby和你,谁强谁弱,我当然能看得出来——我控制着bby,自然比控制你要来得容易。”

    “原来你是怕我太强,”莫言淡然一笑,目光紧锁着沫蝉的反应,却努力不表现出来,“好,那我让自己弱一点,以便让爵爷放心。”

    雎鸠闻言都一激灵,伸手想要扯住莫言,“你想干什么?!”

    莫言却没理雎鸠,径直伸手抓过身边一张椅子。劈手将椅子拆开,抽出一根椅子腿儿。

    沫蝉越发呼吸困难,面颊已是憋得苍白,却还是喊出来,“莫言,不!”

    莫言黑瞳幽深,静静凝望沫蝉,反手便将那根椅子腿儿朝自己的心脏猛地叉了进去!

    木棍穿透皮肉的声响,在房间中凛然回荡,随即一股鲜血从那个窟窿里噗地溅起,宛如瞬间迸发的火山!

    “不!——”沫蝉一声痛呼,“不!”

    莫言却仿佛戕害的不是自己,仿佛一点都不疼,依旧平静地凝望乔治,“爵爷,这样能让你放心了么?”

    乔治也不由得挑眉,望向这样的莫言。这样的自戕,并不符合西方人的观念;即便在曾经的几次世界大战中,欧洲战士一旦落败,也会将想办法先活下来当做最重要的信条。

    乔治在犹豫,莫言却拖延不起。他感受不到自己的疼,可是沫蝉的苍白和窒息却让他疼得恨不得亲手掐死自己!

    “爵爷,你还想怎么样?都说出来!”莫言完全不管自己的心脏还在汩汩流血。

    “嗯哼,”乔治却冷酷摇头,“我不会再相信你。阁下,我曾经相信过你,却付出了如此惨痛的代价,所以即便你现在如此自戕,我却依旧不会相信你。”

    “混蛋!”雎鸠都忍不住骂出来,压不住了火气。

    变身为人的妖兽最怕压制不住脾气,一旦脾气爆发,本性便会撑开人形皮囊,重新露出本来的模样来。雎鸠这一激动,头顶便耸起猫耳,十根手指端的猫爪再也藏不住……

    莫言的狼牙也突出唇外来,他已杀心毕现。

    关阙听从沫蝉的话,让刘二星等手下都退出去。尽管从前有过沫蝉隐隐约约的提醒,可是这一刻亲眼看见眼前这两个变身了的人,关阙还是惊得半天回不了神。

    沫蝉眼看拦不住莫言和雎鸠两人的变身,拼命喘息着朝莫言怒喝,“别管我!”再朝雎鸠喊,“带他去看医生,快!”

    血汩汩从莫言心脏流出,止都止不住。他身子里一共能有多少血?再多耽搁,别说救她,他自身已是难保!

    莫言默然不从,雎鸠急得直拨拉耳朵,沫蝉无奈甩出狠话,“莫言,我不用你管我!我的生死,只交给小邪!”

    “你说什么?”莫言狼眸猛地一片血红!沫蝉忍痛申斥,“我想救你,也只因为,你是他的族人……并非因为,你是莫言!”

    .

    就在此时,房子里忽然萦绕起音乐声。乐声娓娓,宛如倾诉,连绵不绝。

    几个人都是一怔。

    听力绝佳的几个人,都霍地抬头望向二楼。那乐声是从二楼传来的。

    而且从那乐声自然的过渡和间断里,他们几个都听出来,这不是在播放录音,而是有人在悠扬地吹响一支口琴。

    是口琴,没错。

    沫蝉心头一热,呼吸便更是急促。

    不知是因为窒息而大脑缺氧,抑或是死神到了眼前,她只觉眼前出现了幻觉——落日斜阳,大片大片纯白的荻花,瑟瑟秋风卷起漫天飞舞的金色蝴蝶,她惊诧望着荻花分开处,那个一袭黑衣的少年。

    他背对着她坐,没有回头,手里捧着一根口琴。

    她很想问问,他吹的是什么乐器,为什么她从未见过。可是她却张不开口,更出不了声。而他却敏锐地感知了她的到来,猛地转头来,准确望向她的方向——她惊得不敢喘气,因为辨认得出,那俊美的面容上,却闪烁着一双狼的幽幽蓝眼!

    “你吹的那是什么?是什么……”她在心底无声地问了千百遍。

    她于是轻轻笑了。真是的,看来真是已经毒发攻心了——明明知道是口琴,却还要问他吹的是什么,觉得自己从来都没见过。

    再睁眼,眼前光影变幻,漫天金蝶里,黑衣少年眼瞳深深,“舞雩。他们说,你叫舞雩。”

    她感知到心脏剧烈的疼痛——是见血封喉树汁毒发,让她心脏麻痹了吧?

    沫蝉分不清是幻是真的刹那,她却清楚听见耳畔的乔治,呼吸也混乱了起来。

    沫蝉狠狠咬下自己的唇,用痛楚强迫自己清醒过来。

    忽地想到是怎么回事——

    在狂犬病发时奔赴青岩的途中,她也曾经迷梦过,梦里见到一袭黑衣的少年,孤单地坐在古老的房子里吹口琴。当时还没正式见到莫邪和莫言,只凭那个少年一钩如血的薄唇,便错将莫言当做是梦里的人。

    后来却知道原来莫言根本就不会吹口琴,凭这个细节终于确定梦中的少年终究还是莫邪。

    而此时口琴声起——便定然是莫邪来了!

    而莫邪拥有催眠的能力,这样几乎催人入魔的口琴声,便是莫邪已经展开的催眠之术……

    沫蝉便轻轻地笑了。

    她缓了缓,切实确定自己心脏的疼痛真的已是树汁循环入心的表征——她拼尽全力猛然转身,张口咬开自己手腕,将血管中的血猛地灌入乔治口中!

    .

    一看沫蝉朝乔治反身扑去,莫言顾不得自己的伤,一声狼嚎,变身成黑狼,照着乔治的颈子便扑咬了上去!

    雎鸠也不落人后,猫爪猛伸,朝向乔治的心脏便挖了进去!

    二楼的口琴声漫漫不停,莫邪的身影也从二楼飞跃而下,白衣蓝瞳,满面冰寒!

    乔治本.能地想要反抗,可是他的神思却被口琴声牵远——

    他看见那一年的十字军东征,每个战士手中都被教会授予一个十字架。每个人都认定自己是神的士兵,代替神去收服被异教徒占领的土地,捍卫神的荣誉。

    作为伯爵,他义不容辞带着自己的战士,准备出征。

    在欢呼的送行子民人群里,他回眸寻找那个心爱的姑娘——终于看见她,她竟然勇敢地高高爬上树枝。她长长的金色长发从树枝上漫延到脚跟。她含泪凝望他,却不敢向他招手送别。

    只因为,他是高高在上的伯爵大人,而她只是牧鹅人的女儿。她只配许配给同样卑微的牧人,绝不可能成为这块土地的伯爵夫人,教会绝不会允许这样的婚姻。

    他心痛地闭了闭眼。他发誓,这一次一定要为教会立下战功,然后用战功向教会换取这一场婚姻的合法……

    他抬剑,以唇吻上,无声许下诺言:“我一定会回来,你等我。”

    她仿佛听懂了他的心声,用力点头,泪盈盈望他,仿佛也在说,“你一定要回来,一定……”

    诺言许下,可是战场上的情形却半点不由人。敌人十分强悍,以为会有神庇佑而战无不克的十字军,却落入失败的泥沼……

    那一场雨夜里的大战,他单枪匹马被几十个敌人分隔包围。电光里他看见敌人的刀剑刺入他的身.体……他最终杀尽了敌人,可是他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人仰马翻,跌落血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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