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来自于东西方两个世界的彼此排斥,也是血族家族之内的等级观念,都是长久以来存在的,没人能够改变,于是乔治也只是静静看着,并未干预。
三个吸血鬼中,尤其以安迪对沫蝉的敌意最重。甚至有几回,安迪险些控制不住他对沫蝉的血的渴望,差点咬了沫蝉。
这情形在莫言和沉鱼加入进来之后,变得更为严重。乔治将最好的房子安排给了莫言,对莫言一向毕恭毕敬……这让安迪等人觉得主人冷落了他们。
鉴于莫言的身份,安迪暂时未敢向莫言挑衅,于是他便将怒火都发泄在了沫蝉身上榛。
沫蝉是女子,又是未经过完全转化的,她的能力自然逊于他们。于是安迪便不时制造一点小摩擦,用以试探莫言的态度,以及判别乔治的心理向背。
不过沫蝉从前一直忍让,纵然眼里也流露出不驯,却没敢公开与他们撕破脸过。却没想到,今天不经事先允许,便自作主张喝过了乔治的血之后,这个小丫头竟然主动向他们挑衅!
安迪的怒火便一触即发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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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迪便狠狠挥拳,“难道不是么?我真不明白,爵爷何以这样相信你!就算你是可以利用的奴仆,可是同样有用的还多着,何必要相信你!”
“安迪!”威廉伸手想要拦住安迪。
安迪却更加暴躁,“如果你再在我们面前没大没小,小心我会好好教训你!”
沫蝉非但没被吓住,反倒仰头大笑,“你真是条可怜虫。直到此时还看不清眼前的形势么?爵爷想要的是东方这片领地,他自然需要大批的东方仆人。你们是跟他从欧洲来的,是亲随不错,可惜你们同样不了解东方这片大地……”
“所以,现在能为爵爷建功立业的,只有我。而安迪你,什么用都没有。除了能在这里论资排辈,你还能替爵爷做什么,啊?”
“我能做的多了!”安迪狂怒大喊,“我给爵爷找到了招魂幡!”
乔治目光一闪。
威廉迅疾出手,扣住安迪的咽喉,“安迪,够了!”
乔治这才缓缓起身,亲自走上前来,伸手摸了摸沫蝉的发。
“我的小bby,果然勇气十足。嗯,不过我也要提醒你,千万不要去随便挑战长辈——虽然,在血族里,晚辈是有资格挑战长辈的。以此来证明你的‘长大’。但是时机的把握却很关键。”
“如果找错了时机,贸然出手,那么非但不能打败长辈而获得晋级,反倒会被长辈抓住机会教训了你……”
乔治说着,目光有意无意地从莫言面上掠过。莫言立在黑暗里,面上有明白的怒意。可是他却完美地控制住了,只用同样幽深的目光回望乔治。
丝毫没有闪避。
乔治微微皱了皱眉,没用回头,直接手臂向后。一个响亮的耳光爆裂在安迪的面颊上,安迪被打得双眼一直,“爵爷!”
看见安迪挨打,沫蝉非但没收敛,反倒朝安迪得意地吐舌。
随即宛如小猫,蜷缩到乔治臂弯里去,看似乖顺,目光却依旧桀骜,“是么?我有了爵爷的血,我就该快速成长。至于打败长辈什么的,还不都是早晚的事。”
乔治闻言大笑,伸手摩挲她下颌,“别急,我的bb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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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言的别墅。
乔治跟莫言碰杯,“阁下请接受我的道歉。之前安迪他,实在是太鲁莽了。”
乔治摇了摇杯中的红酒,对那宛如血色摇曳的波纹很是着迷一般,“来到东方后,我也学习了不少东方的知识。比如我知道你们有一句话叫做:打狗也要看主人。”
“Bby是我许诺给阁下的人,那么安迪对bby这样无礼,那就是不够尊重阁下您。这就是他的不对了。”
莫言面上除了始终如一的怒意,再看不出其它的神色来,“爵爷也当着我的面教训了安迪,又何必还要来当面说什么道歉?”
“No,no,no。”乔治摇头,“那一个耳光,哪里足够抵消阁下的怒意?我明白在东方,等级观念比我们欧洲要更加严格。向他这样的以下犯上,掉脑袋都不为过,哪里只能是一个耳光便能弥补?”
乔治叹了口气“我是加上了我的脸面,来向阁下替安迪求情。请阁下万万饶恕他,千万不要让他没机会看见明天早晨的天狼星。”
莫言这才笑了,“嗯,爵爷果然料事如神。我的确是这样想的。这个世上不给我面子的人,都没机会再见到第二天晨空上的天狼星。”
两人一笑碰杯,各自带着不可思议的高贵和优雅。
乔治:“阁下的意思,便是接受了我的道歉吧?”
莫言耸肩,“爵爷特地来与我举杯,一定不是只为了安迪的事。”
“自然。”乔治笑了。
苍白的手指摇曳高脚杯,让血红的酒液曼转,“阁下觉得这红酒的味道,怎么样?”
莫言伸舌尖沿着嘴唇舔过,轻哼了声,“味道好淡。”
乔治仰首而笑,“阁下虽然是刚被初拥不久,可是对血的渴望却是惊人的浓烈呢!看来果然是狼性合并了血族的血性……阁下果然能够成为刚刚初拥不久,便能迅速晋阶的奇迹!”
莫言叹了口气,“这杯红酒,如果只有普通人血,便没什么意思了。不过好在爵爷了解我,还将里面加入了狼族的血……”
乔治笑了,一双碧色的眼瞳点点漾出血红的颜色,“阁下,沉鱼跟了您这么多天。初拥了她,如何?”
莫言眯着眼睛凝视乔治,冷笑点头,“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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沫蝉离开吸血鬼的监控范围,到海边去。
这个季节的海滨已经过了旅游季节,海岸上的商户都封了商铺撤走,海边除了偶有几人散步之外,就只剩下三三两两的冬泳爱好者。
沫蝉寻了一个小海湾,从礁石上扯下生腥的海藻吞进嘴里去。腥味刺激的她呕吐出来,直到将胃都吐空,她才叹口气坐下来。
梨花不知何时到来,蹲在礁石上,闪烁着隐隐碧色的眼睛盯着她。
“我真的不明白,这样美好的味道,怎么会被你拿来当成催吐剂?”梨花男眼珠子眯成一条缝,就差没伸出前爪,晒着太阳舒服地舔一舔了。
沫蝉眯着眼望他便笑,“既然你认为海边的味道这样美好,那么海边为什么极少看见猫呢?按说,这样辽阔的大海,可是一个巨大的鱼缸呢,猫咪们该拿出守着鱼缸的劲头来,一排排地蹲在海边的礁石上晒太阳才对哦。”
“难道,是因为猫都不会游泳?”
梨花听得一激灵,“猫?你说猫?”
沫蝉叹了口气,“想当你boss,我又怎么能不知道你是只猫?”
梨花噌地站起来,很想走的样子。
沫蝉耸了耸肩肩膀,“你如果敢不听我的,我不保证接下来我会做什么。比方说,我有可能将这个消息不小心走漏给旁人啊。”
梨花仿佛极想表现出不在乎的模样,可是他的脚步却还是停了下来。
沫蝉便继续说,“嗯,就算不会逮着谁都告诉谁,不过还是有可能说给至交好友听的。”
沫蝉忍着笑,瞄着梨花男的神情,“哦你总该知道,我们女人呢,对手帕交神马的,什么事都会分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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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花看得出已经是恼羞成怒,却没有办法。他肩胛耸了又耸,霍地转身瞪着沫蝉,“我就知道,认识你,是我一生中最大的败笔!”
“我同意。”沫蝉宽容地点头,“只是可惜,败笔已经铸成,而且已经被成功转化成了把柄——所以呢,小鸟君我建议你,与其有时间继续跟我顽抗,不如我们变成盟友,怎么样?”
听见沫蝉喊出“小鸟君”的称呼来,梨花双腿一软,知道大势已去。
不过他转头来,发出猫的狠狠喷气声,“跟你变成盟友?对我有什么好处?”
“你除了会陪着她去相亲,你还能帮得上我什么?!”
沫蝉张了张嘴,端详着他的神色,“小鸟君,让我猜猜……你第一次变身,该不会是在顾大才子那次闹着跳楼那回吧?”
“闭嘴!”
雎鸠显然根本就不想谈论这事儿,更不想被沫蝉知道他再多秘密,只耸着肩胛,“快说,你叫我来到底要干什么!我一秒钟都不想跟你多说下去。”
“哦。”
沫蝉表示理解,“好,说正事。叫上所有的猫,让它们晚上全部出动,包围静安别墅和江宁医院,沿途监视。”
“我想,吸血鬼们快要耐不住只品尝医院里病人血的味道,他们就要出去狩猎了。”
雎鸠眯眼,“你想支使所有的猫当你的眼线?怎么不找你的狼去!”
沫蝉耸肩,“你以为我就信任猫了么?毕竟跟吸血鬼比起来,猫太弱小。”
雎鸠果然上当,眯起眼来,“你以为猫就对付不了吸血鬼么?”
沫蝉笑眯眯摆手,“我当然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至少人家狼族很能打,从体力上堪与吸血鬼匹敌。”
“只是可惜呢,你也知道的,狼族跟吸血鬼是死敌,于是吸血鬼对狼族非常警惕,让狼族来跟踪吸血鬼,很容易被发现。”
“猫却不同了。这个世界上无论哪里,尤其是城市,夜晚总是猫的天下。猫儿们就算遍布整个城市的每个角落,也不会让它们怀疑。”
沫蝉摊摊手,“而且,我查了资料,仿佛也没发现吸血鬼有吸猫血的习惯。所以让你们来跟踪吸血鬼是最好的决定。”
“你只知道这些么?”雎鸠自负地耸肩,“原来你也不过尔尔。”
沫蝉抚了抚额,“乖猫,咱们不斗嘴了,算你赢了好吧?现在咱们不是掉书袋、考知识的时候,又不是考研……嗯,你按着我说的去做就行了。”
“只要你们小心谨慎,跟踪他们的同时,也保证自己的安全就够了。”
雎鸠眯着眼盯着她,“那你自己怎么办?”
沫蝉知道他是指她吸入的乔治的血。
她豪气地笑,“没事,没看我都吐出来了么?”
“那没用。”雎鸠一针见血,“你的呕吐只是表明你心理上的排斥。可是你的身.体,早已都吸收了。”
沫蝉小心地笑,“别说那么严重。我没事的,真的。”
雎鸠再眯眼望她,“嗯,至少你的牙齿还没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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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安别墅,莫言的房间奢靡而又幽暗。
乔治含笑坐在角落里,像是贵宾,正在观赏一幕残忍却又让人热血贲张的好戏。
雕花大床之上,沉鱼一丝.不挂的身子,呈现一种不可思议扭转的角度。那是她在极度地渴望着,身与心一同。
吸血鬼转化异性最容易,因为吸血鬼都是相貌俊美,最容易You惑异性。当在床上翻云覆雨的时候,人的血液奔行最快。于是这个时候咬破血管,吸血的过程便会完成得最为完美。
莫言今天在乔治的注视之下,也做到了。他成功地挑起了沉鱼的情yu,于是沉鱼现在真的就像是被搁在砧板上的鱼,等他宰割。
乔治看得都有些心浮气躁。他来东方这些日子,因为要小心谨慎,所以许久没有尝过活人,更没有尝过亲热的味道了。
乔治于是宛若现场指导般轻声催促,“阁下,她已经为你准备好了……占.有她的刹那,尽情咬住她的脖子!她会获得双重的极致,在你怀里颤抖……呃,那将美妙极了。”
对于狼族的不可确定,让乔治即便亲自转化了莫言,可是他心里依旧存有疑虑。于是他一定要一次次亲眼看见莫言以血族的身份,将别人转化了,让血族的特性在莫言灵魂里稳定下来,他才能安心。
莫言依言而动,大掌按住沉鱼的腰,身子猛然向前挺去——同时,牙齿咬穿了沉鱼的颈动脉!
几乎同时,沫蝉在梦里猛地惊醒。
她刚做了个噩梦,梦里莫言将她按住,灼烫的男性根器狠狠向她刺.入,同时咬穿了她的脖子……
沫蝉从办公桌起来,大口喘气。
原本是想午睡,结果做了这样一个梦。
纨素跟上来,给沫蝉倒了杯热咖啡,“怎么了?脸这么白,手又冰冰的。”
沫蝉努力微笑,“没事。午睡做了个噩梦。”
纨素清丽的面容映着大玻璃窗透进来,她目光明亮地望着沫蝉。
“你不会有事的,相信我。”
沫蝉笑起来,仰头回望纨素,“纨素,其实我一直想要找个机会跟你说一声,嗯,对不起。”
“哦,算了。”
纨素转过身去,投眼望窗外。可是她的手指攥紧了杯子,由此还是能看出她也在紧张,“沫蝉这不是你的错。在天意面前,我们也许都只能被动地接受,而没有主动选择的权利。”
纨素的话,让沫蝉怔忡。
纨素便笑了,“好了沫蝉,我们还是好姐妹。在我心里,你就像是另外一个我。你跟他在一起,总好过别人把他抢走。”
“我是说真的。”
沫蝉伸手拥住纨素,“谢谢你,纨素。”
纨素将下颌抵在沫蝉肩上,目光透过大玻璃窗望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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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行政部的同事搬着新桌椅进办公室,全办公室的人都被惊动了。
潘安起身就笑,“我们七个人挤在一个办公室,平常就差背靠背了。怎么还往里搬桌椅啊?难道是要给我们也来个二层铺?”
办公室已经挤满了,行政部的同事也一时找不到地方安顿桌椅,便讪讪地回应潘安的讽刺,“这个,公司又招新的话,也是好事,是不是?证明咱们《探秘》又有新发展。”
“这句话说得好。”
门外缓缓走进主编老头儿来,嘴上叼着个烟斗,似笑非笑,“咱们《探秘》真的是业绩越来越好了。你们知道刊载沫蝉揭露阴婚与袁家黑金的那期杂志,销量多少么?”
全办公室的人互望了一眼。
大家当然早就知道了,只是主编还没从那时候的欢喜里清醒过来,现在那句话都快变成口头禅了,逢见什么事儿都要挂在嘴上再说一遍。
沫蝉自己就更囧,赶紧起身打岔,“主编,我们是来新同事了吧?什么时候来上班?”
主编便跟想起什么高兴事儿了似的,抿着嘴笑。正将说未说的当儿,后头办公室门一开,一个人影不请自来。立在门口望了大家一眼,便径自走向行政部同事,指了指靠窗的沙发,“我喜欢靠窗的位置。”
竟然是琉森!
大家都愣住,主编赶紧堆满一脸的笑,“琉森啊,你是不是要再考虑考虑?我那边给你准备好了单独的工作室的,何必这么跟大家挤在一起?”
琉森面无表情盯了主编一眼,“有人嫌我挤么?”
主编登时领导变小弟,拍着手否认,“哪有!啊,是我刚刚用错了词。有谁会嫌你挤呢?”
老头儿一边说着,一边扭头向潘安挤眉弄眼。
潘安只能妥协,拉着长声说,“当然——没,有!”
沫蝉紧张地先扭头望了纨素一眼。逆着光,能看见纨素眼中隐约浮起的水意。
沫蝉叹了口气,坐下继续干自己的活儿。
办公室里唯一用作待客用的沙发被搬走,琉森的桌椅安排在了窗边。主编笑着跟大家说,“我早知道你们七个人是《探秘》的福星。你们七个来了之后,咱们杂志越来越好。现在琉森都到咱们办公室来跟大家一起办公,我相信你们的福气就更旺了。好好工作,多多给《探秘》带来更多新气象哦。”
大家言不由衷地稀稀落落鼓掌。
琉森也一副古井的模样,没回礼,更仿佛不在意这些。
主编走了,潘安便瞅着沫蝉笑,“沫蝉,这该不会是你的主意吧?你跟琉森在公司大门外拥吻,我们可都看见了。就为了让你们天天工作在一起,所以咱们办公室就得做出牺牲,是吧?”
沫蝉只能站起来,向大家深深鞠躬,“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她也无辜,他事先都没跟她说的好不好~~可是她只能都顶下来。
只因为,不想让他被他们指摘。
倒是一直坐在角落里事不关己的三书,终于抬了抬眼皮,“呃,欢迎琉森啊。”
沫蝉心里对三书的好感立时狂飙到5颗星!看来曾经搭档过一回,果然是没白搭档!
沫蝉也真服了琉森,整整两个小时他都坐在电脑前,看似在极其认真地工作,看都没看过众人一眼,更连一口水都没喝,洗手间也不去!
终于熬到他起身走向房门,沫蝉赶紧跟着一起出去。走廊里有来来回回的同事,沫蝉只能敷衍着问,“嗨琉森,内个,你去洗手间啊?”
琉森挑眉扭头瞅她,“你想一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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