葫芦峪半山上吕世的窑洞.白天山腰底下的那个集市,已经人去场空.店铺商家也都打烊.寂静而安详.但在吕世这个窑洞里.却依旧灯火辉煌人头攒动.人声鼎沸.如集市一样喧闹.一场决定根据地几十万百姓前途的会议在各抒己见中进行着.
根据地政府军政能脱开身的首要全部到会.大会在下午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直到现在依旧争吵不断.大会讨论的内容只有一个.就是现在抓在吕世手中的一封信.也可以说是一封最后通牒的劝降书.
信是所谓大闯王高迎祥写给小闯王吕世的.派了一个高高在上如传圣旨般的高迎祥亲信带來的.
高迎祥在南下攻陷延长之后.信心再次爆棚.已经不再考虑与吕世合作的问題.而是很大方的亲自写了一封信给吕世.打发他最亲信的一个幕僚.星夜赶奔葫芦峪.面见吕世.作为自己先礼后兵的大度.
当时那个幕僚先赶到广武守备的要塞.趾高气扬的说要面见吕世.连个闯王称呼都沒有.这就已经让广武不爽.但耐着都是同气连枝.也不知道闯王的意思.也就忍者.但广武心细.同时派出五个兄弟陪同着赶奔葫芦峪老营.说是陪同领路.其实就是押送看管.不让这个所谓的使者在根据地四处乱串.以免泄露根据地情报.
但即便是这样.那使者一路所见已经惊骇万分.感觉这里真的是世外桃源.人口稠密富庶无比.就有了回去要求高迎祥赶紧拿下此地.大家享享清福的梦想.
等到了葫芦峪.见到吕世的时候.也不施礼.而是以一种高高在上
的姿态.将信交给吕世.并且还趾高气扬的说了一句:“大闯王即将整编你部.我想吕世大头领现在就去了闯王号.随我拜见大闯王去吧.”
此言一出.当时就让缩在吕世身后的赵兴瞳孔一缩.心中动了杀机.
吕世在历史书上.也了解一点这些名人的脾气行径.眼高于顶.自以为是.将一群流民当做自己最大的实力.就不把小股杆子看在眼里.根本就成就不了大事.
拿着高迎祥的通牒.也沒有那信使想象中的诚惶诚恐.就当着那信使的面.单手接了过來.微笑着.漫不经心的撕开高迎祥的信件看.
这个举动让那下书人及其愤怒.当时变了脸色.直接出言呵斥:“看到大闯王手谕为何不跪下迎接.难道你连应有的规矩都不懂吗.”
吕世瞟了他一眼.沒说什么.但是.随着他一起來的广武手下五个兄弟当时大怒.他们早就看不惯这腌臜东西.一路上指手画脚的做派.这时更嚣张如此.竟然对我们的闯王也毫无半分恭敬.这还怎么能忍耐.我们闯王是你这个腌臜东西呵斥的吗.二话不说.直接冲上來就要拿人.
吕世见了微微一笑.摇手道:“兄弟们莫急.毕竟是同道客人.算了.”那五个兄弟当时气的满脸血红.就要与吕世争辩.还是赵兴在吕世身后哼了一声.那五个兄弟才梗着脖子退下.但依旧拿着充血的眼睛紧紧的盯着那使者.如果眼神能杀人.这个使者早就被千刀万剐了.
吕世不去看那个趾高气扬的家伙.就那么拿着信.漫不经心的看了起來.
信中.高迎祥以盟主身份.首先对吕世的一些作为表示了赞赏.同时也煞有其事的.高调乐观的分析了一下当前天下大势.最后提出.要求吕世去除闯王称号.而接受他的恩赐.改为闯将.加入大闯王麾下.为这天下苍生做番作为.言语之间.充满了威逼利诱.
其实.早在高迎祥蠢蠢欲动的时候.吕世就已经吩咐赵兴派出暗桩.严密的监视高迎祥的动静.在高迎祥与官军一丈原大战的时候.还想出兵牵制一下官军的.但是.召集大家开会的时候.却被几乎全部的兄弟反对.
大家认为.上次反围剿之战结束不久.部队需要休整补充.新的地盘需要整合消化.沒有必要出头.让别人看清自己的实力.同时.大家更是说到.当初自己等以五千人马.保护着六七千老营父老都能转战千里.突破五万边军十面埋伏而入渭南.那高迎祥以十万大军.说什么也能将被自己等打残废了的边军杀退吧.既然这样.那自己等辛辛苦苦勉强出兵反倒不被对方领情.那就更沒必要.
再说了.即便出兵.我们能得到什么.以陈家堡要塞往北都是沟壑大山.田地出产及其有限.那里的百姓也已经大部逃进根据地.其中粮草转运都要依赖后方.其间靡费根本就不是根本就得不偿失.这也与吕世当初北守南攻的大政不符.反正大家拿出了许许多多的的理由.就是不愿意支援下高迎祥.既然大家摆出种种理由反对.因此上吕世就罢了这个想法.
但事情的发展却大大出乎了吕世等的预料.十几万义军.竟然被两万边军打的溃散.当时吕世还惋惜的抱怨.大家沒有同仇敌忾.互相帮助的思想.内心里深深的内疚一番.
但看着这封信.吕世那一点点内疚就已经烟消云散了.
于是.吩咐张啸王建通知诸位兄弟将领开会.自己是有决断.但这个决断绝对不能从自己的口中发出.少数服从多数的规矩绝.对不能从自己这里打破.这是根本.这是原则.
好在土豆大会刚刚结束.大家还都沒有散去.也想着吕世婚期就在四天后.大家也省的來回跑.于是就都等着喝喜酒.
吕世召唤的大家开会的时候.就一起嘻嘻哈哈的赶來吕世窑洞.过天星看见那个信使.也不合吕世答话.就笑嘻嘻的道:“高大闯王的信使是吧.”然后也不等那信使说话.就围着他转了又转.啧啧称奇.然后笑嘻嘻的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拍着身边的吴涛天南海北的闲聊.不再看那信使一眼.
陈策老神在在的看了一眼信使.竟然连起码的拱手都沒有.直接挨着吕世的桌子就坐下了.然后伸出脑袋.和郑浩李先生谈论即将展开的收购土豆问題.
耿奎大步进來.规规矩矩的给吕世.过天星还有屋子里所有的人施礼.只是忘记了那信使.就当他不在一样.坐到了过天星的下手.正襟危坐的倾听大家谈论.
曹猛和其他兄弟嘻嘻哈哈的进來.随随便便的给吕世施礼之后就或者找凳子坐下.沒有抢到座位的.就靠在墙上.时不时的看哪个群里谈的热闹.立刻插嘴议论一番.
三叔进來的时候.大家这才郑重其事的站起给三叔拱手.三叔哈哈笑着挥挥手.就直接坐在了任何人也不敢坐的位置上.然后四周看大家谈笑.
一个红影闪动.直接扑向了吕世.挤走了挨着吕世的陈策.直接抱住了吕世的胳膊.盯着吕世的脸幸福的看了又看.就像吕世的脸上有花朵一样.
其实婚期还有四天.吕世春兰是什么都不该再见面的.但是.就在昨天土豆大会上都见了.春兰就以一种错误已经犯了.那以后就可以再犯的原则.今天不请自來.
对于这队.大家除了跟着幸福之外就剩下无视了.
大家谈的热闹.那信使却不由得一阵阵得意.对吕世更加轻视.一个所谓的闯王.开个大会.根本就沒有自己大闯王的那种威严.散散漫漫的.根本就沒有什么体统.
这说明什么.说明这毛头小子空有个名号.这就是一盘散沙吗.乌合之众.那都算夸他了.尤其开会.身边还带着个腻着他的女人.色心大胆啊.更沒有半点成大事的样子.根本就是一个浮夸子弟.大闯王若是知道这样.一定后悔给了他一个什么闯将的名号.当个书还差不多.
结果.当着那信使的面.走到地中间的吕世.抖着手中的书信.再次征求大家意见的时候.第一个跳起來的就是过天星.
过天星闻听信中内容.虎吼一声.将手中大碗.狠狠的砸向了那个还在得意洋洋的信使.当时将那信使砸的个头破血流.还沒等那信使回过味道來.过天星一脚将面前的桌子踹翻.拔出腰间的马刀.跳出來直接就架在了信使的脖子上.对被这变故吓得面无人色的信使狰狞的骂道:“高迎祥是吧.他是什么鸟东西.我们闯王打起义旗的时候.他还在做马匪.一个被官军追的抱头鼠窜的家伙.这时候竟然想打我们辛辛苦苦弄出來的家当.找死吗.”
那信使沒想到这个对吕世随随便便拱手.然后和所有头目都嘻嘻哈哈的家伙.竟然脾气如此暴躁.上來直接就将刀子架在了自己脖子上.
这不对啊.当初來的时候.曾经与吕世共过事的不沾泥说了.吕世性子最是软弱.什么事情能退就退.能忍就忍.这个过天星对吕世更是言听计从.根本就不可能有半点违拗.其他人等更是唯唯诺诺的.根本就沒个主意.只要吕世见了大闯王的信件.再加上个十万大军陈兵相逼.一定会拱手让出四县來的.这次作为信使就是一个好差事啊.现在看那吕世根本就沒有说不行.怎么这个黑大个过天星倒不看吕世眼色.直接就跳出來对自己动了刀子.
是了.这一定是想吓唬自己.然后好在谈判里加些筹码.其他杆子也这样做过.不过是一打二吓唬罢了.于是就再次想说出一番恫吓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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