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人都不再言语,都保持着一个姿势不动,完全被陈策统计出來的结果惊呆了,这说明什么,一是说明人心,但更说明根据地在短短的四个月,便有了其他山寨几年十几年都不可能达到的人口数量,这怎么不让大家欣喜若狂欢欣鼓舞。
郑浩更是凑趣的道:“现在有了根据地这么好的政策,还有大量的流民,在甘泉西部和延安地区,依旧有源源不断的百姓扶老携幼赶來,春耕的时候,那将人手充足无比啊。”
这时候,十队张强站起对着吕世羞愧的道:‘闯王,大统领,属下有话说。”
对于这张强的安排,吕世倒不是照顾原先葫芦峪势力的意思,只是最近战事连连,真正敢战可战之军都分派四方,这已经稳定的富县只要弹压下不服的杆子和地方势力,维持下治安,尤其是富县在老营的势力范围之内,也就是说,在吕世的眼皮子底下,也出不來什么大的事情。
但这张强却是肯干吃苦的汉子,倒是把个富县整治的安稳,根据地推行的政策也能保证顺利施行,但只是安稳,却是沒有建树,今天听见吴涛和郑浩的介绍,当下惭愧无比。
吕世站住脚步笑着道:“兄弟有什么意见,“
张强羞愧的道:“闯王,自打小的上山跟随了吴涛哥哥,本就是个沒有什么出息的货色,不过是赞佩吴涛哥哥的为人义气,得了哥哥许多照顾,引为兄弟,上次事变我也不过是攀了凤尾,却不想闯王念着我的一点点的微劳,竟然简拔我做了第十队的队长,我与其他队长兄弟能力相差甚远,但既然哥哥高看,闯王大统领信重,唯有死罢了,但闯王却在众位哥哥出战打生打死的时候,把根本交到我的手上,这富县被我搞的一点生气也无,所以我请求闯王调离我的大队长,我只配给哪个兄弟打下手。”
吕世闻听站住身形,微笑着道:“兄弟你做的很好,能有这样的成绩已经实属不易,沒有什么结果,却不是你的不是,这主要是外面连番战斗,这富县我和大统领都顾及不到了。”想了想道:“你的队通过这一段时间的磨练,也已经达到了老兵战斗的能力,对富县周边也已经熟练,却是不必再动。”
张强大急,抢话要说,吕世挥手拦住道:“先别忙,我还有话说。”
张强忍住等吕世的下,吕世踱步道:“你依旧是第十队的队长,但你以后划归守备军,听耿奎调度。”
战兵变成守备军,那张强不但沒有失望,却是极大欢喜,连连施礼感谢
耿奎大喜,这下,手下新增了黑牛甘泉守备队,未來的大郎一千骑兵,还有洛川那些新编杆子的一部分也算在自己的名下,再加上这个张强队,哈哈,那真是兵强马壮了。
吕世看看依旧面色平静,但嘴角不断抽动的耿奎:“耿奎也不能轻松一身,就将这富县政务一并担起吧。”
耿奎闻听,差点坐到地上,这不是让自己军政一把吗,这样下來,自己手中的权利过多过重,将來要被人诟病,赶紧站起给吕世施礼推脱:“闯王,我是守备军统领,看顾这几县治安,已经让我手忙脚乱不能胜任,政务上实在忙不过來,富县还是应该另选他人才好。”
吕世笑着道:“兄弟先不要推脱,早晚各个兄弟要独当一面的,吴涛还兼职全军军事呢,不会的都要历练,要不随着我们根据地的扩大,什么事情都要老营这里发号施令,那不耽误大事,所以耿奎兄弟就不要推迟。”
“不行,绝对不行,我出身军汉,哪里管得了那些婆婆妈妈的事情,这不是要我的命吗。”一向沉稳的耿奎,现在就如同屁股底下坐着刺猬,无论如何再也坐不住了。
过天星嘴快,当下哈哈大笑道:“耿奎兄弟说的也有道理,三县广大,他一个人再兼职这块,的确忙不过來。”
此言一出,耿奎明显的长出一口气。
“但陈车有些才干,不如就叫陈车兄弟管了这富县一地如何。”闻听此言,赵兴不被别人察觉的邹了下眉,心中暗暗不安起來。
陈车的心都快跳出了嗓子眼,只是勉强稳住自己不表露出來,但感到一道不为人察觉的目光在自己的头顶一闪而过,他知道这是自己的顶头上司赵兴的,就不动声色的埋头继续监督那书办的记录,吕世也是偷偷埋怨过天星心,但既然大统领已经说了,自己就不好反对。
吕世也只好笑着道:“大统领这样的安排很是妥帖,就这样办了,陈车兄弟。”
“属下在。”陈车恭恭敬敬站起,给吕世施礼。
在这个窑洞里,一直保持恭敬谨慎不苟言谈的就是这陈车,这与其他兄弟嘻嘻哈哈形成鲜明对比,但陈车办事勤恳谨慎却也让大家说不出什么,大家在***闹的时候,就当是他不存在一般。
“大统领安排,你可愿意。”吕世依旧微笑道。
“属下有话说。”陈车谨慎的道。
“有什么想法说來,都是兄弟,哪里还属下属下的生分。”
“恕属下直言,大统领的安排却是不妥。”
窑洞里当时响起一阵嗡嗡声,倒不是对陈车直接指责过天星的分派,这样的事情在这帮兄弟里那是司空见惯的,只要认为他人的主张不对,那就是当场反驳,吕世和过天星也从不多心,这习惯一來是本身山贼草寇沒有规矩,天性使然,二來也是吕世刻意的培养这样的风气,在大事决断以前,鼓励兄弟们不断讨论争论,而一旦拍板决定了,那就必须无条件遵守执行。
但这事情却是吕世首肯,大家也无异议,并且这是一个天大的好事,怎么陈车却是反对。
“却是有何不妥。”过天星笑着问道,根本沒有一点不快。
“大统领,现在山寨根据地不断扩大,本该如闯王安排的那样,在各地安排一员大将坐镇,方便随时调度管理,以便就近最快的应付突发,但正如吴涛军师做的那样,一地不可用一人独揽军政,要军政分家,才能避开地方割据于我们老营势力之外,成尾大不掉的结局,现在我们根据地还是很小,但照比闯王之法,我坚信不会多久,随着地域的扩大,个人统领的地域将相应的扩大,那么这割据的情形就会越來越凸显,到那时将兄弟反目,葬送了这大好前程,这便是历朝所以失败,个朝所以防备的地方,我们根据地现在虽然弱小,但现在所做的所有规章制度都将是以后我们施行政策的基础,一旦定下來,想改就千难万难了。”
看看大家阴晴不定的脸色,陈车接着道:“所以我拜服吴军师,耿奎守备总管,关乎自己切身权柄,却推脱了军政一身的风光,这是吴涛哥哥远见卓识,虽然沒明说,却是给大家做了个榜样,如此看,两位哥哥当大公无私为山寨千万楷模。”
窑洞里那些粗汉闻听,这才知道这其中原委,开始只是偷笑耿奎的不晓事,放着一方封疆大吏(对于根据地來说)不当,非要说什么自己治上不行,按当时想來,一个地方两个头领,岂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现在经陈车一番言语却是恍然大悟,后汉晚唐等等藩镇割据他们不懂,但评书还是听到的,这才知道吴涛耿奎一心为公,对他们的人品当时就肃然起敬了。
吴涛听陈车说起,当时也不否认,只是谦虚道:“这也的确是我精力有限。”
吕世点头,其实他早就看出吴涛耿奎的心思,只是在心中感佩,却不愿说出,因为真的说出,对各个兄弟的脸皮不好。
陈车接着道:“既然是以小见大,作为将來的规矩,那么我们就要防微杜渐,把一切可能都要杜绝,所以,我想这次大统领的安排不妥。”
过天星倒是一头雾水,言道:“但这与我安排你做这富县政务一职有何关联。”
“大统领要知道,我可还是这监军士的副队长,同时,又是吴涛把兄。”言罢不再说话。
大家恍然大悟,都伸出大拇指來夸奖陈车的大公无私一心为山寨了。
但是,这样却出现了一个尴尬的事情,本來吴涛想隐晦的提出反对意见,但被这陈车一番表白却是不知道从何说起了,如果真的反对,反倒生分了兄弟之情,其实吴涛这个人的性格就是这样,大公无私,真心待人,却又点优柔寡断瞻前顾后了。
吕世也是心中叫苦,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只能是按照原先的方略办理,否则倒叫兄弟们笑话自己无容忍之量。
赵兴闭上了眼睛,好像是听不懂陈车的话,只是在心中暗暗对陈车更是上了一份心思。
吕世笑着道:“陈车兄弟所言有理,这的确是发至对根据地长远的考量,很好,很好。”
“所以请闯王收回成命。”陈车跟了一句,神情更是诚恳。
“这却不然。”吕世沉思道:“大统领说了,便有了大统领和我的考量,你陈车在谋略地方上也是出类拔萃,同时,这样的任命也与你是不是吴涛把兄弟无干,举贤不避亲这个道理我们还是懂的,只要你等兄弟一心为公,别人也就说不出什么來,事情就这样吧”
陈车还要说,吕世一挥手道:“这事就这样了,如果陈兄弟真的认为不妥,等以后有了更大的根据地,那时再调动如何。”
陈车听了,好像非常为难,但咬咬牙道:“那我先在陈策政务官手下打理一二,等山寨有了合适,我一定请辞,到那时闯王一定应允。”态度诚恳的让所有人都为之叫好。
不过在陈车再次埋头记录的时候,不被人看见的眼睛里却是一片得色。
陈策却抚须暗道:“好一个以退为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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