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一战,几次机会,几次错失,最后是惨败收场,这怪的谁來,地利人和,那样不让自己等占了个满满,只能怪罪自己等不占天时,要不还有别的理由吗,实在是找不出來。
一见大势已去,张元也想连夜出城跑回延安,收拾残局重整旗鼓,但是整理队伍辎重就耽误了老多的时间,更何况现在军心已经散了,如果夜间出城,一个不好就一定是逃亡无数,自己辛辛苦苦积攒起來的实力那就是要烟消云散,再难收拾。
但这般等待,却是错失良机,等天色亮时,再想出城却是难上加难了,城南不说,那是可恶的闯贼的势力,往城西却是一帮闯贼盟友的势力范围,同时还有洛河阻挡,城东,一阵风两千虎视眈眈并养精蓄锐的杆子在那里堵门,更要命的是往北那面的延安捷径,却被最强大的闯贼军骑兵堵个正着,现在,张元真有了瓮中之鳖的亲身体验,就现在这个军心士气,往哪里都好像是死路一条,这可如何办理。
张元也几次连夜拜会千户大人求个办法,但千户大人却是闭门不见,都是他最后那一招玉石俱焚,彻底寒了这位还算正直的军户,再也不想跟他掺和,根本不给自己一点机会。
长叹着赶奔县衙,那县尊倒是老远的迎出,表现出从沒有的官对武将的恭维,但说出话时候却让张元崩溃。
现在甘泉已经是竭尽所能,在无一分一毫地付出,但现在这甘泉县城却需要张元这个救世主保全,正所谓一事不烦二主,既然你张元能挑动起事情,那还得你张元老兄摆平才是,现在城外贼势大起,也不是这个小小的甘泉几百卫所兵丁能够抵抗的,因此上这坚守待援的重任就只能辛苦章将军了。
话里话外还有一层意识,当初我甘泉有富县在前面挡着,那就是一个安全的后方,即便是贼人呼啸城外,那也不过是河水不犯井水,大家各行方便,天下太平相安无事。
还不是你张元到了这里,非要与闯贼在这里的游骑拼命,结果是捅了马蜂窝,招惹來了这帮凶神恶煞的匪徒,让我这安安稳稳的后方变成了战火纷飞的前线,才有了这无妄之灾,那现在由于你的关系出了这个烂摊子,这个烂摊子就你张元來收拾吧,至于当时借这个名目搜刮的钱物,还想凭借着张元捞些战功的想法,那当然是完全忘记了。
张元只能一面客气安抚,希望大家一起拿些主意,一面整顿自己兄弟手下,赶奔四城严防死守,希望延安得到消息能早发救兵來解围。
现在闯贼四面围困,自己是想逃也沒有逃路,但看现在甘泉千户和县尊都要拿自己顶缸脱罪了,其实不用你们要我顶岗,我也要死守一战,自己已经和闯贼结下不解之仇,那是不死不休的结局,沒了半分回旋余地,那闯贼哪里还让自己逃回延安慢慢的恢复实力。
这一次看來这甘泉就是自己的葬身之地了,但是的确是心有不甘,大仇未报,怎么能就这样轻易死去。
但现在也不见李元昊大军出现,那只能等待老天出现奇迹,救自己一救了。
在县衙,不知道喝了多少低劣的茶水,与那县尊合计來合计去,却是最后一个结果,等待援军,或者是老天奇迹。
援军是不要指望了,张元最清楚延安现状,如果有援军,那何必还要自己出头,边军就更不要指望,边军现在正在陕北边军后院救火,那自己与高迎祥和王嘉胤还有哗变的边军比起來,那自己根本就无足轻重,说的不好听一点,只要朝廷拿出一堆官爵,去了一个张元,就会有李元赵元出头。
至于指望老天奇迹,那就更让人气馁,明显的是,老天站在了闯贼一边,要不也不至于让自己七千大军对五百贼寇,使尽了办法还束手无策,最后落得这个下场。
看來只有和这位县尊死守到底了。
看看实在是想不出办法,张元只好站起拱手告辞,说了句:“老大人放心,张元就是想走也走不了,我们就一起为皇上尽忠吧。”言罢,也不等县尊回礼,就失魂落魄的走出了大堂,回到自己的中军堂上。
正惶惶不可终日之间,那个陈家子弟小七前來求见,说有办法安全撤军,张元如捞到了救命稻草,立刻接见。
那个陈家小七匆匆忙忙的上得堂來,对着张元施礼道:“哥哥,事情到了这个时候为什么还在这里犹豫,现在天色刚亮,我们手里还有两千经过血战底子的强军,正是趁着闯贼调整不当的时候,趁势杀出,保留了咱们最基本的元气,回到延安府里和巡抚讨价还价,哥哥你这样不能决断,岂不害死了兄弟和你自己的前途。”也是心急,说话就有点不知道轻重,但张元也沒心思责怪。
张元只是长叹一声,对那个兄弟道:“我也是想啊,但实在是境况不许,现在看闯贼四面围困,我们本就是兵疲力尽,更何况千户和县尊不配合,所以我们就只有等待着全军覆沒了。”
“其实不然。”那个陈家小七一听,知道自己哥哥也想突围,而不是要与那县尊死守共存亡,连忙接口道。
“怎么说”张元立刻來了精神,就如同溺水的人抓到了一根稻草。
“其实哥哥太忙却是忘记了全面观察,其实小弟却仔细的观察了围困甘泉的周边杆子。”
“情况如何。”张元立刻追问道。
“靠近城西沿河之地是黑虎寨的盟友,几家杆子马匪的防地,城东是新近结盟的一阵风的防区,而北面,也就是我们要回军的延安方向是闯贼最是精锐的骑兵,这东南北三方我们是沒有希望和力量冲出去的,但是那西方却是贼人最是薄弱之地,先不说贼人认为有洛河天险,我们绝对不会选择在那个方向突围,这样就是戒备松懈麻痹,更是那边的防卫的人,因为这个原因,安排了几路互不统属的杆子马匪,却正是所谓的乌合之众,只要我们出其不意,一定能一举成功,“
“对啊,这看是最不可能的地方到是最可能杀出重围的地方,我一时怎么沒想到呢。”张元大喜,但转念一想就又沮丧起來,“那洛河倒是结冰可通行人马,但是,我们在那上面奔跑的时候脚下打滑也一定是人仰马翻,这样一來,贼人再在岸边放箭,那我们就是活靶子了。”
“哥哥这却不用担心,我倒是有个办法解决这事情。”
“你有什么办法,快说,如果办法可行,能够让我们这最后的精锐逃离甘泉死地,回到延安我大大的有赏”张元一把抓住了小七的手背,死死不放,生怕自己一松手,那好主意就跑了一般。
小七在这个时候也不拿捏,赶紧道出自己的想法道:“我见战马打了铁掌,而在冰上行走不会滑到,所以我想了一个办法,那就是召集全城铁匠打造半寸铁钉,再收集城内所有铁钉,在我们的鞋内从内往外钉上,让铁钉尖头朝外,那么我们在冰上跑动的时候就不会滑倒,一旦贼人上冰追赶,我们正可以在冰上杀他个人仰马翻。”
那张元一愣,突然鼓掌大笑,连称妙计,一拍那陈家小七道:“如果此计成功,兄弟你就是我们张家军的大功臣,等回到延安府,我定向巡抚和都司举荐,给你加官进爵,另外哥哥我也定要重用与你。”
“谢谢哥哥抬举,我只要跟在哥哥鞍前马后略尽绵力,就心满意足。”小七连忙谦逊客套,同时也小小的表示了下自己的忠心,一个有主意的忠心手下,哪能不被主家重要。
“好好好,你的心哥哥记下。”张元夸赞一句,但事情紧急,也不能太多客套,张元直接在桌子上抽出一张信笺,按照小七的意思,紧急起草了一份公,盖上自己都司印信,也不等墨迹干了,直接塞在小七手中,神色凝重道:“现在你就拿着我的手令,通知咱们所有的兄弟开始搜罗打造铁钉,准备突围。”
“是。”小七答应一声转身就要走,但张元突然叫住他道:“你且回來。”
“哥哥还有什么吩咐。”
“你马上吩咐陈强带着自己嫡系兄弟,上城巡逻,严把四门,不许半点消息走漏。”
“小弟遵命。”看看似乎还有话说的张元,小七谨慎的问道:“哥哥还有什么吩咐。”
张元立刻压低了声音,伏在这个懂事的小弟耳边轻声道:“同时,也不要整理咱们的辎重,我去安排亲信只带着这次沿途所得金银珠宝,也不要喧哗,只等一切准备停当,我们再召集部队,出其不意出西门突围。”
那兄弟一听,马上明白原委因由,施礼道:“小弟明白,我这就去安排。”
张元满意的点头,让他下去,想了想又吩咐亲兵备马,自己再次去县衙稳住县尊与千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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