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既然你这样贪生怕死,不顾兄弟情义,那你滚,我带着我的兄弟帮闯王去。”也不听那队长解释,那新附军广武转身就要回归自己的队伍。
“不是这样,你听我说。”弓箭队长死死的拉住了广武的手,涨红着脸解释道:“你误会啦,我们弓箭兵并非贪生怕死,我们队军师绝对肝脑涂地,但是,现在我们弓箭兵帮不上忙。”
“怎么帮不上忙|”广武梗着脖子大声道。”烂命一条罢了,拿出来便是,怎么还婆婆妈妈?”
“我们弓箭兵是远距离的兵种,这样混在一起,根本就起不到作用,只有和官军拉开距离才能施展我们的威力。”见那广武还不理解,大声道:“如果我是怯懦胆小,贪生怕死的,那请在战后允许我在兄弟们面前自杀以表明心志,现在请听我的,请一定保护我们冲到山口,然后救闯王。”
原本那些弓箭手也怀疑自己的队长是不是真的贪生怕死,但经过队长一解释,立刻恍然,自己的确在现在难以施展自己的技艺特长,只要自己等冲到山口排开阵型,就能拉开与官军的阵型,施展自己的长弓威力。
于是一个个立刻开始帮助自己的队长解释。
着一番解释,倒是让那些新附军的兄弟豁然,广武对弓箭队队长一拱手大声道:“对不住了兄弟,我糊涂,我误会了你,好,现在你安心整队,我立刻就和兄弟们保护你突围,即便是拼光了也一定护着你等出去。”话锋一转声色俱厉道:“如果不是这样,我便是变作厉鬼也在光天化日之下抓了你的魂魄。”
然后不管弓箭队长气的惨白的脸,对着自己的新附军大声喊道:“兄弟们,咱们就拼了这条命保护弓箭营兄弟突围,来,跟着我杀啊、”
战场上最服气敢战奋勇者,也更服气公正仗义之士。
这汉子广武,白天一战,阵斩后退的兄弟,更在万马军中独自面对千军万马的官军,大声邀战,而使得官军丧胆,无应战之人,今天这番更赢得了兄弟们的拥护,他这一喊,立刻得到了所有兄弟们的相应,就连那些原先老八队调来的队官武长都开始拥戴他做了这些人的头领队官,完全甘心被他指挥。
广武大声喊道:“三百不怕死的兄弟跟着我,在前面为弓箭营的兄弟打开血路,剩下的兄弟大家护住左右,不得使一个弓箭营兄弟损失,这是我们救助闯王唯一的机会,大家豁出性命。”
他这一喊,所有新附军兄弟一起热血沸腾的呼喊相应,就是战乱里汇集在一起的其他黑虎军兄弟也一起呐喊相应。
于是,战场上,在这一块,再次组成阵型,虽然不如老八队流畅,但其战斗意志却绝对不比老八队差上半分。
那广武更是身先士卒,每次都战斗在最激烈的地方,官军里有先前的,已经领略了广武的悍勇,大呼广无敌,纷纷走避,那些新来的官军虽然没见过广无敌战阵威武,但看那刀刀要命的本领,也个个胆寒,再加上众位兄弟破围心切,更是个个争先,一时间气势如虹,根本就是亡命厮杀,再加上敌人的目标已经不再在他们这里,当时大家的心思都在那闯王吕世身上,同样的拼命,哪个还想在这里搭上性命而一无所得?所以官军的战斗意志和热情就如江河一去不返,任凭上官如何鞭打叫骂就是应付了事,更多的却边在外围呐喊,边将眼睛不断的朝吕世那里的战团观望,希望上官能转换了脑筋下达命令,进入争抢黄金与官爵女子的盛宴之中。
那些上官怎么不知道这些兄弟们的心思?只是他们的上官却以大局为重,怎么能如了小兵心愿?只能一级压一级的执行,更有那小山丘上总督的大纛迎风飞舞,那总督执事惶惶矗立,哪个真的就敢丢掉本来自己的任务?那与找死是没有什么两样的。于是只能是坚持督战,但也不过是应付差事,哪里肯真的卖命?
于是,这群绝死之士遇上怠工之人,战况可想而知。
等广武带着大家冲到山口的时候,朱铁正一面带领兄弟们死战,一面跳脚。
死战的原因在于,官军也知道这是进山的通路,一旦被卧牛山占据就如同在千里大堤之上打开了一个口子,流贼就会通过这个口子洪水一样远遁,如若再想收缴那将是痴人说梦,因此上,不管是吕焕还是钱同还是杨鹤都知道这个后果,先前只想着用两万五千正规官军在河谷之上摆开战场,那就绝对以占据的优势歼灭了流贼,但是,没想到在一天大战之后,流贼还有这样强悍的战力,在猝不及防里,快速冲开包围,一战夺得山口,那闯贼吕世也逃了出去。
但是,老天开眼,没想到那吕世竟然翻身杀回,这给了杨鹤等天大的惊喜,这下,只要攻下被流贼占领的山口,那就把个莫名其妙的吕世活捉在河谷之中。
总督杨鹤严令一部官军不惜一切代价要攻占山口,掐断吕世逃跑的路线。于是,西山口成了双方反复争夺的要地。
朱铁关心吕世心切,但是朱铁更冷静的知道,西山口争夺战对于整个黑虎军整个卧牛山都是生死攸关,虽然朱铁是吕世当初二十四卫之首,相约与吕世生死与共,但更主要的是,他朱铁现在是黑虎军的一名队官,这一点朱铁绝对知道自己更该做什么。
于是一面跳脚忧心吕世安全,一面督队死守山口,死战不退,没有冲动的丢下山口莽撞的救助吕世。
好在他的坚持,让不断冲过包围的兄弟们和老少得救,这时候更看到了一大股自己的力量来到,当时大喜,立刻对已经薄弱的官军展开反击,接应了广武带来的兄弟。
广武得救,也不顾满脸的鲜血,立刻指挥兄弟们挡住两面不断压过来想封闭山口的官军,然后直接提着大刀跑到弓箭营兄弟们的阵地,那神色,便是找弓箭营队长拼命。
广武提着已经变得和锯齿一样的大刀,来到一路之上埋头奔跑的弓箭营队长的身后。
那弓箭营队长也不看他,就在那里大声的吆喝着兄弟们整队,这让广武狠狠的对地上吐了口血痰,略微欣慰的道:“还算是个说话算话的汉子,原先算我不对,我也不和你虚套,若果我们这战不死,若果上峰赏下好酒,我再和你一醉方休,算做赔罪。”
也不等弓箭营队官回答,提着大刀对着已经气喘吁吁的新附军兄弟大喊道:“兄弟们,还能不能战?”
那些已经被累的浑身脱力的新附军再次被广武昂扬的斗志激发,一起呐喊:“愿随广无敌再战沙场。”
追随英雄,这是每一个男儿的梦想与心愿,有忠义广无敌在前,哪个绥德的汉子愿意落后。这是一场盛宴,一场虽然百死也无怨无悔的真汉子的盛宴。
“好兄弟,这才是我的好兄弟。”广武眼圈发红,有这样的兄弟,死尔何憾?
“现在就请能战的兄弟与我一道,杀回去,救闯王。”广武大喊一声,也不看身后有多少人追随,就那么提着大刀大步冲向彻彻底底无边无涯的官军队伍。
他的身后是三百多新附军,还有冲出来经过简单休息恢复体力的卧牛山汉子,他们没有制式的藤盔藤甲,没有制式的扎抢马刀,有的只是一身布衣,一件老羊皮袄,一个羊肚手帕,一把夺至官军的兵器,就那么义无反顾的随着广无敌杀向战场。
弓箭队队长没有功夫搭理广武,冲忙整顿队伍之后,立刻将一只长箭射向空中,于是,一片长长的羽箭追随着他射向黑沉沉的空中,就如同夜空里升腾起无数的流星,划破死一样寂静的黑幕,射向了山口与吕世之间那段相隔的官军阵营。射向广武所面对的敌人。
一阵阵的箭雨落下,就如同在广武这群甘心赴死兄弟们面前安装了收割机,一片片官军在这独特的巨剑面前,在这个巨大的收割机面前,绝望的倒下,在这个死神的收割机面前,任何企图顽抗的敌人都显得那么的单薄和无能为力。除了死亡,他们几乎便没有任何的选择。
“好,好,弓箭营兄弟是好样的。”广武大步前行,在尸山血海之中,对身后弓箭营大声赞扬,也不管他们听得到听不到,:“那个队长,我回去就算是当裤子也一定请你喝酒,不醉不归。”他不知道,现在他的裤子已经在百战之中根本就不成了形,更被鲜血凝固成叮当三项的铠甲,哪个当铺还敢接当?
弓箭营的兄弟送了广武一阵之后,再次将长剑射向了其他需要增援的兄弟们一方,让不断努力突围的兄弟得以减轻压力,虽然依旧损失惨重,但总算是冲到了山口。
吕世正在被万军包围,经过几次冲杀,山口就在咫尺之遥,但是却被越来越多的官军驱赶回来,正在危急时候,弓箭营的兄弟缓解了他一下,然后,广武带着几百兄弟呐喊着杀透重围,于是救人的欢呼,被救的鼓舞,一时间战场上的卧牛山兄弟士气如虹,在里应外合之后,终于冲出了官军的包围,虽然也是损失惨重,但还是与紧守山口的兄弟们汇合。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