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谁是告密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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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怎么领这么多的食材?”明钰从厨房出来,正看到燕子领着几个男知青把一筐筐的蔬菜往厨房里搬,有些纳闷的问道。

    平时做饭要多少菜,大家都是有数的,而今天燕子弄来的这些,可是大大的超过了分例,让她不得不多想。

    燕子爽朗的笑道:“你忘了,明天新知青要来了,指导员吩咐要食堂把饭菜做丰盛点,给他们接风洗尘。”

    这么一说,明钰就明白了,他们去年来的时候,也是一道地方就吃了一顿好吃的,那可是连里为数不多的可以敞开肚皮吃白面馒头的日子之一。

    “你不说我都忘了,看来还得多蒸点馒头才行。”明钰也很高兴,又可以吃白面馒头了。虽然她现在在厨房工作,自己弄点好吃的很方便,但是白面却不是每日都能吃上的。

    只有在大家都吃白面的日子里,她才能放开的吃白面做的包子,馒头,面条什么的。平时的时候也是吃玉米面或者杂面馒头,只是吃的菜更精致一些而已。

    若说在食堂工作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放开肚皮吃,无论吃多少。还不用花钱,倒是省下了一大笔伙食费,如此一来,她每个月的工资全部都存了下来。

    不是不想花钱,而是在这个地方,有钱都没地方花。明钰的消费观念一直都很理智,不喜欢乱花钱买东西,就算买的话也是挑看得上眼的买,而这个时代的县城里,能让她看得上眼的东西,真是少之又少。

    “还要蒸包子,咱们今天晚上说不定还要加班呢。”燕子吆喝着众人把蔬菜放到指定的位置,又对明钰说道:“你们先摘菜,我带人把面粉搬回来。”

    明钰点头应允,包菜包子,这个她也会,似乎食堂里的女知青都会,明钰只要把馅给调好就好。考虑到光是素菜不好吃,明钰又挑了几块五花肉,准备放在切成丁放在猪油里炒炒,然后加在菜里,好让大家能沾点油水。

    对这个时代,明钰最满意的就是吃饭了,由于是公有制,他们食堂提供饭菜从来都是分量十足,绝不偷工减料,价钱还十分的便宜,不用考虑效益问题,比后世不知道好多少。

    运面粉的卡车停在小广场上,燕子带着人搬了半卡车的面粉,足足有上百袋,剩下的一半被另外一个食堂搬去了。

    大家忙活了一下午,才把这些面粉搬完,明钰早就准备好了白开水,招呼大家喝水。有那熟识的知青就叫道:“明钰,晚上做了什么好吃的?”

    “呵呵,同志们,咱们今天晚上吃白面包子,明天吃白面馒头。”明钰也被大家的笑容感染了,笑着说道。

    “太好了,咱们上次吃白面馒头还是春耕的时候吧。”有知青回忆道。

    “是啊,我现在都忘了白面馒头是个啥味了。”一男知青砸吧下嘴,怀念的说道。

    “唉,我说周胖子,咱可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啊,这才两个多月,谁信啊。”燕子喝了一气水,正好听到周胖子这么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打趣道。

    周胖子偷偷看了燕子一眼,呐呐不敢言。大家都善意的笑了,连里谁不知道食堂的燕子最是泼辣,一般的男知青都不敢惹她。

    “好啦,燕子,你也少说两句吧,咱们这两天都可以吃上白面的,大家到时候多吃点。”明钰又给燕子倒了杯水,燕子才撇撇嘴,端起来喝了。

    大师傅早早的走了,包包子他不参与,明钰与燕子赵言一起坐在桌子前包,梁诗诗负责烧火,包好一笼蒸一笼,一直忙活到晚上十点多,才勉强包好几百个包子。

    “好了,都十点半了,大家先回去休息吧,明天早上早点过来接着包。”燕子看了看手表,发现实在是太晚了,便准备收工。

    明钰松了口气,这里就她年纪最小,从下午就开始包包子,一直包了六七个小时,手都快酸掉了,只是见燕子和赵言都没有喊累,她也不好停止。

    现在终于可以走了,心中突然放松下来,明钰只觉得全身酸痛,尤其是两只手,更是酸的很,胳膊都快抬不起来了。

    走在回宿舍的路上,明钰还在不停的甩着胳膊,争取多活动活动。梁诗诗见状,道:“是不是累的很了?明天干脆咱俩轮流包包子好了。”

    明钰十分感动,与包包子相比较而言,烧火算是个轻松活了,道:“谢谢你了,要是明天再包一天包子,说不定胳膊就废了。”

    “咱俩谁跟谁,客气什么,赶明把你那本《钢铁是怎么炼成的》送给我看看就好了。”梁诗诗嘿嘿笑了两声,眨巴着眼睛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明钰无语,原来梁诗诗打得是这个主意啊。最近林睿每个星期都会给她弄来一两本书,有英的,也有中的,历史,学,小说都有,种类繁杂,梁诗诗也爱看书,经常向她借书看,两个人还不时的交流一二。

    “好啊,我已经看完了,回去我就拿给你。”明钰也不小气,基本上连里的同志像她借书,只要她有的,都会出借。

    两个人有说有笑的回到了宿舍,明钰将书取了给梁诗诗,才去打水洗脚,宿舍里的知青们都在,有三三两两说话的,有在看书的,还有在洗衣服的,到没有人留意明钰的书籍。

    次日一大早,明钰就被梁诗诗叫了起来,两个人去厨房开工干活。虽然今日新知青就要到了,除了去接人的机务班,其他的知青依旧要想以往那样下地除草。

    梁诗诗有些心不在焉,很是期待着新知青们在早日到来,明钰很是淡定,想着早晚要来,何必那么紧张。燕子和赵言早就是老知青了,对今天这样的事情早就没有了激动之心了。

    快到中午的时候,机务班才把新知青们接过来。即使身在厨房里,明钰依旧听到外面闹哄哄的声音,便晓得是新知青到了,去年他们来的时候,也是这么个样子。

    果然如其他知青猜想的那样,今天来的知青不多,只有五六十人,女知青更少,不到十个,明钰的宿舍也被分到了两个。

    没有班长,自然由副排长沐雯亲自带着新知青去宿舍安排,说来明钰也觉得纳闷,自从班长走后,他们班就没有再任命班长,就连代班长都没有找一个,平时班长要做的事情全部都被副排长包干了。

    明钰本就不是多么有好奇心的人,主要是她没打算在这里久呆,说白了,就是心不在这里,便对许多事情都无所谓起来。

    时间长了,她发现像她这种人在心不在的知青还不少,有些更是到处钻营,找各种门路,争取早日回城,与他们一比,明钰到觉得自己高尚了许多,至少她没有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城。

    “明钰,汤煮好没?人已经到了。”燕子跑出去询问领导的意见,得了准信之后,便跑出来报信,叫道:“连长说可以开饭了。”

    这些新来的知青们坐了许久的火车,也许是一日也许是两三日,甚至更长的时间,在火车上连口热饭都吃不上,实在是难受,明钰对此深有体会,为此她还特意煮了一锅排骨海带汤。

    “好了,马上就来。”明钰一边应着,一边把赵言叫上,把汤盛在木桶里,和赵言两个人一起抬到了食堂里,梁诗诗更是把蒸好的热包子一个个的放在平日里放馒头的木盆里,端到前面去。

    新来的知青们,对一切都很好奇,觉得这里的一切都是新鲜的,三三两两的说笑着。见到吃的都是白面包子,还有排骨汤喝,就连笑容都灿烂了几分。

    仿佛那一点的不愿也随风而去了,明钰看着这些年轻的面孔,许多人都和自己差不多大,不知道明年他们的脸上是否还能看到这样明媚的笑容呢。

    这里的生活有多么困苦,多么无聊,她也算是深有体会。作为一个老知青,她没有什么可以帮助他们的,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多做些美食,为他们的知青生活添上一抹色彩。

    “年轻真好。”发完包子之后,燕子羡慕的看着这些新来的知青感慨道。

    “说的好像你多老似的。”明钰白了她一眼,燕子可不像多愁善感的人啊。

    “虽然不老,可是却没有了那样的心境,当时我刚来的时候,也像他们一样,只是时间长了,人也麻木了。”燕子有些伤感的说道。

    明钰低头不语,在这里,最怕的就是心也麻木了。她见过许多的知青,似乎已经认命了,在他们身上,很难看到年轻人的朝气,甚至有些呆久了的知青,看起来完全不像是化人,更像是乡间常见的老农。

    热闹是别人的,我什么也没有。

    不知为什么,明钰突然想到了这句话,看着外面那些兴高采烈的新知青们,明钰似乎也伤感了起来。

    被分到她们宿舍的两个女知青都是高中毕业,十七八岁的年纪,正处在人生中最好的年华之中。

    两个人都穿着军装,白白静静的,一看就是从城市来的,一个留着齐耳短发,有着圆圆的脸庞,大大的眼睛,名叫周静,从广州过来的,另一个梳着麻花辫,小眼睛,大嘴巴,名叫钱铭,也是从广州过来的,两个人看起来关系很好,应该是同学。

    新知青到来没几日,明钰的麻烦来了,被人叫到了连长办公室。

    明钰心中忐忑,不知道领导找自己有什么事情,敲门进去后,发现不仅连长,就连指导员和副排长沐雯都在,看着架势,好象是三堂会审,明钰的心也不由得提了起来。

    “上官明钰,有人举报,你正在被资本主义国家的糟粕思想腐蚀,可有这回事?”办公室里静悄悄的,终于指导员率先出声,打破了沉默。

    明钰皱眉,心中琢磨着,到底出了什么事?有人举报自己?怎么可能,她一向与人为善,每日也是早早的去了食堂,晚上才回宿舍,打交道的人并不是很多,怎么会有人和自己过不去呢。

    只是现在不是追究这个时候,这个罪名可不能认,要不然就完了,搞不好好要拉出去批斗,虽说现在不流行这个了,他们连也很少开批斗会。

    “指导员,你会不会弄错了?我可是根正苗红的社会主义接班人,信奉马克思列宁主义,绝对的无产阶级事业的拥护者。”明钰脑子一转,就委屈的说道,争取早点洗清自己。

    “上官明钰,到了现在你还狡辩,举报信上可是说的清清楚楚,你最近经常看外国的小说,有些还是英的,有没有这回事?”药指导员板起了脸有些生气的问道。

    明钰心中咯噔一声,虽然说国家现在和国外关系不好,也不许看资本主义国家的书籍,免得被资本主义腐蚀了,可是对于那些经典的名著,连里还是有很多人悄悄的看得,只是大家都瞒着上面,连里的知青很多人都知道,也没有人去告密,明钰估计连里的领导也不是一点都不知道,只是没有人提,也乐得睁只眼闭只眼,大家也一直相安无事。

    现在看样子连里的领导都已经知道了,怎么会这样,到底是谁告的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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