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怎么来了?”明钰跑到明诚跟前问道。
明诚将罐头塞给明钰,说道:“还不是听说你晕了,还好吧?”
“没事了,哥哥,不用担心,你看我现在好着呢。”明钰怕明诚不信,还转了一圈,只是大半天没吃饭,觉得有些头晕。
明诚连忙扶着明钰,皱眉道:“身子不好就别逞强,这两罐罐头你拿着吃吧。”
明钰也不推辞,将罐头接过来,说道:“哥哥,你等我会。”
明诚点了点头,明钰便一溜烟的跑回了宿舍,气得明诚在后面直叫:“慢点,慢点。”
明钰将罐头放好后,又跑了出来,有些气喘吁吁,笑道:“哥哥,咱们随便走走吧?”
“随你。”明诚没好气的说道,但还是迈开了步子,拉着明钰往外走去。
明钰展颜一笑,就知道哥哥是刀子嘴豆腐心,嘿嘿,两人一直走到不远处的河边,到处都是青草,大地上一片碧绿。
“这里的景色可真美。”明钰坐在了草地上,感叹道。
“过两年不知道你还能不能说出这样的话。”明诚顺着明钰也坐了下来:“这里环境是美,可是生活也特别的艰苦,希望你有心里准备。”
“唉,我都知道了,听说今年新年的男知青连宿舍都没有,还要自己伐木建房。”明钰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事情,不由得有些好奇。
“是啊,今年来的知青有点多了。”明诚也笑道:“就连你们住的宿舍还是我们盖的呢,今年春天刚盖好,你们还是第一批入住的。”
明钰这才明白为什么自己住的宿舍那么新了,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宿舍里的床都是上下铺,不是说东北都是睡炕的吗?
“为什么我们宿舍的床都是上下铺,东北不是都睡炕吗?”明钰将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
明诚耐心的解释道:“本来是的,不过从去年开始就陆陆续续换成这种上下铺的床了。等到了冬天,你也不用担心冻着,你们宿舍是有火墙的,等冬天的时候你们点炉灶,房间就暖和了。”
明钰回想了一下,自己房间里似乎真的有一个很大的炉灶,她一开始以为是用来做饭的,可是渐渐发现不是,因为那炉灶没有点火,平时就那么放着,她还以为废了呢。
“我说呢,难怪我们宿舍的炉灶是空着的。”明钰喃喃自语,只是还是被明诚听到了。
明诚想了想说道:“现在是夏天,不烧火宿舍都热,要是烧了火,你们宿舍还不成了蒸笼啊。”
明钰想想也是,说不定到时候自己等人都成了烧猪了。想到探亲假的问题,明钰又问道:“哥哥,咱们春节有探亲假吗?”
“怎么?想家了?”明诚叹了口气:“探亲假是有,只是名额很少,你是新来的,就不要指望了,你哥我都干了快三年了,还没轮上一次呢。”
“哦。”明钰这才明白探亲假这么难得,自己肯定没戏了,她也就不抱希望了。
明钰想到今日答应杨初雪的事,又问道:“哥哥,我听说咱们连有推荐上大学,是不是啊?”
明诚点了点头,嘴巴依旧不饶人:“你就不要抱希望了,免得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明钰不满的嘟起了嘴,说道:“哥哥,你不要看不起人,我的成绩可好了。”
“成绩?”明诚叱笑了一声:“你还是太天真了,现在成绩都没有用了,讲究的是家庭出身,那玩意可比成绩有用,如果你祖宗八代都是贫农,就算你大字不识一个,都有可能去读大学,如果你祖上是资本家,就算你学富五车,你也不可能去上大学的。”
“那没化的人去上大学,能跟上课吗?”明钰不满的问道。
“呵呵。”明诚摸了摸明钰的脑袋:“傻妹妹,现在哪还有大学开课啊,那些工农兵大学生去了大学还不就是闹革命,现在的□可是把那些有才学的教授都关到牛棚去了。”
听了明诚的话,明钰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哥哥,咱爸是不是也被关到了牛棚里?都怪我,要不是我当年签字,说不定爸爸还好好的呢。”
“傻丫头,和你有什么关系,就算没有你的那份材料,爸爸也一样会被批斗。”明诚难得没有挖苦明钰:“爸爸可没有怪你,他可经常记挂着你呢,等咱们秋收完放假的时候我带你去看爸爸。”
听到爸爸没有怪罪自己,明钰心里稍微松了口气,要不然她还真不知道要不要去看爸爸:“爸爸好吗?”
“挺好的,比咱们强多了。”明诚不是很在意的说道。
这下轮到明钰惊讶了,问道:“爸爸不是被打倒了吗?我听说爸爸被关在了牛棚里,怎么会好呢?”
见明钰吃惊的样子,明诚笑了:“你不会以为关牛棚就是和牛关在一起吧?”
明钰点点头,她一直是这么觉得的,这种精神折磨方式,那些红卫兵肯定干的出来。
“哈哈,笑死我了。”明诚终于忍不住大笑了起来:“妹妹,你也太可爱了。”
明钰被明诚闹得摸不着头脑,自己难道说错话了?她回忆了一遍,应该没有问题啊。
见明钰还是丈二高的和尚摸不着头脑,明诚也不逗她了,解释道:“这里的牛棚和你想的牛棚可不一样,可不是和牛关在一起,这里的牛棚是指关押牛鬼蛇神的地方,就是关押那些□,封资修的地方。”
明钰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是自己搞错了,便嘟着嘴吧不满的说道:“哥哥,你好坏,明明知道,也不告诉妹妹,还看妹妹的笑话,等以后见了爸妈,我就告诉他们你欺负我。”
明诚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自己的爸妈,尤其是妈妈,那眼泪一流,他只能抱头求饶。
“好妹妹,你可别告诉咱爸妈,下次哥哥给你买糖吃。”明诚也不笑话明钰了,开始改变策略,轻声的哄道。
明钰哼了一声,在明诚下了一堆保证后,才勉强原谅了明诚。
“哥哥,咱爸现在被下放到了哪里了?我听说是在东北,可是东北这么大呢。”明钰问道。
明诚答道:“不远,坐车两三个小时就到了,在山东屯,爸爸在那还不错,我上次去的时候,爸爸就住在村长家里,也没人批斗他,大家对他都挺尊敬的。”
明钰这下不解了,怎么被批斗被下放的人还有这么好的待遇:“哥哥,他们能对爸爸这么好?”
“自然是无利不起早了,要知道咱爸可是上海有名的中医药大学的教授,那医术可是十分的了得,东北这旮旯里上哪找这么好的医生去,就算是有个赤脚医生,还是十里八乡的村子共用。咱爸到了他们山东屯,那是他们的福气,他们还不赶紧供着?”明诚这么一说,明钰就明白了。
原来那村里的人是看中自己爸爸的医术了,也是,这么好的医术,恐怕比省城的还要好几分,他们怎么会不高兴呢。如此也说明,有一技之长在手,到哪里都好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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