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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远华一听,慌忙侧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林欢环视书房,窃贼在项远华离开书房去往浴室的半个多小时内,有足够的时间从容作案。
从书房的构造判断,窃贼进到书房有两个途径,一是爬窗由窗进入,另一个是直接开门,进到书房。
书房门口,林欢完全放弃勘验,现在是早上十点,距离案发十多个小时,项远华一家惶恐之下,早已破坏了窃贼遗留下的痕迹,先看看窗户是否有所发现。
林欢从口袋中掏出白手套戴上,低头看着地板,缓步走到窗前,窗户半开,窗台上几乎一层不染,肉眼看去没有发现脚印。
“项先生,窗户从昨晚到现在都是打开的吗?”
项远华正要走过去,被方雅一把拉住,这才意识到会破坏现场,连忙点头道:“对,一直都是打开。”
林欢推开窗,探身往下一看,二楼窗户距离地面有三米多高,陡直的墙壁没有可以借助的攀爬点,而窗台上也没有遗留下利用工具攀爬的痕迹。
窃贼翻窗而入的可能性不大,但没有掌握确凿的证据,因此并不能将这可能性排除。
可以确定的是,窃贼偷窃画作之后,走的是房门!
因为书房的这扇窗,高约一米四,宽约一米二,为了美观,没有安装防盗网,而是老式的木窗。
从传真上面的资料获悉,《出浴的少女》这幅油画几乎与窗户等高,窃贼抱着油画跳窗逃走,极有可能会被卡住,这不仅延误时间,更有可能会暴露行踪。
假设窃贼偷窃得手,确实是从书房门离开,难道项远华家中的红外监控没有摄录下?
“项先生,安装的监控有没有拍摄到昨晚的影像?”
项远华摇头道:“画作失窃,我们去看了监控,可昨晚的监控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从晚上八点以后都是一片雪花,叫人检查过,说是出故障。”
“不是故障,多半是被窃贼动了手脚。”方雅判断道。
林欢再问:“家中养的那些牧羊犬,有没有什么不正常?”
“有有有!”项远华狠狠地拍了拍手,怒道:“也是从昨晚开始,家里的大贝、小贝、游击将军食欲不振,今早全都趴在窝里昏睡不起,一定是被下药了。”
家中监控失效,养的牧羊犬又被迷昏,这么重要的情况,项远华都不主动提及,而是要追问才想起,想必《出浴的少女》失窃对他的打击不小。
“项先生,请你不要着急,冷静地仔细想一想,还有什么异常的地方,你提供的线索越多,越利于找回失窃的画作。”林欢微笑安慰。
林欢的微笑像是一剂镇定剂,项远华没了先前那么惶恐不安,细细一想,道:“有一个异常的地方,我家中的佣人不多,都是跟随我很多年的老仆人,昨晚我去浴室,经过楼道看到阿婆,她是我家的厨子做得一手好菜,那么晚了,不应该上楼。对,她不应该上楼!”
“阿婆现在在哪?”林欢问道。
站在书房外的管家,插话道:“阿婆现在在厨房。”
方雅不等林欢发话,急声道:“快叫阿婆上来,我们有问题问问她。”
管家点点头,转身正要去叫阿婆,只见佣人福伯手拿着无绳电话,急匆匆奔来,兴奋地道:“项先生,警局来电话了,画找着啦,现在在市刑侦总队,等着你去认领呢!”
项远华一听,高兴得一阵眩晕,身子晃了晃,颤声道:“快,快给我电话。”
福伯奔进书房,将无绳电话递给项远华。
“你好,我是项远华。”项先生拿着话筒的手不停发抖。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你好,我是市刑侦总队三支队的黄震东,是这样的,昨晚浦安区交警大队设卡查酒驾,在灵口路截获一辆货柜车,正要盘查,货柜车司机神色慌张,突然逃跑。在场的交警检查货柜车,在车厢中发现一个木箱,木箱中有一幅油画,便将这事上报……”
“那幅油画是不是画着一位沐浴后的少女?”项远华急不可待地问道。
黄震东回答:“是的,我们三支队接手了这个案子,请人鉴定过,这幅油画名叫《出浴的少女》,非常名贵,是由项远华先生收藏,所以就打电话过来询问。”
“《出浴的少女》现在在你们那?”
“对,没错,请项先生来一趟市刑侦总队配合调查,画作确认无误,我们会完璧归赵。”
“好,我马上就到。”项远华一屁股坐在地上,已经接近虚脱。
方雅对这突然的消息弄得手足无措,自己这一方还在现场勘查,警方那边已经找到名画,实在是很尴尬。
林欢双眉紧皱,觉得事情蹊跷,窃贼在行窃之前,做足准备,神不知鬼不晓地将《出浴的少女》窃走,怎么会那么冒失,被设卡的交警拦下,不过是查酒后驾驶,窃贼又怎么会慌张逃跑?
不对,这其中一定有问题!
“真是上苍保佑啊!”项远华从地上爬起,惊惧不安一扫而空,脸上堆满欢笑,对着林欢道:“这该死的窃贼撞在警方的枪口上,也给林大侦探减少了麻烦,但我还是由衷地感谢你们的帮忙,如果不介意的话,请陪我一同去往警局,鉴赏鉴赏《出浴的少女》。”
方雅微笑点头,暗赞项远华会做人,林欢则是求之不得,还有很多疑点,看到名画,听一听警方对案情的讲述,或许得到解决。
已经得悉名画的下落,项远华不再耽搁,与林欢方雅一道,火急火燎地赶到市刑侦总队。
《出浴的少女》价值不菲,这么一起重大的盗窃案,失主项远华又是全国颇有名望的收藏家,引起市刑侦总队的高度重视,中海市刑侦总队大队长欧浩源已在大楼大厅等候。
见到项远华一行,寒暄过后,直接带往三楼会议室。
林欢随在项远华身后,一进会议室就见到熟人,参与审讯杀手魅影的支队队员老黄,黄震东。
黄震东见到林欢,吃惊不小,没想到他随同项远华前来认领,急忙退到一旁,只不过看了个名字,就背负三十年的保密协议,这样的人还离远一些为妙。
欧浩源示意在场警员打开木箱,指了指木箱,对项远华道:“项先生,你看看这幅画是你的吗?”
项远华急步走到木箱前,低头看去,木箱中的油画确实是《出浴的少女》,但按照业内的规矩,藏品失窃,当再次见到藏品需要专家鉴别,才能做出评定。
“欧队长,不瞒你说,我虽然在收藏界略有威望,但油画鉴别并不擅长,我已经通知我的一位朋友,他是这方面的权威,很快就赶来,需要他鉴定真伪。”
警方的专家经过鉴定,《出浴的少女》确实是真迹,这幅画在三年中翻了几倍,目前市场拍卖价突破2000万美元,这么大案值的盗窃案查到赃物,虽然内部的交接手续无误,但还是需要项远华认可的人进行鉴定,再行转交。
否则冒然交付,出了警局却咬定是赝品,麻烦就大了,但如果项远华叫来的人鉴定出是赝品,那么责任不在警方,只能说明交警查获的是一幅普通的仿造品。
因此,欧浩源没有一丝不悦,含笑点头:“那我们就等项先生请来的人鉴定之后,评判真伪,再做交接。在此之前,还要麻烦项先生说一下失窃的经过。”
“好,没问题。”项远华收藏《出浴的少女》已经三年,期间不知看了多少遍,一见到木箱中的画作,几乎可以认定是真品,为了表达对警方的感激,也愿意配合调查。
林欢和方雅趁着这个机会,凑到木箱前,欣赏木箱内的画作《出浴的少女》,画面是一位年轻的少女裹着纱巾迈出浴缸,作品独具匠心地表现一位少女的纯洁之美,整幅画作让人感到思雅、恬静、如诗一般的意境。
“真美。”方雅情不自禁地夸赞。
林欢见到画作,总觉得不对,想仔细查验,刚一伸手就被一旁的警员喝叱:“这位先生,请不要乱碰!”
方雅连忙拉着林欢退到一旁,这么昂贵的油画,真要是有个闪失,万万无法赔付,反正等会鉴定师就来了,鉴别出真伪,这事也就告一段,至于贼嘛,就由警方去追查。
等了大概十多分钟,一位气质不凡的中年男子在警员的指引下,进到会议室。
项远华一见,连忙起身迎上:“韩先生,这次又得麻烦你了。”
两人握了握手,项远华给欧浩源介绍道:“欧队长,这位是国际知名的鉴定师韩俊良。”
欧浩源指向木箱,道:“那就烦劳韩先生对画作进行鉴定。”
韩俊良惜字如金,点了点头,大步走到木箱前,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将油画抬起,仔细地鉴别。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画作上,大气都不敢喘一口,静等韩俊良给出鉴定结果。
林欢揉着鼻子,目不转睛地盯着《出浴的少女》,脑海中浮出同一幅画作,渐渐地与之重合……
许久过后,韩俊良单手扶着画作,另一只手大拇指一翘,向项远华传达鉴定结果。
“真的,这幅《出浴的少女》是真品。”项远华激动万分。
欧浩源终于松了一口气,查获这么一桩大案,无疑是给中海警方增光添彩。
“想不到,画作这么快就失而复得。”方雅感慨不已。
林欢脸上没有半点喜悦,低语道:“假的,这是一幅赝品!”
黄震东离林欢不远,耳尖听到了这个低语,脱口而出:“假的,这幅画是假的!”
一时间,除了林欢之外,所有人的目光投向黄震东。
黄震东额上冷汗直冒,也搞不清怎么一听到林欢的话,就鬼上身一样当了传话筒。
“黄震东,你在放什么屁?!”欧浩源大怒,发表这样不负责的言论,造成的影响可大可小。
黄震东情急之下,指向林欢:“不是我说的,是……是他说的。”
众人震惊的目光又齐刷刷投向林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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