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来的路上,张毅有所不解:“东家,给余老板的这个折扣,加上我们付出的运输成本、厘金等,其实这笔买卖我们亏了。”
张毅虽然不清楚具体的运营成本,但大致的数字还是有谱的。给布店一定的现金折扣,这是出发前,布行就拟定的措施,以求尽快的回笼资金。只是他们将货运到如此远的地方,还要付出一成的现金折扣,这个买卖在他看来,肯定是亏了。
“亏肯定是亏的,但亏的不多,而且很有必要!布行现在很需要现金,为此损失点利润是可以接受的!”
杨邵现在已经明白现金流对公司运营的重要xìng,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甚至优于公司对利润的追求。买卖做亏本了,或许还能维持一段时间,要是现金流枯竭了,公司立马坍塌。不过从成本考虑,行的越远,运输、人工、厘金等方面的开销越大,在西边这个方向上,仪山镇应该是布行能伸展到的最远地方了。
不管怎么说,杨氏布行驾船售布是个非常英明的举措!
虽然开拓市场从来就不是容易的事,但附近大大小小的布店对杨邵他们送货上门的服务还是非常欢迎的。这年头并不太平,出门在外从来就是个很有风险的事情,尤其是对这些做买卖的商人来说,被敲诈勒索是常有的事。如今,有了上门的货源,价格也不比自己采买贵,这省却了他们多少麻烦。
一个月的时间,在外头售布的船只售完布匹后都三三两两的回来了。带回来的还有2000多元的现金和7000多元的应收账款。这是很好的开始,这意味着布行起码下一个月的流动资金可以接得上了。
回来后,杨邵也没再出去售布,而是将之完全交给了下面的员工。
布行一个月大约售出了3万匹布左右,略少于收布的规模。随着销售渠道的不断开拓与深化,他相信在随后的几个月里销售成绩一定会有提升的空间。另外,在苏南周边地带建立几个集散仓库,售布的船队也可以进一步挖掘运输潜能。
按照杨邵的估计,售布船队最后应该可以稳定在每月7万匹左右的销售规模。要是能达成如此规模,布行旗下的收布船队也就不用担心吃不饱了。
当然,前景虽然不错,但是还有个棘手的问题需要等杨邵解决。那就是布行利润率的问题。
经过杨玉华的核算,布行目前的净利率极低,基本上是踩在了盈亏平衡点上。运输费、人工费、厘金、因现金折扣产生的财务费用等等,这些支出项目,将布行原本还算不菲的毛利侵吞无几。
这又是一个需要尽快解决的问题!
虽然,杨邵有信心,随着时间的推移,经过对运营模式的悉心梳理后,他一定能榨出利润。但时间并不允许他慢慢来。股份公司是个新鲜事物,股东们对一大堆公司章程可能似懂非懂,但他们有一点是记得很清楚的,他们投了股金,每年就能得到一定的分红。如果到了年底,杨邵告诉他们布行不赚钱甚至亏本了,股东们绝对不会答应。
他必须让他们看到实实在在的利益。
杨邵将突破口放在了纺织工具的改进上。本地手工纺织工具的落后,这是他很早就发现的问题,以前忙着做买卖没空去细细研究,如今要急着挖掘利润,他是要在这方面下苦工了。
在家中,他手拿一根鹅毛笔在纸上写写画画。他这是在机械制图。家中的毛笔实在不适合制图,附近也没铅笔出售,他只得自制了一根鹅毛笔代替。
杨邵研究的对象,是飞梭和珍妮机,这两项引发英国纺织工业突飞猛进的技术。
要说起来,这应该是很简单的技术,人家已经发明一百多年了,发明人也不是什么大科学家,没道理他一个现代人做不出来。但想想是一回事,要做出来却是另一回事。杨邵平时从不研究机械方面的知识,要他一下子制出这两个老古董也不是易事。
尤其是珍妮纺纱机,他只是听过发明人的故事。手摇纺车不小心被踢倒,哈格里夫斯看见被踢倒的纱锭仍旧能够运转后瞬间顿悟。原来纱锭也是可以竖着的,于是他便动手做了一台竖着八个纱锭的纺纱机,取名珍妮机,以后又制作了几十乃至上百纱锭的珍妮机,纺纱效率马上大幅提升。
干咧,纱锭竖着也可以纺,这个咱也顿悟了啊(这个也不需要他顿悟,杨邵虽然不关心纺织业,但也知道现代的纱锭都是竖着的,),怎么这个珍妮机死活就是做不出来?
他结合了自己知道的一些简单机械原理,滑轮、皮带、杠杠、齿轮、轴承等机械结构都设想过,动力机、传动机、工作机,三个方面的结构也设计了不少,但都不能凭此就纺出多锭的纱来。
画来画去,好像就是少了点什么。他从袁峄城处借来的几本西书籍也没这方面的介绍。真是急得他抓耳挠腮,干着急。
杨玉华见大哥这几天关在家里,一个人涂涂画画,不由奇道:“哥哥,干嘛呢?”
“大哥在搞发明呢。发明个机器,一人就可以纺很多纱锭,纺纱可快了。玉华你自己也是个纺织户,看看大哥画的这个纺车有什么问题?”
“一人纺多个纱锭?”杨玉华有些不以为然:“那怎么成,纺纱是需要有人喂棉条的,多个纱锭,一个人可照顾不过来。”
是啊!要实现多纱锭纺纱,就需要将人工从喂棉工序中解放出来。这个要怎么实现呢?
珍妮纺纱机研究一段时间后没有任何结果,杨邵将它暂且搁置,转而研究织布机的改进。
只要能研究出飞梭,将它安置在目前的木质织布机上,织布效率就会大幅提升。而他研究飞梭装置,倒是小有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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