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梁言和程嘉芯。亨纳尔的事结束后,君羿马上加紧力度调查他们的所在……结果很让人啼笑不已--他们没被柳渊带走,而是去了H市。起因是程嘉芯要去拜访一位伯伯,梁言不经意看见她的车,跟了过去而已。
他们在H市好好地,甚至感情还进了一大步。已经不再是程嘉芯冷眼对待梁言的情况了。
两位在培养感情,也不好打扰。
因此,皓辰开始还有一点点的不习惯。
后来一想,也好,妈咪还有一个多月就要生下妹妹了,家里人少点儿他们也方便照顾她。但不习惯,还是有的。为了克服这点不习惯,皓辰决定用抓回多年以前防爹地的习惯……
因此,君羿开始过得很凄凉:好几天晚上都不能抱着亲亲爱妻入睡,每天夜里都担心她会不会贪图方便翻身侧卧等等。
他急得都快上火了,可偏偏皓辰玩得不亦乐乎,孕妇大人也在一旁欢欣看戏。
他也试图跟皓辰谈判。对话如下:
君羿:“男子汉,你们看,前阵子我都给你们那么大的利益了,你们就不能先给我预支一点父子的温馨?”
阿皓:“不能。”
阿辰托腮,“预支温馨是什么意思?比如要怎么做呢?”
君羿眼睛一亮,“就是让我和……咳咳,比如已经奔二的你们要自己睡了,别为了一丁点的小事就打扰我和你们妈咪睡美容觉。”
阿皓眨眼,“原来爹地心目中的温馨是这样啊……所谓的孩子独立就为了自己能和心上人一起睡觉……那么我也想要温馨的话,就应该和妈咪一起睡。”
君羿哽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正义凛然道:“亲爱的,你别,我不会允许的!”
阿辰露出和他一模一样的表情,语气也一样,“亲爱的,你别灭亲,我不会允许的!”
君羿败下阵来,他开始思索自己一开始决定走慈父路线是不是走错了?要是一开始就充当一个严厉的父亲,虽然说会比较难和好,但怎么说现在的地位都会排家里第二……他是不是该考虑用一个“犀利的眼神”,而不是一直在心里默念“我要做个慈祥的爹地”?
皓辰看君羿深思起来了,对视一眼,看见彼此的神色,不禁一笑。要把心思多半放在家里才好,那煊叔叔的那件事也不会让爹地继续那么难过了。只有爹地先好起来,瑶瑶姐也会真的开心,再然后,妈咪才能真正心安。
在绝色待了差不多六年,皓辰并未真正经历过生离死别。他们在乎的亲近的人,都还好好活着。所以他们尚不了解在乎的人过世的真正悲哀,可再怎么不懂,都知道那必定是难过。
没有眼泪不代表不伤心。
因为也有帮黛捷调查颜水落的所有资料,可不管怎么查,二十三岁之后的都是一片空白,所有档案都显示“23岁于车祸中丧生”。而且,她是怎么遇到亨纳尔,怎么变成一个极其高端的病毒学专家的,都无从得知。
知道这些以后,黛捷都不哭。
所以皓辰猜到了,往往最痛的那个人,是不掉眼泪的。
“对了爹地,萧小冉的事情你处理好没有?”阿辰问。
皓辰是挺意外煊居然收养了萧小冉,而那个小姑娘对煊也有很深的感情了。知道煊过世以后,眼睛一直都是红的,但也没落泪。
“魔女会收养她。”
“也就是说她以后要去加勒比?”
“应该吧。”君羿不能保证她的未来。
阿皓有些迟疑,“要不要问过妈咪再说?妈咪都不讨厌她。”
“小非梵有讨厌的人么?”君羿点击游戏结束,开始新的一轮斗地主。
阿辰从电脑后探出头来,“以前有过的。”
“谁?”
“你呀。”皓辰异口同声。
君羿额角青筋隐隐抽动,“我想起来,玉不琢不成器,我觉得你们欠琢了。”
阿辰羞涩地低头,下巴点着前颈点,黑眸一抬,眼波流转,水光潋滟,娇声道:“流氓,讨厌!”
阿皓摁了摁胃部,心想早上是哪些食物没搭配好,现在居然有点犯恶心了。他自然而然地从拿了桌上早些时候为颜非梵准备的酸梅,含了一枚。
而君羿的反应很……喜感。他面无表情了,但喉咙上下耸动一下,严肃至极,“放肆!”
阿辰保持那个姿态,顺带拈起兰花指,娇嗔,“人家哪里放肆了,人家说的大实话啦。要是您不喜欢,人家就受点委屈好了。”
阿皓很淡定地含着酸梅,探出上半身帮阿辰出牌,并瞅了君羿一眼。
君羿忙打出早就想好的牌,转开目光,“阿辰,你要是高兴了,是不是就会把‘人家’换成‘老子’了?”
“哪里会?您才是老子啊。人家是‘小爷’哦。”
“……够了。”如果是阿洛斯这样,君羿完全可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可现在是阿辰,亲儿子啊,当爹的就该由爹的威严,打打闹闹成何体统?但这种话,不能说。
他现在还是个慈祥的爹地,慈祥的……
君羿默念慈祥咒,心绪完全平复下来,才说,“我知道你的委屈了。我们现在换个话题。”
“好的,我们聊聊妈咪为什么讨厌那个人吧。”阿辰乐呵呵地恢复了本声。
刚好受一点儿的君羿倍感膈应。这真是亲儿子么?
当晚,君羿还是被特批能和颜非梵一起安睡了,君羿就问她关于萧小冉的抚养权问题,“瑶瑶打算收养她,你怎么想?”
“看她怎么想吧。”颜非梵心里其实并不希望萧小冉随了代瑶,因为,“瑶瑶才和阿洛斯好一点儿,这时候送个宝宝过去合适么?不会占用他们培养感情的时间?”
“这个不担心,他们都培养近二十年了。”难搞的不是萧小冉,而是他们各自的心魔。君羿很明白阿洛斯和代瑶的心思,都想着找个合法的伴侣身份让自己断了各自的情。他真的很好奇,等他们真结婚了,他们是否能生出一个小宝宝。
他保证,阿洛斯心里一定有的感觉……
君羿又补充,“说不定,萧小冉还是他们感情的催化剂。”
“还是让萧小冉自己决定吧,都2岁了,该懂事了。明天你把她带到这里来,让她在我们和瑶瑶之间选一个。”
“你不嫌她碍眼?”
颜非梵失笑,“为什么会嫌她碍眼?”
“她姓萧。”
颜非梵摇头,“真不会。我虽然不喜欢萧林,可萧小冉很无辜不是么?错不在她。而且我觉得她挺可爱的。你说我们家妹妹会不会也能这么可爱?”
“肯定是最可爱的。”话题转移到妹妹身上,君羿脸上的笑更加柔和,“融合了我们优点的孩子,能不可爱么?最好是遗传了我的外貌,继承了你的性格,这样才不会被其他家的坏小子拐走。”
她的性格?颜非梵怔了怔,“你觉得我这性格好么?”
“当然不好了。”君羿想都不必想,立刻答道,“要是好了,我能追的那么辛苦?不过胜在踏实,够稳,就这样才不会被骗。”
君羿一语成谶,加上他教导妹妹到五岁,将她养成了很难相信其他家的年龄相近的男孩的性子,以致后来,将她从君家“骗走”的是一个大她十岁的男人,也是跟皓辰同岁的男人。因为这件事,君羿没少数落皓辰太疏忽妹妹……这是后话,不多提。
第二天,君羿让冰山把萧小冉从煊的住处接了过来,并把隔壁别墅的代瑶也叫了来。客厅里便聚集了君家四口,代瑶和萧小冉。
有些话一大早就跟代瑶说好了,因此君羿让阿辰很友好很温柔地问萧小冉,“小冉妹妹,煊叔叔到很高很高的地方去了,没办法再和你一起了,所以他托我们来照顾你。”
萧小冉红着眼睛望着阿辰。
阿辰被这眼神看得有点心慌,太清澈也太悲伤了,可他还是继续,“你是喜欢和瑶瑶姐在一起,还是跟颜阿姨在一起?”
萧小冉哑着声音,“煊叔叔一直都不会回来了吗?”
代瑶说:“是。再也不回来了。”
萧小冉慢慢地眨眼,沉默下去。就在大家都以为她累得睡着了,她突然抬起头,红着眼睛望着阿皓,“我可以和大哥哥在一起吗?”
这个答案倒让众人有些意外,代瑶挑眉,“小冉,你不喜欢我了?”
“不是的”萧小冉奶声奶气地,歪着头,像在组织语言,“我,我喜欢瑶瑶阿姨,瑶瑶阿姨很好很好,煊叔叔的桌子上就放着瑶瑶阿姨的照片,我知道的,瑶瑶阿姨很好的。”
“那为什么不选我呢?”代瑶温柔地问,她眼中闪过的一丝忧伤没让大家漏看。
萧小冉说:“瑶瑶阿姨嫁给别的叔叔了,小冉不能给瑶瑶阿姨添麻烦。大哥哥不用嫁给别人,小冉不麻烦。”
“这些都是煊叔叔告诉你的?”代瑶没有笑阿皓,而把重点放在了这上面。
萧小冉点头,又有些怯意地望着阿皓,“大哥哥,可以吗?”
阿皓没有给出正面回答,“我暂时不在这边呆,照顾不了你。”
萧小冉眼睛没有更红,垂下了头。
代瑶提出想法,“小冉,我还没那么快嫁人,而且就算嫁人了,也可以照顾你。”
萧小冉咬着唇摇头,“不要麻烦瑶瑶阿姨。”
估计是煊说过什么吧?代瑶心里一疼,笑了笑,“小冉可不可以陪陪瑶瑶阿姨?你先跟着我学点东西,学成了再回来大哥哥这边,到时候大哥哥也会回来了,你就可以麻烦他了。”
萧小冉想了一会儿,觉得这个建议很不错。她本身就很喜欢药房的味道,能跟着瑶瑶阿姨学点东西,就不会有时间哭了。
于是,三方达成一致。初步拟定,萧小冉这阵子就在隔壁别墅向代瑶学习,等代瑶觉得她可以出师了,再过来。
很快到了感恩节这天,皓辰特地为君羿和颜非梵做了一顿丰盛的大餐。
饭桌上,阿皓给君羿倒了满满一杯茅台,敬道:“感谢爹地这些年对妈咪的照顾。”
阿辰:“感谢妈咪这些年对爹地的照顾。”
君羿豪爽地一干为敬,“没什么,没什么,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嗯,感谢皓辰这些年的离家千里!”
皓辰默默地低头。就知道不能给爹地好话听好脸色看……浪费。
颜非梵也端起橙汁,笑:“感谢皓辰这些年对我们的依恋。”
“hrs!”一家四口其乐融融道。
酒足饭饱之前,阿辰想起一件挺重要的事,问起君羿:“爹地,你给妹妹想好名字了没?”
“想好了。”君羿温柔地摸摸颜非梵那比前两个月大了许多的肚皮,“都这么大了,会不会是假小子?”
“叫什么?”
“君妍,妍丽的妍,也谐音颜非梵的颜。”说到后面一句,君羿深情款款地望着吃得正香的颜非梵,也不担心她犯恶心。
这些年他经常说甜言蜜语,不怕甜死她。
“那个……”阿辰在君羿面前招了招手,然后双手成圈,放在眼睛前饰演眼镜,沉声道:“爹地,我觉得此名不妥。”
“嗯?有何不妥?”
“你看,‘妍’字是这样写的。”半仙阿辰用筷子蘸着汤在桌上写下一字,而后指着它右边的‘开’,认真地说:“拆开了就是女开,即开女,开放的女子,实在不静,不安全,不妥当。”
颜非梵硬是将喉间的补汤生咽了下去……开放的女子,亏阿辰想得到。被他这么一说,估计全天下名字带“妍”的女子都要膈应了。
君羿脸色也微阴,“为何不能是开朗的女子,开明的女子,开心的女子?”
“如今世道清明,西洋化兴盛,多半人都会想到开放的女子而非开朗的女子开明的女子开心的女子的。”半仙继续诌道。
君羿则继续反驳,“我相信我的女儿,她自然会是开朗开明开心的女子。”
“……此言差矣。”半仙更严肃了。
阿皓咳了下,望向颜非梵--妈咪,阿辰的省略号是不是代表了“施主”?
颜非梵点头--同意。
半仙言之凿凿,“区区一小女子如何堵天下悠悠之口?名,很重要。你可知孟姜女?她姓孟姜,孟浪的孟,帝辛姜皇后的姜,小女子的女。孟浪何也?‘流氓,讨厌’也……”
语气和前几天故意恶心君羿的一模一样。
颜非梵放下筷子,望向阿皓--他这是怎么了?
阿皓也无语--阿辰大概很喜欢很喜欢爹地吧。
“……姜皇后的下场你可知?双目被剜,冷宫孤老,亲子流放,不详之姓也。兼之,她只是一名小女子,明明弱得不比蚂蚁强,却千里寻夫自找死路,以致落了个葬身乱石堆的下场。”
君羿举手,“不是葬身长城么,怎么成乱石堆了?”
“啧。”非常轻蔑的一个字从半仙齿间弹出,“那是上场,而非下场。”
“……”他成功了,一家人都被他冷到了。
半仙趁热打铁,“可见,名,重于泰山。”
君羿眨眼,吐气,“你想如何?”
半仙沉吟道:“你看,‘星月’如何?皓月星辰,既和双子相互呼应,有隐含一股霸气的温柔。”
霸气的温柔?
君羿轻笑,明显的看不上眼,“若要霸气的温柔,何不直接叫‘夜空’,还有无数魑魅魍魉、飞机T呢。”
半仙失望地摇头,“你不觉得女子多少需要一点含蓄和矜持么。”
“……需要。但……”君羿认真,决然,“我坚持。”
半仙静静地凝望他,良久,漆黑的瞳仁泛出水花,瞬间恢复成小时候的萌Q可爱,抱着旁边颜非梵的手臂,吸吸鼻子,“妈咪,我听你的……爹地想怎样就怎样吧,谁让我们姓颜呢,谁让我们是皓月星辰呢?”
君羿再一次觉得,阿辰要是穿到古代的小女子身上,绝对是坑死人不眨眼的宅斗高手,毁人于无形之间。
君羿也略带委屈地盯着颜非梵。后者看着两张极其神似的脸,安静地揉揉阿辰的短发,顺好他的毛,才说:“真懂事。”
“……”君羿受宠若惊了。
皓辰则见怪不怪,一副“我早就知道”的表情。
君羿回过神后绽放璀璨如星月的笑容,眼睛亮得堪比节能灯,他的欢喜溢于言表,激动得直接站起身,身体一弯,隔着一张饭桌吻上了她,重重地吸吮一口,才分开,“小非梵,我爱你。”
鸡皮疙瘩,疙瘩疙瘩……
小少年皓辰蹭手臂。
颜非梵脸色微红,在儿子面前被丈夫表白,这种感觉怪让人尴尬的。她望着还等着自己回复的君羿,语气淡定地回了一个“嗯”。
灵药啊。皓辰臂上的鸡皮疙瘩瞬间缩了回去,小少年甜蜜蜜地抬起脸,“妈咪,我们爱你。”
那小眼神,分明就在说“快亲我亲我,我最可爱”。颜非梵心里软软暖暖的,摸着阿辰的小脑袋,亲了侧脸一下。阿皓会意,立刻跳下椅子,奔过来受了一个亲亲。
这里体型最大的那只眼睛微眯,身子就这么弯着不回去,下巴也抬了抬,明显在示意颜非梵回吻对的地方。
颜非梵屏息,一笑,夹起一块豆腐塞进去,“其实口感差不多哦。”
吃豆腐……吃豆腐……中华化真是博大精深。君羿挫败地在咽下豆腐以后,再一次用力吮了她的唇瓣一口才退回去,眼神有点危险,好像在说:看在儿子面上,咱房间里再计较。
“呵呵。妒夫啊。”皓辰齐叹。
被说惯了的君羿老脸没红,反而有些得意,“亲,羡慕嫉妒恨吧,啧啧,单身汉哦,单身的男子汉怎么能理解亲吻的真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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