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羿将订婚宴搅得一团糟的同时,远在大西洋的皓辰却是无心在基地小岛闹了个大笑话。
这天下午,蔷薇说:“凌晨之前打败尾巴。”
尾巴指的是基地小岛在训少年的最后一名,这次排名尾巴的是一位十二岁少年,叫晨光。皓辰打听了一个多小时,最终也只知道他--性别男,入岛两年三个月零九天,沉默寡言,热爱机关,以及……蔷薇带进来的。
他平时很少说话,没人知道他十岁以前过的什么生活。
皓辰收集不了多少有用信息,只好短暂观察一段时间。
晚饭时间,阿皓蹦跶到大黄面前,“大黄师兄,你能露一手‘恃强凌弱’给我们观摩一下么?效果不错的话,宵夜我包了。”
大黄已经十天没吃过阿皓做的饭了,听他这么一说,记忆中馥郁的香气缠绕着肠胃,让他不由咽了咽唾沫。
阿广也听见,呐了声,“我露给你看!”
“……”端着菜路过的贝贝一手拖走纯洁的阿皓,“你自己是暴露癖就算了,别带坏我们纯纯的小少年。”
大黄不可能在暗恋的少女面前胡乱出头,一边暗暗欣赏贝贝的英姿,一边默默忽视阿皓的挽留。
贝贝将阿皓提到阿辰身边,叮嘱道:“虽然教主最近对你们很宽容,但关乎未来的原则问题,还是希望阿皓你多多考虑一下。”
阿皓:“……”
“贝贝师姐怎么了?”阿辰不解。
阿皓摇了摇头,“大概是青春期碰上了更年期。”
还没走远的贝贝:“……”
饭后贝贝终于离开,皓辰也联手让阿广表演了一次恃强凌弱,目标对象尾巴少年晨光。
阿广将晨光约到宿舍区外的第三棵椰树下,开门见山,“晨光,我们比试一场吧。”
尾巴少年睁不开困乏的眼,模模糊糊地嗯了声,尾音上提。
“你待会再给我睡!”阿广马上出拳。
晨光好像醉了似的弯腰躲过,讷讷问:“阿广师兄,为什么打我?”
“切磋!快快准备!”
皓辰捏着新制的粗糙的望远镜,趴在三楼阳台上偷看,望见阿广貌似很正经地宣战,不由黑线。
阿辰嚼着某师姐徇私投给他的口香糖,语气无聊,“阿皓,我突然想到一幕场景,胖羊羊拿着根鸡腿跟灰太狼宣战。”
阿皓想象了一下,点头,“挺像。”
“难怪你要诱惑阿广,原来看中他的麻绳神经。”
“麻绳么?我个人认为那是水桶。”
“噗--阿皓,我保证不把这句话告诉教主。”
“嗯?”阿皓眨巴右眼,右边视野里的晨光有一瞬间的模糊,“难道你以前常常把我的话告诉教主?”
“嗯,我倒是很想啊。”阿辰拔长了更粗糙的单筒望远镜,“心里YY很多次教主宠爱我远离你的场景了。”
“……”阿皓发现这是他今天第三次无语。
第一次是一大早他比阿辰先跑到终点时教主突然对他说了句,“乖乖等着我。”
此刻他很想告诉教主:“你别让我当娈童,阿辰很有这方面的意向!”
皓辰趴在走廊上聊了好一会儿,阿广才说服晨光和他来一场比试。阿广兴奋得差点见不到明天的太阳……因为他一兴奋,防备稍稍下降,这一点点不足让他在某瞬间被晨光自制的武器夹住胸肌,下一秒被威胁着喊输。
阿皓有点意外地开始第四次无语。
自称小岛地头蛇之一的阿广竟然……这么快,以这种姿态,认输了?
晨光手里的,貌似只是一双普通的筷子而已。瞪大眼,阿辰反复来回观察了几遍,终于肯定某个猜测。
杀人不眨眼的教主肯定不会让他们好过,所以才找来深藏不露的一位高手。
兴奋感灼灼烧,阿辰收镜望天--他们第一次实战诱敌,居然就这么失败了。就连他这个放得开的亲亲小少年都忍不住失落,阿皓该多么失望?可千万别因为这次小小的失败而气馁到忘了任务。
阿辰似无意地跟阿皓说了声,“一计不成,再生一计。”
阿皓颇有同感地点头,“时间不多了,来不及思考别的方法。我觉得最简单的方式就是我们自己先调薪。”
“但晨光没有想象中的简单啊。”
“试试就知道了。”阿皓跳下台阶,说:“走,我们去找武器。”
阿辰连忙跟上,在目的地时也无语了一下,他望着头顶的米黄色椭圆,叹道:“看着它我不想打架,反而想念爹地闹的笑话。”
“打完架就能回去了。”阿皓比了比高度,开始爬树。
“也是。”阿辰有样学样椰树上爬,“我一点也不怀疑要是不过关教主铁定会把我们留到小学毕业。真到那时候,妹妹都可以当童养媳了!”
阿皓抱着三个轮廓不错的椰子,坚定地朝某个方向走去。原本还有点迷惑的阿辰眼睛顿时清清亮亮,也兴奋起来,“阿皓,你是打算做那个?”
“嗯。”阿皓眼神比脚步坚定,“我要吃肉,要清肝,要明目。”
“我也要!”阿辰兴冲冲地追上,语气难得粗俗了一次,“老子在这儿待这么久,硬是一点好吃的都没吃上,嘴巴都快淡出鸟儿来了!”
目的地是一座小山,或者可以说成硝化火山。贝贝说,这座小火山丘四百年前爆发过一次,周期好像是五百年,现在离它下次爆发还远着呢。
皓辰也分析过,那时候的基地小岛估计就是因为火山爆发而形成的。
纵然还有近百年才会爆炸,但皓辰依旧很小心地制作着他们的武器。只有野兽般灵活感觉的他们并没发现有人在偷看。
两人试验着硝石和火药的配比,成功后竟然已经是晚上九点半……这时候大家要么在洗澡就是在看书或者在加练……简而言之,自由活动。
但皓辰知道贝贝每晚都会在图书室看书直至入寝,而没有训练课程的话,大黄童鞋也会装一回学霸。有大黄的地方就有阿广。
毫不犹豫地冲进图书室将阿广的漫画书掩住,阿辰死死捂着漫画,问:“晨光呢?”
“不知道。”阿广心急地拎起阿辰。
阿皓转而问暗恋中的大黄,“见过晨光么?”
大黄点头,“晚饭后跟阿广出去了。”
阿皓抱着两颗椰子,三鞠躬,“谢谢先辈。”
众人:“……”
成功将众人的视线吸引过来,阿辰默契地问:“有人见过晨光么?我要感谢他!”
“是请他吃饭吧?”一个师兄在书架后探出头来,“早听说阿皓你做饭一流了得,咱大厨也是你徒弟,要告诉你了你给饭不?”
“给。”最后的晚餐而已。
师兄指了指门口,“这个时间,他平时都待在实验室。”
这些天一直忙着被训,皓辰还真没怎么了解过自己未来的伙伴们,他们现在都不知道少部分沉默寡言的少年的资料。
阿皓道了声谢,抱着两颗椰子就要离开。师兄嬉笑着拦下他,然后在阿皓无法阻止的视线里抢过一颗,还乐得不行,“虽然不知道你们找晨光干嘛,可送礼也不必送两份啊。这个大的就给我吧?我忒玛爱喝椰子汁了。要不是教主不让摘……”
阿辰松开漫画,心里打了个抖。师兄的意思是,这一战,若不赢,宁勿死?
皓辰在师兄将椰子往沉迷漫画的阿广头上砸时从窗户跳了出去。
嘭的一声,烟雾缭绕了图书室。
阿辰拍拍身上干燥的灰尘,摇头,“现在的年轻人啊,都不晓得爱幼哦。”
阿皓点头,抱紧了最后一颗椰子,“没办法了,结果怎样都是活该。”
话音落下,图书室里传出似哭又似笑的声音。其中以漫画狂人阿广为最炫民族风,他的笑容用“哈哈”都难以表达其十分之一的粗犷。以暗恋少年大黄为最小清新风,他的笑声本该豪迈却硬是憋成了内含最丰富的“呵呵”……
各种各样的笑声让阿皓不由得松了松怀里的椰子弹,“话说阿辰你,在里面加了什么?”
阿辰无辜道:“我也不知道,上次随手从教主的药房里摸了两颗药丸。嗯,她用狂草标的名,我看不懂。”
“几个字的?”
“五个吧。”
阿皓身子抖了下,漆黑的眼珠子更深色了,他森森道:“阿辰,我怀疑你拿的是含笑三步颠。”
“……”阿辰也抖了下,朝窗户里大喊,“里面的人听着,你们中了教主秘制的含笑半步癫!不想死的都别动,没表白的快表白,现在正是海枯石烂的好时机!没吃饭的快吃肉,现在正是亲密无间的好时机!没烧纸的快烧纸,现在正是一秒变富豪的好时机!”
附近轮值的暗卫都嘴抽了。
说罢,阿辰毫无责任地抚了抚微皱的作训服,“阿皓,我吩咐好了,我们去找晨光吧。你说要不要带纸和笔呢,好歹也该让晨光留点遗言吧?”
阿皓终于明白,无语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
想成佛,必让他人都下地狱。如此,人间正极乐。
晨光果然在隔壁的实验室,皓辰进去时他在做诺曼实验,将一个小钢球在不同高度抛下,桌面上放着银色液体,表面看起来很像水银。
皓辰表现了一点尊老意识,现在门口敲了敲门,一直敲,敲完土耳其进行曲就敲惊愕交响曲,敲到葬礼进行曲时,聚精会神的晨光终于发现他们了。瘦弱的少年极度不好意思地抹了把手,对皓辰羞怯地笑。
“阿皓,阿辰,你们要用实验室?”
阿辰笑眯眯道:“不是的,我们来请晨光师兄吃椰子。”
晨光忙摇头,“教官说岛上的椰子不能摘的……”语气间不多不少夹了点淡淡的羡慕。
阿皓面无表情地说,“这是教主让我们拿来的。”
“真、真的?”晨光受宠若惊。
阿辰连连点头,“真的。”教主让他们打败尾巴,这就是他们讹尾巴的战略,等号关系成立的。
“那,其他师兄姐吃了么?”晨光摸了摸好看的椰子,“这个好大。”
“阿广师兄他们用过了。”
“那,那我们一起吃吧!”晨光起身要去拿刀。
阿辰一笑,天真道:“听说晨光师兄在岛上待了两年,难道教主不要求你们有单手劈砖的能力么?”
晨光笑笑,“阿辰,砖是平面,椰壳是曲面。教官的确没明确要求我们练就劈开曲面的功夫。而且,就物理角度而言,曲面的分力比平面分力多多了。虽然用力更均匀,但很难找重心不是么?试想……”
“UT!”阿辰叫停,“难道晨光师兄就不能让我们欣赏学习一下劈开曲面的功夫么?”
晨光突然严肃了一下,又不好意思地笑了下,“不瞒你们说,我上次大考拿了倒数第一。恐怕我没什么能让你们学习和欣赏的。阿皓,阿辰,你们要真想看劈开曲面的精彩过程,我给你们找黑玉,他这方面很厉害。”
“难道晨光师兄要阿皓撒娇了你才愿意示范么?”
“阿辰,我没这个意思的。但教官说过,示范很重要,我成绩那么差,示范的话,会让你们的起点很低。这不是教官希望看到的……”晨光语气也低落了。
阿皓终于再度开口,“三人行必有我师。既然师兄觉得你带不来正面示范,那就示范一个反面教材吧?让我们看看你动作之间的漏洞。”
晨光脸红,迟疑着,终于答应,“那好,阿皓,阿辰,你们看好了,别学我。”
皓辰两眼亮晶晶地点头,他们进来时已经找好了最佳逃跑路线。
晨光单手为掌,神情凝重,但动作却慢到让皓辰目瞪口呆--他、他这是在练太极吧--左一刀,右一刀,一人一半……
当他手掌终于落到椰壳上,皓辰都忘了逃跑。
椰壳如蛋壳般缓慢破裂,桌上水银状的液体却一点涟漪都无。皓辰惊呆了,他们刮的树胶应该没这么残吧?明明之前试验时他们一人一边都拉不开的。
破开的椰壳除了露出雪白的椰肉,还有灰褐色的硝石火药粉末。
而傻傻的尾巴少年还羞红了脸,不好意思看自己的成果,“阿皓,阿辰,真的,你们别学我,我这不是正统功夫。教官说我们这行要靠速度取胜,我这样慢条斯理的以后只能当个后台人员了。”
“教官很看重你们,所以阿皓,阿辰,别学我,真的。你们可以去请教跑得最快的洪教官,游得最快的白教官,手速最快的叶教官……或者可以找蔷薇教官,她什么都好。”
阿皓不抱希望地打断这个自卑少年的絮叨,“晨光师兄,如果我想看你把椰子盖在自己头上,用一种暴力而爆发的姿态--你会愿意么?”
“如果这是你的愿望,我可以满足。”晨光对阿皓温柔地笑了下。
阿辰颤栗了。
阿皓点头了。
砰。和烟雾。晨光白净的脸染上硫化物特有的红褐色和火山灰的灰褐色,而他的眼神还是那么纯净,明澈如阳光底下的海水。
及时避开烟雾的皓辰突然涌起一丝后悔。
有种,欺负了弱小或者弱智的感觉。
这和妈咪的教导相悖--“你们可以整瑞和图兰那对同性恋,可以整黑心商人赫斯,可以整不怀好意的史蒂夫先生,但,我的男子汉,永远也别欺负比你弱小的人,如大你们两岁但心智比你们小十年的天娜,如街边牛肉铺主人的智障儿子阿尔。”
“因为他们活在嘲笑里的日子比活在真诚里的时间多太多。”
“如果这样说也无法遮盖你们的好胜好斗好玩,那么看看《阿甘正传》,智商低的孩子被无数次打击后可以抵达许多正常人到不了的高度,某个领域里,他们是主角。”
妈咪很少用那么西式的语气跟他们说话,但不可否认,那个午后的茶香里,他们的小女人给他们上了一堂不该遗忘的课。
皓辰在晨光傻兮兮的笑容里绽放一抹真诚,里面夹带细微的歉意,“晨光,谢谢你满足我的愿望。”
晨光客气摆手,“举手之劳。”
真的是举手之劳,很顺手的一砸。
但阿辰默了几秒,忍不住问:“你没感觉什么奇怪的?比如很想笑?”
晨光低头羞涩,“其实,是挺像笑的。可无缘无故地笑,不是很不礼貌么?”
阿皓起身告辞,“那我们先走了,你可以慢慢笑。”
“谢谢,阿皓,阿辰,你们好体贴。”晨光迟疑了下,“那,我们算是朋友了么?”
“随你怎么想。”
皓辰关上实验室大门后听到了压抑的笑声,他们苦笑,耸肩,乖乖走向蔷薇的药房。途径图书室,里面的笑声已经消失,但空气里仍有残留的硝石气味。
阿皓眯了眯眼,“突然觉得这次任务好无厘头。”
阿辰嗯了声,“确实好奇怪,完全没有阻力。”
以往连吃个饭都不得安生,现在他们摘了椰子做了爆破实验都没人阻止……这真的好奇怪。总不能是蔷薇穿越了吧?
讨论中,外表小家碧玉型的新沂师姐突然从一棵乔木上蹦下来,改良版的沙漠之鹰跃然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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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晚了。
有看不懂的可以提出来哦,时间紧迫,我就不在这儿多说了。
假期第二晚,快乐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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