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寂寥的眸子瞬间瞪得斗大。
莫怪若倾城像去了半条命,原来是知道了……整颗心为她揪起,生疼生疼。她本该有着至尊高贵的生活,她是公主,却因王朝的更替,把自己父亲的江山输给了一辈子深爱的丈夫。可惜,他丈夫给予的只是冷漠无情,还有心死如灰的绝望。
她在绝望中艰难的活着,终于在一次次与死亡擦肩而过后,陷入了崩溃的疯狂。
她只是个女人,一个有血有肉的女人,平平安安的活着是她最简单的执着。可是,仅仅是这样一个愿望,对若倾城而言,也是奢求。无论是弄凉的死,还好太子的溺毙,对若倾城来讲,都是致命的伤。
“如果她能过得了心里的坎,她会站在人生的至高点俯瞰一切。”弄痕轻叹一声,“如果不能抵过心中的魔,那她也算是废了。”
寂寥骤然抬头,直勾勾的盯着弄痕,眉角不经意的颤了一下。
眸子幽幽的睁开,床榻上的若倾城看上去虚弱无比,平添一分惹人心醉的朦胧之美,两颊因为身体的高热而泛起些许潮红。
一见若倾城开眼,寂寥忙不迭凑上去,容色缓和不少,“怎么样?倾城,你可有感觉好些?”
“扶我起来。”若倾城无力的眨着眼。
寂寥顿了顿,还是伸手将她搀坐起来,“你有些发热,还是好生躺着,我帮你去传太医过来瞧瞧。”见她坐不稳,只能自己坐在床沿,让她尽量将身子靠着自己。
“有你在,我还需要什么太医?”若倾城将头轻轻的靠在寂寥的怀里,气息微喘,“帮我去请皇上过来。”
弄痕一怔,“你不是说不想让皇帝知道真相吗?可是如若皇帝看到你这副模样,必然会问起缘由,到时候你又该如何应付?”
若倾城的羽睫无力的煽了一下,半垂着,有种恹恹欲睡的恍惚。但脑子却格外的清楚,“你们只管说我是无缘无故在荷池边晕厥,缘由一概不知即可。”
“这是何意?”弄痕不解。
“若是我怀了皇帝子嗣,你说,会不会有人迫不及待的要对我下手?”若倾城眸色如刃,闪烁着迫人寒光。
寂寥险些喊出声来,“你疯了,这是拿自己当靶子。”
“只有这样,我才能报仇!”若倾城恨意阑珊,“现在除了报仇,我什么都可以不管不顾。”
“倾城,你是真的有孕,还是……”这才是弄痕最担心的。
若倾城摇头,“每次侍寝后我都服了汤药,自然不可能有孕。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再为他生儿育女,绝对不会!”丧子之痛一次就已足够,她没有勇气经受第二次。既然如此,还不如从一开始就打消所有的可能性。
“假孕是死罪!”寂寥忧心的望着她。
“死罪?我是死过一次的人,还会害怕再死一次吗?”若倾城冰冷无温,“只要能报仇,我将不折手段。”
弄痕转身走向门口,“我去请皇上。”
寂寥望着怀里柔弱的女子,心疼不已。他不知道到底经历了怎样的磨难,会让若倾城逐渐陷入疯狂,可是他很清楚,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不会弃她而去。
柔柔的让若倾城躺回床榻,寂寥细语轻柔,“好好睡一会,我会陪在你身边,寸步不移。”
安稳的闭起眼眸,若倾城累极了,若有若无的话语匍出微白的唇,“有你便心安……”
他却听得一清二楚,刻骨铭心。
筵席还在继续,弄痕大老远便看见平阳王苏城池安然坐着,一脸的若无其事。烛光下,眉目森冷,傲然不可一世。如果不是若倾城不准她动手,此刻她一定会直取苏城池的性命。五指紧握成拳,弄痕不去看苏城池的面目,生怕自己未能忍住会动手。
径直走到慕容元策身侧,弄痕脸部表情绷紧,跪身施礼,“奴婢参见皇上。”
“夕嫔何在?”慕容元策心头一紧,弄痕一贯陪着夕嫔,为何会独自一人前来?再者,夕嫔说是去走走,这么久了,还不见回来,难不成发生了什么事?隐隐的,慕容元策觉得心内不安。
“娘娘不知为何突然晕厥,此刻人已在云藻宫。”弄痕垂着头,看上去面色微恙,甚是担忧。
慕容元策骤然起身,“传太医!”
“皇上!”弄痕突然抬头,意在制止,“娘娘业已无碍,只是仍有些高热。娘娘醒后再三叮嘱,不许请太医,只留寂寥诊治便可。”
凝着眉,慕容元策扫一眼神色不安的众人,看了窦辞年一下,“起驾云藻宫。”
窦辞年一怔,想不到慕容元策竟然会丢下众大臣众妃嫔,前往一个位份都不高的夕嫔寝宫。马上回神,拂尘一挥,窦辞年冲众人道,“皇上有旨,请各位大臣各位娘娘自便,皇上有要事需要先行一步。”语罢,不顾众人震愕的目光,窦辞年大步流星跟上慕容元策。
苏城池的脸色尤为不好,要知道,这场筵席原本就是皇帝为他接风洗尘的庆功宴。现在皇帝甩袖而去,不正是甩他的耳光,给他摆脸子吗?
所有人跪在地上,齐声高呼,“恭送皇上!”
幽然抬头,苏城池第一个起身站立,目色如霜冰冷。夕嫔!看样子,这个独孤辰夕的确神通广大,竟有能力把慕容元策牢牢抓在手里。如果她是萧漠南的人,那么,他必得除了独孤辰夕,否则时日持久,难免不会对他在前朝的势力构成威胁。这样的后宫乱政,历朝历代都有,他不得不防。
但是,如果独孤辰夕不是萧漠南的人,而是凑巧被萧漠南送到皇帝身边的话……苏城池眯起危险的眼眸,如狼似虎的颜色大有如夜深邃。把独孤辰夕变成自己的棋子的话,是否会比花未眠的价值更优胜?
独孤辰夕,你到底是什么人?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