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返回家中的时候,已经是大年二十九。所以,在年三十这一天,他只是象征性的去宫中见了见汉献帝,便返回家中准备过年。
大年三十直到元宵佳节,秦峰难得在家中与妻儿享受一番天伦之乐。当然,与诸位夫人鱼水之欢也在情理之中。只不过他总是与十三位夫人一起,就令人
太羡慕了。
俗语有云正月里来正月正,家家户户挂花灯。百万盏终夜不灭的彩灯,令邺都依然成了不夜城。这座本世纪唯一一座不夜城,向世人昭示着北地的繁荣与昌盛。当然,这与秦峰结合后世经验,实行的仁政是分不开的。
这仁政,简单点说,就是耕者有其田,而清明吏治,保证百姓民生安定。
说起来简单,然而在北地以外的地方是很难做到的,因为诸侯治下门阀林立,土地掌握在他们手中,百姓只不过是土地上的附属品。
诸侯很羡慕秦峰,他们也想效仿,然需要破而后立。但是在强敌环绕天下大乱的局势下,他们有能力“破”,但绝对没有时间“立”了。所以,诸侯们只能是在现有的体制下,坚持,坚持再坚持下去。
公元197年2月,汉室的朝廷迎来了新年第一次大朝会。而在之前,秦峰已经与军师们制定了今年的一些计划。其中有两项重要的改革计划,一是改革现有的军功爵位制度,二就是确立文职爵位制度,打压以马日磾为首的,残存的士族阶级。同时,激励地方与军队的建设发展。
德阳殿上,汉献帝面南高坐。这位东汉的帝王容颜憔悴,加上独臂,有一股说不出来的萧瑟感。
刘辩的眼神从不去看殿下的百官。因为百官之前的秦峰,总是令他心神不宁。他十分讨厌这种感觉,在他内心深处,决不允许身为一名帝王的自己有这样的感觉。然而现实是残酷的……。
百官之中,孔融这位老臣与鲁肃等新晋的九卿是秦峰的嫡系,通过他们,秦峰掌握着朝中八成以上的官员。而还有两成思想顽固的,以马日磾、杨彪为首,死死守护着汉室。不过秦峰暂时没有表露出任何危机汉室的意图,所以两方面并没有激烈的冲突。
秦峰拥有赞拜不名,入朝不趋,剑履上殿的权利,几乎已经达到了人臣的巅峰。同时。他的士兵在“大特务头子”黑衣卫指挥使胡车儿的统领下掌控宫禁,并且宫中内侍有常侍德全负责,宫女有血燕组出身的女官杨玉负责。
秦峰可说完完全全控制了汉室,汉献帝已经成了地地道道的傀儡,连后世曹操时代都不如。
在秦峰未开口之前。没有人敢先言,就见他微微一笑,稍稍拱手道:“陛下,将士远征为我大汉置晨国郡,辽南郡开疆扩土……。臣奏,请求陛下恢复秦时二十级军功爵位制与士卒……。”
汉献帝闻言,眼睛猛跳。因为他联想到秦峰的姓氏与“残暴”的大秦帝国。
孔融急忙出班奏道:“丞相所言甚是,这些将士有功与我汉室,应该得到奖赏。”
马日磾敏锐捕捉到秦峰话语中“与士卒”这一段,他大惊失色,他几乎明白了秦峰的用意,心说这是要大规模提拔底层的士兵。
然而如今的百官因为秦峰的限制大多只有官位没有爵位。如果这十万大头兵都有了爵位,无爵位的士族官员的颜面往哪里放,士族的地位就此没落殆尽。
“不可！”马日磾颤颤巍巍走了出来,拜道:“陛下,如此大规模的赐爵。必定扰乱朝纲！”他思索了一下,转首对秦峰说道:“丞相,您率领将士远征千里,历经磨难……。您的心情下官可以理解,但是您想过没有。这般大规模的赐爵,一定会出现太多高爵之人。朝廷拿什么来安置他们,北地又有多少食邑够分封呢?”
杨彪眼珠一转,这时也出班说道:“丞相一直以来,实行耕者有其田的制度。丞相,食邑内的土地可都归爵位者所有呀。”
汉献帝左边看看,右边看看,他本心是支持马日磾这边的。但想到黑衣卫歹毒的手段,不免心里发毛,就此小心说道:“丞相,您对马日磾两人的话,有何看法?”
秦峰微微一笑,道:“本相的话还没说完,两位大人就急冲冲冒了出来,真是令本相十分意外。”
马日磾,杨彪就此十分尴尬。
秦峰又说道:“两位大人根深蒂固的土地想法,显然误解了本相的意思。本相是要请求陛下恢复并改进二十级军功爵位制度,这爵位制将会与官位之外,并且凌驾于官位之上……,只有待遇的提高没有食邑。第四爵位不更以上……。”秦峰说完,面对百官微微一笑,道:“没有爵位的官员,要向有爵位的士兵致礼！”
秦峰话音刚落,百官顿时炸开了过。因为他们已经完全理解了秦峰的意思,这是一个全新的阶级系统,如果官员没有爵位,哪怕是三公也要对士兵先行礼。
对一个大头兵行礼,这是百官无法接受的。
就连嫡系孔融亦是微微皱眉,小心道:“丞相,这……这恐怕不妥吧。因为……因为这是军功爵位,我们……我们这些文职如何……如何能够立军功?”
马日磾立刻说道:“孔司徒所言甚是,您如此拔耀武人的地位,将天下文人置于何地?”
百官就此议论纷纷起来。
秦峰之前早就与六位军师商议过了,此刻说道:“二十级政务爵位制度,今后文职官员将会以政绩授爵。诸位有政绩与百姓,有功绩与社稷,就会拥有高爵。同样无政绩,就没有爵位。”他目视马日磾,摊手道:“若是在其位不谋其政,也怨不得别人,只好庸者下。能者上了。”
秦峰最后这句话的意思很简单,没有爵位没有政绩,你的官就不用当了,回家待业去吧。
这一下。鲁肃、法正为代表的科举新晋官员兴奋了起来。他们这一批人,大多出身寒门而年轻有为,就不是士族中靠关系上位的官员能够相提并论的了。他们正可以就此发奋图强,将朝廷内靠关系当官的士族,驱逐出去。
马日磾、杨彪随后也明白了过来,暗道:“好狠毒！这是欲将朝中为数不多的士族官员往死里面整啊！”
秦峰抱得就是这样一个打算,当初迎接汉献帝的时候,同时接纳了太多旧有的朝廷官员。这些官员中也有优秀的,但绝大多数是靠家族关系上位的。秦峰作为一名权势者,不能无缘无故大规模裁撤这些人。如今大胜回朝。正好在提出军功爵位的同时,提出这个政务爵位制度。
“丞相……您……您……。”马日磾深知,这制度一实施,那些只知吃喝玩乐的士族子孙就再也没有任何机会了。
可以预见不久的将来,士族这个把持天下权柄数千年的庞然大物。就会在这个制度下轰然倒塌。随着族中为官之人的锐减,沦落成一般的家族。
“庸者下,能者上,难道司空大人要让酒囊饭袋之人,执掌朝政吗?”秦峰冷冷笑道。
“哎呦……。”马日磾捂着胸口,不断颤抖。自古以来,士族把持权柄。不是嫡系就算再有才能也不能身居要职。因为士族需要世世代代把持下去,他们怎能让出高位给他人。
然而他们虽然任人唯亲,但也需一面大旗遮掩,高呼任人唯才是必不可少的。可惜,往日遮羞的大旗如今成了阻碍,令他们在秦峰面前没有任何反驳的办法。
杨彪脸色苍白。心里翻滚,“可恶的秦子进,当初就不该提拔他这个庶民入朝为官！”
马日磾这位大汉士族中的硕老,此刻充满了自责,他想起了当年洛阳之时。从旁协助秦峰为狱丞的事情。“若是没有那件事情,也许今日的秦峰,依旧只是个草民,不该,当初不该啊！”
他疾呼道:“丞相,您……您也是士族啊！”
秦峰微微一笑,心说是你们将爷抬入士族阶级的,爷从一千八百年前而来,爷是工人阶级,你们这士族阶级跟爷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他虽然十分可怜马日磾这个老家伙,但将碌碌无为之人剔除,北地的官员体系将成为一台精密运转的机器,就会成为秦峰称霸天下的强力壁柱。在这一点上,秦峰是绝对不会退缩的。他就此说道:“马大人,本相也很痛心,咱们士族拥有庶族无法比拟的条件,为何大多碌碌无为呢?马大人,您应该在这一点上多下功夫才对呀！”
马日磾无言以对,千百年来士族把持权柄,所以他们可以说出任何类似任人唯才,标榜自身礼贤的话。因为他们并不会真的将庶族出身之人,抬上足以动摇自己根基的高位。比如庶族出身的郭嘉,他再有才华,曹操挟天子后,也只不过给了个汉朝官吏编制外自设的军师祭酒。而像荀彧这样的士族,就是尚书令。由此,可见一斑。
若是曹操现在与秦峰对位,他绝对不会搞出这样一个制度来,或者说他绝对不会真的去落实这样一个制度,也只是会和千百年中的士族前辈一样,喊喊口号而已。他会用郭嘉这样的大才,但是他会让真正士族出身的人,占据所有的高位。
然而秦峰这个后世来人的想法,与当世之人不同。他绝对不会允许,已经腐朽的士族阶级依旧执掌国之重器。他也并没有将士族赶尽杀绝,他只是将士族高呼的任人唯才的口号,真正落实下去而已。
并且,秦峰这样做,根本不会影响他的统治,因为在后世千年的历代王朝里,根本没有士族阶级这个东西。然而依旧有圣贤的帝王,英明的皇帝。
就此,秦峰真正落实了任人唯才的大旗,而士族想要生存下去,只能是拼命教育自己的子孙。但士族的人口比例本就小的不能再小,庶族庞大的人口基数在秦峰乡间学究的义务教育之下,将会在不远的将来,将士族挤出历史舞台,和平中崛起,瓦解这个统治了华夏千百年,已经腐朽的特权阶级。
从此,秦峰治下,将会涌现一批批人才。而南面那些诸侯,他们手下把持权利的士族,会依旧排挤庶族人才。当然,他们排挤不了郭嘉这样的大才。但是,雄伟的金字塔,是从基座开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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