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脚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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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南开始还认为自己这种不祥的预感来得毫无缘由,大概是因为独处在浓雾中受到自身心理暗示所致,便想重整一下心情,将注意力重新聚合起来,然而查看了一下手表后不禁让他脚心发凉,进而又发现好像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听到同伴的声音了,唯有绑在手腕上的细绳还是依旧松松垮垮地拖在身体两侧的河水中,显示着或许事情并没有他想象的那样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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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南喊了两声却没有听到任何应答,索性双手一翻,将细绳抓在手心后握住了拳头,然后围绕着细绳不停地抖动着手腕,一点点将其缠绕起来——他想将细绳绷紧,这样即便无发让两边的同伴听到自己的声音,也可以通过细绳感知到他们的存在,互相给予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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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直到他将20米长的细绳全部缠在手上后,不得不承认事情怪异到了超出他想象的地步。同伴都去了哪里?他们为何会纷纷解开细绳?难道是遭遇到了什么不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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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南的脑袋里闪过若干条疑问,脚下不自觉地加快了速度,只想着反正云雾的宽度总归不会无限地延伸下去吧,除非——除非自己真的被这迷宫困在其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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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还努力保持着最基本的冷静,又掐着表走了不下一千米的距离,前路依旧满目朦胧,不见任何走到尽头的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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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南觉得再这样继续下去无异于徒劳,便停下了前进的脚步,兀自挪到了一侧河边,捧起水来拍在脸上。随着清凉的感觉传遍全身,他的精神也略微回复了一点,正琢磨着自己是否应该朝向来时的方向试探着走走时,忽然看见不远处的河面上漂浮着个东西,只有书本般大小,外表包裹着褐色的塑料封皮,在周围浓雾的映衬下显得异常得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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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南试探着将一只脚伸进水中,侧着身子探出一只手臂去够,可指尖刚刚勉强碰到那东西的边缘而已,逼得他不由得努力继续压低身体,上身几乎与睡眠呈现平行的状态,可仍旧无法将其一把抓住,只得将水中的那只脚再向前挪动了一小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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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挪不要紧,一脚就踩空了,整个身体随即一股脑地滑进了河水当中——河岸的边沿只有几十厘米的水深,谁能想到半步之遥竟会在深度上差异如此之大?正南冷不防地呛了好几口水,这才踩着水从深不见底的河中浮了上来,还不忘一把将那书本揽了过来,塞进了裤子后面的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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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番折腾令正南在不知不觉间远离了河岸,好在水的流速不快,他的游水姿势虽然笨拙,却也足以三两下就滑到岸上去了。然而正在他刚将身体转向河岸时,就听到自身后传来了一下河水翻滚的声音,好像有什么东西从水中跃起后沉了回去,听上去距离他顶多只有三五米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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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南心下叫苦不迭,琢磨着这水中怪鱼的密度也太大了些,不然怎么每次都让他碰个正着呢?又或许这次还是先前攻击过他们的“诺亚”的那只大鱼,被青山杀死后冤魂一路跟着众人来到此地,只为伺机报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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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想法只在正南的脑中光一闪而过,他早就手脚并用地做出反应,拼了命向后地击打着水流,可还没等滑出去多远,就感到一只脚被什么东西卡住并向水下拖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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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南在心里暗骂了一声,用另外一只脚向后胡乱蹬踹了几下,可那东西滑不溜丢地根本无从着力,自己反倒骤然失去了平衡,倒呛了几口,挣扎着才勉强没被对方拖下水去,不过任凭怎么扑腾就是没朝岸边靠近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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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这么僵持下去显然对己不利,待到体力耗尽的时候,那还不是任凭水中的东西随意宰割了嘛——正南心里着急,摸遍了全身也没找到件趁手的武器。先前还有绕在手上的两根细绳,可这东西别说是力大无穷的怪物,就算自己随便一挣也可将其扯断,根本派不上任何作用,更何况在水中挣扎的时候还可能被它缠住手脚,所以正南一早就将其甩脱开来。现在身无长物,难不成要赤手空拳地与怪物在水中搏斗?那不是形同送羊入虎口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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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砰——”身前忽然响起什么东西拍打水面的声音,正南费力的仰起头,只看见一个瘦小的男人站在河边,正努力将根扁平的木棍伸到他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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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南如同看到了救世主一般,立刻伸手抓住了木棍,男人随即仰着身体向后退去,将正南一点点地拉回到了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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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尾随正南出水的竟然是只巨大的乌龟,之前就是它那满是褶皱的大嘴咬住了正南的脚。不过即已出水,乌龟也自知大势已去,识趣地松开了嘴巴,便想重新倒退进水里。可因为身形过于庞大的关系,如同正南在水中一样的笨拙不堪,费力地掘起不少的泥沙却始终还在原地打转,没有退出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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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南精疲力尽地仰躺在沙地上,看着刚才救他一命的那个男人从包裹里抽出一把粗糙的砍柴刀,手起刀落,只一下就把乌龟的脑袋砍了下来,拾起重新丢回到了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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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乌龟脖颈处的血由开始的喷溅渐渐转成了滴淌,正南这才从惊恐中逐渐回复了镇定,坐起身对着那个男人一摆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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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谢谢你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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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免客气——”见正南没听懂他的方言,男人又用蹩脚的普通话重复了一遍,“不用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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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南心想他原来是闽南当地人,再看刚才他用的木棍原来是根扁担,河边放着的两个柳筐里塞满了东西,各自用张帆布盖在其上,看不清里面到底有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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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便没有刚才的危难,能够看到有旁人出现在百花谷当中还是令正南激动不已,不过他随即警觉起来,觉得在周遭诡异的气氛里,忽然冒出个大活人来着实可疑,虽然对方刚刚将自己从巨龟的口中救下,却也不能说明他的存在就合情合理毫无问题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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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这里正南便下意识的向旁边蹭了蹭,表面上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小心地问男人叫什么名字,怎么会跑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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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五短身材,虽然干瘦,却显得比较结实,一张嘴就是满口闽南腔混杂的普通话。正南费力地听了半天才,这才大概领回了他的意思,知道他姓葛,在家里排行老四,人都叫他葛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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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葛四说他住在福州周边的乡下,他家那边有座风景秀丽的小山,称得上一处小有名气的旅游景点,他就在那里专干些帮助游客搬运行李的活计,收入不算多,并且十分辛苦。前几天经人介绍说有人想雇几个脚夫,虽然要去到远离老家的泉州地界,但酬劳极其丰厚,葛里便没多想就立刻就应承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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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知道一行人钻进了这处峡谷后就迷失了方向,后来更是一头扎进了这团浓雾当中并且最终彼此失散开来。葛四在这里已经转了说不清多长时间,可就是没法找到出路,这时刚好见到有人落水,还当是与自己同行的同伴,于是也就出手相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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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南觉得奇怪,忙问葛四他们是几号到这峡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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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葛四回答说:“好像系8月7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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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南又问:“你们是从哪里进入山谷的?南面的别墅,还是北面的云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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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剁韦(南边)——可是呜哩(那边)没有别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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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南越发感到奇怪了,按照时间来算葛四应该是比他们略早进到百花谷中的,可要想从南边进入山谷只有唯一一条小路,谷口不比山谷里面这般植物繁茂,反而是四周空旷如野,他怎么可能没有注意到那幢别墅的存在呢?别墅总归不会是在葛四过去后的几个小时内凭空冒出来的吧?再说如果先前有人通过谷口,孙建没有道理对此并不知情啊,除非,除非是他对此有意隐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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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南一脑袋的浆糊,左思右想之下仍旧一无所获,只是隐约觉得葛四的这番话好像包含着什么重要的细节,可以成为他解开所有疑问的关键,问题是一时间又无法将其抓住,越是着急就越是理不出个头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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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葛四在浓雾中独自转悠了几个小时,能够见到旁人自然是满心欢喜,可见正南只跟他说了几句就满怀心事地沉默不语,也不好意思出言打扰,转眼间看到了他裤兜里露出的半截本子,忍不住顺手将其抽了出来,问正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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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朴输的日记安那在你仇伤?这可系他的宝贝,每天都会拿出写写画画的,也不知道都记了虾米米件(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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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朴输是谁?跟你一起来的同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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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朴输就系你们汉人说的博士——他的全名好像系个什么艾华多,系色给(三个)外国人中年纪最大的,人很和善,小费也给的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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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u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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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喔,系这个名字——怎么,你认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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