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说正南在打开第一个锦盒之前已经对里面究竟会有什么做了诸多猜测,最后得出的结论无非是件价值不菲的古董罢了——曹沝先前在他的店里颇受了一番冷遇,现在想来对方把他邀请到这里无非就是想找回面子,争取让他看了心痒却又不可得,这也算是他正南玩剩下的招数了,毫无新意可言!
然而锦盒打开的一瞬间正南愣住了,只见里面赫然躺着的就是自己的那把蒙古短刀!曹沝先前还说打算用200万来收购它却遭到了正南的拒绝,难道只一夜的功夫就被对方神不知鬼不觉地偷去不成?那现在他又将其展示给自己看究竟是什么意思?炫耀,嘲讽,还是戏弄?
正南的脸青一阵白一阵的,只想掀翻了桌子后发飙,然而这个念头只在一瞬间就消失了,他分明记得早上还见过短刀,并且现它在放就在自己的上衣内侧的口袋里,硬硬的东西自他出门就一直抵在胸口上,如果不是觉得奇货可居不便外露的话也不会这样贴身携带了。反过来再看那锦盒中的东西的确与自己的那把极其相像,只不过细看之下就会发现这把似乎锈迹更加明显一点,而且刀鞘上的那个猎人的简图也不似自己的那把,而是略微向逆时针的方向转动了些角度……
正南大感意外,从口袋里掏出了自己的那把短刀凑上前去比对了一番,除了刚才发现的差别之外几乎一模一样,难怪他乍看之下会误以为锦盒中的是自己的了。
直觉告诉正南事情远没眼下看到的这么简单,他又转而打开另外一个锦盒,结果在情理之中而又是意料之外:里面同样是把几乎一模一样的蒙古短刀。
正南坐回到椅子上,脑袋里飞快地闪过了一个个疑问:首先,这种蒙古短刀真的如大金牙所说不值一?既然这样的话,为何会有相似而又不完全相同的三把呢?其次,曹沝既然已经有了两把短刀在手,为何还要重金向他求购另外一把?难道这他只是单纯的喜好,而没有什么其他的目的吗?还有,这些短刀跟那个所谓的北海王宝宝的墓葬究竟有什么联系呢?
“喂——”Shining不知什么时候绕到了正南的身后,在他耳边大喊了一声。
正南从深思中缓过神来,心下打定了主意,不紧不慢地把自己的短刀又塞回了口袋。他知道曹沝肯有自己想知道的所有答案,只不过此时如果表现出迫切的心情来主动权反而会被对方所掌控,倒不如施展一招欲擒故纵,慢慢地与这个老狐狸周旋!
曹沝抿了口茶后问正南是否愿意帮他个忙?
正南心想这个港农总算话入正题了,说来说去还不是为了从他手上买走那柄短刀么,只是笑笑说那要看帮什么忙了!
曹沝说:正老板年少有为,或许已经从别的渠道了解到了这些短刀的来历是跟一个元末将军有关。市井上的传闻说这个王宝宝当年携元朝残余势力北退,最后病死并葬在贝加尔湖附近,陪葬的东西折合当时天下三分之一的财物,连北元皇帝都只能望其项背。其实以上这些说法大抵上都是后人杜撰出来的,莫说王宝宝还算忠于黄金家族的臣子,绝不可能私下里侵吞皇帝的财产,单说当年徐达常遇春一路势如破竹地攻进了大都,逃命都来不及谁又有功夫收拾金银细软呢?不过话又说回来了,王宝宝的墓中也并非空无一物,毕竟他是黄金家族最后的统兵大将和反攻大明的希望所在,死前既然是位极人臣权倾天下,死后自然也不会孑然一身了无陪葬,实际上坊间历来还有另外一种说法就是,王宝宝的陪葬之物虽然不多却有件价值连城的东西,如果今天谁有本事将其倒出来的话,其价值绝对不亚于一个中东产石油的小国的百年收入。正老板可以猜猜,那应该是个什么东西呢?
正南见曹沝反过来跟他盘道,不免不以为然地笑道:要说一件东西抵得上一国之富未免有些夸张吧,故宫博物院里面的每件古董都号称是无价之宝,却不见哪个能让阿拉伯的酋长拿自己的国家来换,干我们这行的说到底不过是投其所好,即便是慈禧太后御用的茶碗,对于街边的叫花子来说也不过就是个盛放钱币的工具罢了。
说话间正南忽然想到父亲留下的那本日记里记载的事情,随口而出地说道:非要说价可敌国的宝物,那王羲之的《兰亭序》可以算上一件吧,只不过据我所知宋代的时候有发丘夏侯氏的传人进到昭陵中将其倒了出来,难不成后来又流落到了王宝宝的手中,被他重新带进了坟墓?
正南注意到自己提及《兰亭序》的时候曹沝眉头一皱,还以为猜个不离十了,却不想话音刚落曹沝就立刻摇了摇头:《兰亭序》确可称得上是无价之宝,只不过天外有天,比起我要说的这个东西来它还要差上一大截呢!
正南觉得这个港农肯定是在故弄玄虚,竟然把《兰亭序》都扁的一不值,普天之下哪里还有这样的宝物,不无潮落地反问道:难不成是始皇帝的传国玉玺?
曹沝不置可否地笑了,一旁的Shining调皮地叫了声:Bingo(中了)!
正南忍不住大笑起来,这要算他这一天听到最好笑的事情了。曹沝这个港农费尽周章,原来竟是在打传国玉玺的主意,还真是没有不敢做只有不敢想的。要说起来这传国玉玺还真是件价可敌国的宝贝,不过即便是真被他倒出来难不成还真要等着阿拉伯酋长或者王子上门来买吗?那可是比倒腾几吨海洛因还要大上不知多少倍的罪过,即使千方百计地绕过了国家的监察带出国境,被外国那些黑暗势力盯上的话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正所谓“君子无罪,怀璧有罪”就是这个道理了。
正南正想趁机讽刺港农几句,话到嘴边却忽然想起先前大金牙的话。前些天大金牙一直想拉他入伙去倒斗,无意中曾经说成功后所有金银都归他所有,他那两个朋友只要什么“一方宝印”即可!当时正南未作深虑,只当是大金牙的酒后之言,而现在曹沝竟说王宝宝的墓中藏有传国玉玺,两相联系在一起,难不成是他们两伙人私下有过串通,所以才众口一词?亦或是那“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的宝物真的就在王宝宝的墓中?
曹沝没有理会正南的表情继续说:传国玉玺是否真的在王宝宝的墓中一向都是外界的臆断而已,不过其中也不乏道理可讲,世人皆知当年元朝北逃之时所有的家当尽数丢弃,唯独带着这方玉玺,后来黄金家族覆灭,蒙古就此分裂成鞑靼和瓦剌两部,直到清朝定鼎江山的时候才玉玺才复出现,被呈现给了努尔哈赤,不过后来的乾隆皇帝就曾说过那不过是块赝品罢了,如此说来那传国的宝物应该还是在元末的时候失传的不假。
正南对曹沝讲的历史也比较了解,只不过之前一直认为那都是些遥不可及的历史典故罢了,从来没想过自己可以身历其中的讨而论之,仔细想来曹沝讲的也不无道理,不过即使玉玺真的被王宝宝的带进了棺材,那又如何找到那个据大金牙所说建在流动的湖水中的墓葬呢?
短刀?
Shining说:不错,这些蒙古短刀就是Ky(钥匙,也是关键的意思)!
曹沝接着说:蒙古短刀一共有四把,当年分别属于王宝宝的四大侍卫所有。据说王宝宝临终前命令四大侍卫营建陵墓,陵墓造好以后四大侍卫连同所有工人都被坑杀在陵墓附近作为殉葬,侍卫中有人早知道会有如此下场,临死前在这些短刀上留下了指向陵墓的地图。很多年前俄罗斯发生的那场通古斯大爆炸你应该知道吧,其影响波及的范围很广,周围数千公里的地形为之改变,这两把短刀就这样重见天日,几经辗转才最终到了我的手上。这些年我一直在苦苦寻找另外两把短刀,却不想一个竟在你的手上,实在是有些造化弄人啊!
正南从曹沝的话语中听出了别样的意味,刚想发问却被他岔开了话题继续说道:现在既然三把短刀都在你我的手上,眼看着找到最后一把也不在话下,你年轻有为,是个能够成就大事的人物,而我财力雄厚,完全可以负担起任何开支巨大的行动,我们如果能够联起手来的话还怕找不到那北海中的古墓吗?
正南终于听明白了曹沝的意思,原来跟大金牙一样是想拉他入伙去倒斗!虽然原本自己就有这个意思,并且也是因为能力上的受限而最终把计划搁置了下来,如果能够和曹沝这个富商联手的话肯定要比单干来的容易,但他总觉得眼前这个港农城府颇深,自己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更何况对方几次都似话里有话,欲言又止的样子让正南颇为恼火,如果真的合作起来而又彼此有所隐瞒的话,反倒不如什么都不做,毕竟倒斗可是提着脑袋做事的勾当——其中利害在父亲日记中记录的祖父的经历已经显露的明明白白了。
想到这里,正南选择了个舒适的姿势靠在了椅背上:“曹老先生言之有理,只不过似乎忽视了一个重要的问题:你我都是商人,正所谓在商言商,如果事情成功了你可以得到梦寐以求的传国玉玺,而我能得到什么?天下三分之一的财富吗?”
曹沝打了个哈哈:“老夫历来不开空头支票,先前答应以200万的价格从你手上买一把钥匙,如果你愿意与我合作的话,这200万的支票只当是订金可以立刻拿走,事成之后我愿意再付1000万,决不食言!”
港农出手还真是大方,正南狠命地咬了咬牙道:“既然先前我可以拒绝您的200万,您凭什么觉得我会接受这1000万呢?”
曹沝眼中透露出一丝狡颉:“钱自然是小事,正老板的确未必会把这1000万看得很重,但既然大家都是在古玩圈子里混饭吃,有时候流传在外面的声望往往要比保险箱中的钞票更加保值,你看姓胡和姓王的那两个摸金高手还不就是靠着不俗的经历名声鹊起的嘛,说不定跟我做完这笔买卖后你就是潘家园的了——说起来这也算是我对你的提携,毕竟咱们都不是外人,你的父亲正衡可是我的老相识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