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屋里没有别的人,对吧?”苗卓尔难掩兴奋的问道。
“嗯。”袁放莫名其妙的望着苗卓尔,小声说道:“当时正是午饭时间,平时照顾爹起居的两个男护院去领饭了,所以就剩下我一个人。”
“这就对了!”苗卓尔使劲一拍大腿,高兴的叫道:“你爹当时一定是因为尿急或者屎急,也有可能是因为嗓子里有痰或者是吃了东西后不舒服想呕吐……反正就是想用夜壶就对了!恰巧当时屋里没有别人,只有你一个人,所以只好让你帮忙把夜壶递过去了,结果还没等用到夜壶,你爹就驾鹤西游了!你好好想想是不是这么回事儿?!”
袁放听了苗卓尔的话,立刻仔细回想起当时的情景来:“当时我爹好像…真是很不舒服的样子,从两个男护院出屋后,就一直咳个不停……”
“对嘛!”苗卓尔坚定的点了点头:“你爹很有可能是嗓子不舒服才咳个不停的!”
“娘后来叫的大夫说,我爹是因为气血淤滞、积痰不出而过世的……”袁放轻声回忆道。
“你看,你看!就是因为一口痰咳不出去而喘不过气来的嘛!”苗卓尔更加坚定的说道。
“所以说…”袁放突然睁大了漂亮的大眼睛,大声叫道:“我爹当时并不是想把夜壶留给我,而只是想让我把夜壶递过去,他想往夜壶里咳痰,是吧?!”
“当然!!”苗卓尔微笑着说道:“世上哪有父亲会给自己的儿子留一个莫名其妙的夜壶呀!”
“可是……”袁放的神情立刻又沮丧起来:“我这些年抱着这个夜壶读书……已经抱习惯了!如不抱着它读书的话……恐怕……”
“没有什么好怕的!!”苗卓尔抢下袁放手里的夜壶,放到了地上,“你爹是你爹,你是你!你的人生路只能是由你自己来走,别人谁也不能左右!”苗卓尔说罢,便拉起袁放的手往门外走。
“可是……”袁放扭头瞧了瞧地上的夜壶,还是有些不甘心。
“没什么可是的,你的人生要从今天重新开始了!走喽!我们去私塾读书去喽!”苗卓尔一边坚定的拉着袁放往门外走,一边开心的大叫道。
苗卓尔和袁放手拉着手走出院门时,门外早已备好了一辆小马车。
说它是小马车并不只是因为拉车的马太小,而是连马拉的车都太小了!
苗卓尔先前虽然只见过这肥丫儿的未婚夫坐的马车,但相比之下也不难看出来袁放这辆马车实在有点寒酸。
肥丫儿的未婚夫坐的是一辆四个轮子的木制高篷马车,拉车的马也是那种高头大马,而袁放要坐的这辆小马车和肥丫儿未婚夫的马车比起来,那可真算得上是‘小巫见大巫了’!
拉这辆小马车的马是一匹长得瘦小枯干的灰颜色的小马,一副天生就营养不良的样子,没精打采的站在原地。车身是只有两个车轮子小马车不说,还是单薄的薄板做成的,风吹大点儿都感觉直摇晃。
原来古代也是‘有钱才是王道’哇!苗卓尔望着眼前这辆可怜的小马车,不禁在心里感叹道。
“公子,时辰不早了,赶快上车吧!”早已等候在马车旁边的一位年纪略大些的男家丁,轻声招唤着袁放。
“我们上车吧!”袁放轻轻拽了苗卓尔一下。
“可拉倒吧!”苗卓尔松开了和袁放拉着的手,笑着说道:“你认为这匹马和这辆马车能受得了我们俩个人同时坐吗?!”
“那……”袁放为难的挠了挠头。
“还是你坐马车我走路吧!”苗卓尔说罢,便乐颠颠的站到了马车旁边。
“尽胡说!”袁放跟在苗卓尔身后,生气的说道:“我怎么能一个人独坐马车,让一个女子跟在马车后走路呢?!”
“你放心,就我这身打扮,不可能有人认得出来我是女的!”苗卓尔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笑道:“不会有人笑话你欺负女子的!”
苗卓尔为了以防万一,怕到了街上会再遇到肥丫儿的那伙子仇人,便求映月给她搞了一套男家丁的衣服,自己再梳理了一个男人发髻,经过一番精心的打扮后,苗卓尔便有了一个标准的男人模样,这才放心的和袁放出了门。
“可你明明就是个女子嘛!”袁放拉住了苗卓尔的手,轻声说道:“还是你坐马车,我走路。”
“唉呀!你就赶快上马车吧!”苗卓尔一边说着,一边用力的推袁放上马车,“我说让你坐就你坐!一个大男人总磨叽什么?!”
“磨…叽…是什么意思呀?”袁放轻声问道。
“意思就是动作不麻利,总慢慢腾腾的!”苗卓尔笑着解释道。
“你敢说我动作不麻利?!”袁放立刻急了起来:“你看我上马车的动作有多麻利!”袁放说罢,便翻身上了马车。
小马车立刻厉害的摇摆起来。
“小心点,别再把马车晃‘散架’了!”苗卓尔担心的和其他两个家丁一起扶住了小马车。
“其实我倒是一直觉得……”袁放从车窗探出头来,上下打量着苗卓尔,坏笑着说道:“你不只是推人时力气大得像个男人,长得……也很像个男人嘛!”
“找打呀你!”苗卓尔笑着跳起脚来要打袁放的脑袋,吓得袁放连忙把头缩回了马车里,随即大声说道:“快走吧,晚了先生要骂的!”
“公子坐好了。”年长的家丁嘱咐过袁放后,便一摆手,示意赶车的年轻家丁可以起程了。
“驾!”赶车的年轻家丁轻挥了一下手里的鞭子,大喝了一声,这匹营养不良的瘦马便拉起摇晃厉害的马车,‘吱吱扭扭’的起程了。
苗卓尔则跟在年长的家丁身后,乐滋滋的学着老家丁迈起方步来。
同样的一条路,苗卓尔这次走过来的感觉却和前几天夜里逃跑时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了!
几天前的夜里,提心吊胆的苗卓尔只想快点逃出红满楼的范围,根本无心观赏四周的风景。而这次可不同了!自己是大白天里陪着红满楼的小老板去学堂,所以苗卓尔这回是毫无顾忌的四处仔细观赏起红满楼的宅院来。
从红满楼排场的宅院不难看出,红满楼曾经有过昔日的辉煌,只是这辉煌如今已经不在,留下的只有这些已经略显陈旧的宅院了。
苗卓尔随着马车走了好一会儿的路,这才从红满楼的正门走了出来。
此时,因为时辰尚早,很多商户还没有开门营业,所以宽敞的大街上行人并不是很多。苗卓尔左顾右盼的只盯着街上的建筑瞧个不停,倒也高兴得够呛。
这一路上,袁放时不时的探出头来和苗卓尔高兴的聊上几句,耐心的回答苗卓尔提出的各种问题。
小马车一直沿着大街走到尽头,在一间宽敞的庭院门前停下了来,年长的家丁随即轻声说道:“公子,到了。”
袁放便及不情愿的下了马车,脸上已经全无刚刚和苗卓尔聊天时的高兴表情,扭捏着不肯进院。
苗卓尔刚从和袁放的交谈中得知:袁放读的这间私塾是县里的几大商户联合办学的,就是由县里的五大妓院之首―――丽春院的老板牵头,联合其它四间妓院的老板,以及‘醉仙楼’、‘望月楼’、‘摘星楼’等这几家江都郡有名的大酒楼的老板,集体出资从长安城请来一位有名的先生,并且给先生修建了这套宅院,用来教这些老板家的儿子读书,为的就是能让这些‘富二代’们有朝一日能参加朝廷的进士科考试,出个‘才秀美’的人才!
“少爷,时辰不早了,您还是快些进去吧!”年长的家丁轻声催促道。
“知道了。”袁放轻咬着嘴唇,还是不肯进去。
“袁放,我们快点进去吧!”苗卓尔微笑拉住了袁放的手,小声说道:“你放心,要是有人敢欺负你的话……我帮你收拾他!”
袁放甩开了苗卓尔的手,撇着嘴说道:“笑话!像本公子这么有本事的人,还用得着你这样的丑丫头帮我出头么?!”袁放说罢,便大踏步的走进了院里。
苗卓尔跟随着袁放刚进到院子里,便听见从东厢房里传出了一阵阵嘻笑打骂声。
这是一间四四方方的四合大院,东边宽敞的东厢房便是袁放这些学生们学习的地方了。
“唉哟,大家快来瞧呀!我们的夜壶公子今儿又来啦!!”
袁放刚进到东厢房里,一个尖嘴猴腮的小子便阴阳怪气的叫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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