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恐万状的女服务员看着张啸像堵墙般颓然倒下，美丽如天使般的面庞上忽然就浮上了一层笑意，眸子里的惊惧之意也随之荡然无存。
女孩儿像只翩翩起舞的蝴蝶，扭动着腰肢走到刘西川面前，深情款款的看着他，吃吃笑道：
“刘哥，你真威武，你打架的样子真男人，帅……”
刘西川倒背着双手，将视线移到女孩的身上，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她，冷酷的眼睛里渐渐充满了猥亵的意味。
女孩故意挺了挺高耸的胸来回应刘西川的目光，脸上是一派阳光灿烂的笑意。
刘西川终于长长的叹了口气，嘴角挂着一丝嘲讽。
“你实在比老子更帅……只可惜，再帅的婊子也还是婊子！”
女孩依然在笑，连脸色都没有变一下，就好象刘西川说的话跟她连一点关系都没有。
女孩居然也叹了一口气。
“婊子很下贱，只可惜就算最下贱的婊子也比最高贵的男人高贵百倍！因为最高贵的男人只要一看见最下贱的婊子，立刻就会变成一条狗——一条看见了骨头的狗。”
男人可以像神一样的征服世界，神一样的男人却必定要拜倒在女人的石榴裙下，无论那个女人是婊子还是贵妇！这是男人的悲哀，还是女人的无奈？
这世界究竟是男人的，还是女人的？
刘西川没有说话，因为他是男人，女孩的话虽然听上去很刻薄，但他却也觉得女孩的话好像还是有一点点道理的……或许是很有道理……好吧，是非常有道理！
所以他已经无话可说。
所以，他用一只手抓起了张啸的胳膊，像拖一条断了脊梁的狗般拖着张啸向门口走去，边走边冷冷的说：
“这条狗现在是你的了！我只希望你这根骨头不要让他太失望！”
女孩吃吃笑道：
“能吃到嘴里的骨头很快就会变成狗屎，所以一根聪明的骨头，一定永远不要让狗吃到，吃不到的骨头永远都是最香的！”
刘西川拉着张啸出了红房子，一只皮鞋从张啸的脚上拖拉了下来，跟在后面的女孩捡起来向前走了几步，想了想，又忽然将它扔到了旁边的垃圾桶里。
……
张啸缓缓的睁开眼睛，眩晕的感觉铺天盖地而来，头痛欲裂如宿醉初醒，一时间不知身在何处。
一双美丽清澈如同梦境的眼睛正焦虑不安的看着他，看到张啸醒来，立刻惊喜不已的欢声而叫：
“你……你总算醒了！”
声音如泉水叮咚、百灵鸣唱。
随即语气又暗了下来：
“我……我还以为……我怕你……再也不会醒过来了！”
女孩的声音似已哽咽，眼眸中有泪光闪动，看起来实在是情真意切、真情流露。
张啸怔怔的看着她，看着她那张宛如梦境的容颜。
这是一张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面孔，这张面孔曾经无数次的出现在梦中，令他憔悴、令他颓废、令他牵肠挂肚……
那眼、那眉、那飘逸的发、那柔美的微微上扬的嘴角……一切的一切，都早已深藏在记忆中。
这女孩实在像极了周雪婷，可是张啸知道，她绝不是那个令他午夜梦回、泪落孤枕的女人。
她太年轻了！她有逼人的青春，却还欠缺一些女人的风情！一个快三十岁的女人绝不会这般青涩。
这女孩居然是张啸曾经在郊县的小清河畔与之有过一面之缘的看书女孩！
那个深秋的清晨，淡淡的薄雾、微凉的风、梦一般的女孩……
难道又是在做梦？
张啸拼命揉着还在嗡嗡作响的太阳穴。
世上为什么会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老天为什么会让我一而再的遇到她？她究竟是谁？她跟雪婷有关系吗？
张啸吃力的坐起身子，女孩关切的扶着他的胳膊，眼神里满是担忧和温存。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不然就再多躺一会儿……我去给你倒杯水。”
女孩起身去倒水。
张啸闭了闭眼睛，头痛的感觉似乎轻了许多，精神也一点一点的恢复着，昏倒前发生的一切也慢慢的回到了记忆里。
因为意外和震惊，他给了刘西川挥拳一击的机会。
他有信心应对一切凶险，他也从不会在对手面前放松精神！可是他绝没有想到会在那样一个关口忽然看见了这个女孩，蓦然相见之下，他以为那就是她，这么样子的两张面孔本就没有多少人能立刻分辩清楚，更何况他们又已经分离了太久！
那张面孔，那个人，他都已经相思了太久，这世上绝没有任何一件事情能阻挡他对周雪婷的爱，如果真的是她，哪怕只是因为远远的看上她一眼便立即去死，他也甘愿！
所以，他瞬间的松懈才造成了现在的结果。
他还清楚的记得刘西川的拳头打上自己太阳穴时那如天崩地裂般的轰隆巨响，然后便是一片黑暗、一片空白……
可惜，这长的很像周雪婷的女孩却不是周雪婷！张啸在心里叹了口气，酸楚和失落的感觉溢满了胸膛。
这是在哪里？张啸转动着脑袋四处打量着。
房内摆设很简单，除了一张床、一张桌子和一个橱柜外别无他物，房间很小却很整洁，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水味，让人感觉安然而舒适。
“这是我的住处，你安心休息……他们不会找过来的？”
女孩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开水递到张啸手里，张啸双手接过，勉强笑了笑，说谢谢。
女孩还是穿着那身黑裤红衣的工作服，衣服很紧很合身，将她凸凹有致的身材勾勒的恰到好处。
张啸避开女孩关切温存的目光，他还不习惯被一个除周雪婷之外的女子用这样子的眼神注视。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张啸低头喝了口水，目光闪烁着问。
“刘队长把你打晕了，又把你扔到了路边……我怕你出事，所以就打了辆车把你带到了这里。”
“你为什么要救我？”
“因为……因为我记得见过你——在郊县。我想，说不定我们是老乡，老乡遇到困难当然是应该帮一把的……我家就在小清河边上高家庄……你是郊县的吗？”
女孩既真诚又恳切，这样子的理由也的确很有说服力，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老乡和老乡之间本就有了一层犹如亲人般的联系。
张啸点点头。
“你……还记得我？”
“嗯……有些人你就算见过一百次也不一定能记住，有些人却只需要一眼，就……就……”
女孩的脸红了起来，低着头不安的绞弄着衣襟。
有些人只需要一眼，就……就不会再忘记？
张啸忽然有了一种要飘起来的感觉，能够被一个美丽如天使的女孩只看了一眼就记住的男人，想不飘起来都很难！
“你为什么会在红房子上班？”
“我一直都在红房子……从艺校毕业后，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就去了红房子打工……差不多有一年了……我在郊县见到你时，是因为我爷爷生病，我特意回去看他的……现在他好多了，所以我也就回来了！”
“你救了我……刘西川不会找你麻烦吗？况且正好是在你上班的时间！”
“红房子几乎每天都会有这种事情发生，刘队长只负责把闹事的客人扔出去……客人是死是活，有没有人救，他都不去管……红房子餐厅的领班是我学姐，我跟她请了假，说我……说我……那个来了……”
女孩的脸又红了起来，眼神中娇羞无限，张啸心中一荡，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她的脸蛋，随即缩手，尴尬的咳嗽了一声。
女孩羞涩的低垂着头，晕红双颊，眼神中却是欢喜无限。
“你……你为什么会被……是赌输了钱？还是……还是对……不满意？”
女孩问的有些磕磕巴巴、难以启齿，张啸却很理解，有些话本就不是像她这么样一个既纯洁又善良的女孩子能问的出口的。
“都不是……这是我跟刘西川两个人之间的事情！”
女孩善解人意的点了点头，没有再问下去，聪明的女人一定懂得男人什么样的事情该问什么不该问！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楚芸，楚，楚楚动人的楚，芸，芸芸众生的芸。”
“芸芸众生中，最楚楚动人的那一个！好名字！”
张啸笑着夸赞道。
“我叫张啸，张扬的张，呼啸的啸……其实我既不张扬也更不会呼啸！”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