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徐叶两家的斗剑是在月底举行,还剩下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徐青就问徐玉信道:“东家主,不知此番两家斗剑拿出什么博弈?”
徐玉信神情凝重,道:“叶家拿出云岩山周边的新根基,此地专用于种植药材和乌岩白茶,方圆三十里,我们徐家则要拿出东府在青池谷周边三十里辖地,赢家通吃。肯定是我们吃亏,云岩山刚刚开垦,而我们青池谷周边三十里早已经营了数百年之久,不仅有十万亩参田,藏在其中的青池酒窖更是东府数代家主的苦心经营。只是这结果总比斗阵来的好一些,叶家这些年有叶海棠在外面杀妖兽,还有青霞宫各种暗中相助,培养了一大批精锐护法,真要派出百十名护法弟子大杀阵,咱们输的会更厉害,彻底就能断了徐家的根基。”
徐青已然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xìng,叶家此次是势在必得,目标就是要夺取徐家东府苦心经营的青池酒窖,维持叶家在乌岩城药酒行业的垄断经营,再凭借此次斗剑抢占丹参的生意。
此次斗剑,一不能用符,二不能用僵尸,对徐青也是一个极大的制约。
他稍加思量,询问徐玉信道:“东家主,事情到了这种程度,即便是我也想要为宗族出力,只是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资格参加斗剑?”
徐玉信苦笑一声,道:“此次斗剑关系我们徐家的存亡荣辱,族长和几位宗伯长老商议,由宗脉府派遣三名弟子,其他四府各派遣一人,我原先倒是想让你代表西府,现在看来是多半不如愿了。因为此番斗剑来的突然,今年的宗脉弟子评选要拖延到下个月再举行,不过,倒是可以提前安排你以宗脉弟子的身份参加斗剑。”
他方才和徐青交手,已经知道徐青在炼精期鲜有对手,若是能在后面半个月多加磨砺,水平更能再进一筹。
徐青点头同意,对自己的实力还是有信心的,毕竟手里有几件中品灵器压阵,加上有一虎之力,只要临战的经验再丰富一点,面对其他炼精期弟子并无压力。
徐玉信倒没有想到徐青答应的这么爽快,试探的问道:“贤侄,斗剑乃是生死相搏,你可要想清楚。”
徐青还是点头,道:“我想的很清楚,若是我父亲还在世,他面对此情此景也不会袖手旁观,只要我有这个资格,他一定会让我上阵为徐家死保基业。”
徐玉信赞同道:“说到你父亲,我倒是有所耳闻,他那时在西府身份不高,实权也低,非要说他贪克府银几千两,实在是有点荒唐,奈何西府就是要谋夺你曾祖所留的祖宅。我曾听族中一位宗伯长老说,当年你曾祖去越州治都云游,三年之后回到乌岩城就已经是炼罡期的高手,他死后,一直有人传言他在你家的祖宅中藏了一件宝物,也不知是真是假。西府外府总管徐天力霸占了你家祖宅后,带人挖地三尺,倒是将你家的密室给挖了出来,其他一无所获。当年之事,我们东府的几位宗伯知你这一脉毕竟是玄罡之后,实在看不下去才被迫出面干预,只是四府相互独立,家主权高势众,有些事只能说说而已!”
徐青感jī不已,当即称谢。
孤峰堡的几位宗伯长老基本都出身于东府,当年确实是有几位宗伯长老出言劝说,想来就是出身东府,徐天傲才有所收敛,没有强行夺取徐青的祖宅。
否则,徐青当年不过十岁,哪里有机会将那本《太上玄真集注》保存在密室中?
他与徐玉信苦笑一声,道:“吃苦倒也是一种修行,我如今只希望有朝一日能为父亲洗刷冤屈。”
徐玉信思量片刻,劝说道:“你一来要从长计议,耐心等待自己的机会,二来也要明白,世上各大武修世家之中,这样的事情总是层出不穷。实力强悍,自然不屑yīn谋诡计,实力不足,只能借助邪魔外道,此是人之常情。”
徐青知道徐玉信的意思,言下之意就是劝他也不要太恨徐天傲和西府家主一脉,换了别人在那个位置,所要做的事情也差不多,这个世界就是如此。
东府之所以安定繁荣,无非是积淀深厚,历代家主的地位牢固难撼,不屑于对本府各支室出手而已。
徐青想了想,同徐玉信说道:“凡事皆修行,想来,这就是我的修行吧。”
他这一番话说的很平淡,也很隐晦,谁也听不出他的真实想法,只是在徐玉信听来,却像是一次因果轮回。
稍加思量,徐玉信同徐青说道:“此次斗剑,本宗族倒是有奖励的,但凡是能赢下一局的弟子都会有得到家族的上乘心法,青阳纯元诀和天yīn灵元诀乃是本族千年秘传,直到今日也从未被外人得知,一贯只有四大家主和执事长老才能修习,对你来说倒是一个不错的机会。”
徐家弟子在提升到炼气期之后就应该修习青阳纯元诀,只是为了保密,历来只有四大家主和宗脉府的执事长老才能修习此功,据说可以直通炼罡期。
青阳正气诀的修炼效果本来就低,过了炼气期更是聊胜于无,好在徐家有一门青阳九式,即便没有学到青阳纯元诀,徐氏弟子们也不会耽搁修行速度,只是真气不像四大家主和诸位长老那般精纯深厚。
徐青同徐玉信笑道:“既然有青阳纯元诀这样的奖励,那就更要搏一搏了,还请东家主放心,若无其他事情,我这就去修炼了。”
徐玉信则提醒道:“你在天膳楼赢了一笔横财,又将西府世子和外府总管得罪的很厉害,恐怕这段时间会有人报复你,暂时最好不要离开东府。婉君届时也要出战斗剑,你们两人不妨多在一起切磋剑道,正所谓临阵磨枪,不快也亮嘛。”
徐青哈哈一笑,这就起身同徐婉君抱拳道:“正要请世子多加指点。”
徐婉君的修为也是炼精期十二重封顶,剑道精熟,有了一柄中品灵器寒霜剑,在四大世家的炼气期以下弟子中已然是无敌般的存在,可一想到徐青那堪比炼气期的霸道力量和雄厚精纯的精气底蕴,她也头疼不已。
她心里犯憷,可还是很得体的抱拳笑道:“青兄的精气造诣好深厚,居然还有一战之力,那我就承让了。”
斗剑之事,事关东府的千年基业。
徐玉信今日就是要抽出时间指点自己的女儿,顺道也可以指点徐青一番,就陪同他们到了花厅外的庭院里,观看两人切磋。
徐青毕竟出身贫寒,不像徐婉君自幼就有名师指点,亲手传承,他一路走过来都是自学自悟,所得不多,唯一的好处就是将悟xìng磨练出来。
此番前有叶葵等人的剑道诸觉为根基,又经历徐玉信的一番指教,他的剑道造诣隐隐上了一层。
剑道有气、势、意三大层次,“气”就是剑气,只要能精通剑诀中的精气流转之理,从中凝聚出剑气,这就算是踏入了剑道的第一层次。
方才一战,徐青恰好练出了自己的剑气,可将一身精气在碧海灵剑诀中衍生剑气杀敌,虽然他来来去去只有碧海liáo天、碧海搅天、碧海dàng天三式变化,毕竟有叶葵、罗森的诸觉为底蕴,加上碧海灵剑诀本身就是朴实包容之法,每一式中都能有融入各种变化。
比之徐青,徐婉君身为东府世子,府中客卿众多,所学的剑诀就要庞杂许多,甚至已经学了一门颇为罕见精妙的小剑诀,在徐青的三式剑诀之前,各种繁复变化都可轻易化解于无形。
关键是徐青力大,他足足有一虎二牛之力,万斤力道加上雄浑的剑气,再简单的一招都有莫大的杀伤力,让徐婉君很难招架。
即便徐青只用了三牛之力与徐婉君切磋,炼精十重的精气修为反而胜过徐婉君的炼精十二重。
站在一旁看着两人切磋剑道,徐玉信心中也不由得再感叹一声“孺子可教”,在他看来,徐青的剑道看似笨拙呆板,来去只有三招,却是王道之法,以修为深厚为根基,其他炼精期的弟子根本做不到。
徐婉君的这门小剑诀乃是青霞宫那位金丹期的长老所传,精妙莫测,连这门剑诀在徐青的三招面前都占不到半点先机,一旦上了擂台,叶家弟子同样占不到优势。
徐青的优势是底蕴深厚,精气修为雄浑,根本不能用常理来评价,百招之外还能不见底,寻常炼精十二重的弟子在这种大开大阖的碧海剑诀面前,三四十招就已经是极限了。
果然不出徐玉信的预料,徐婉君的精气也算是精纯,走到三十招开外就全身乏力。
徐婉君只能是颇不服输的退后数步,提剑抱拳,同徐青约道:“青兄好雄浑的力道,今日天sè已晚,我们明日再战吧。”
徐青呵呵的抱拳一笑,也将自己这柄玄铁剑收起来,道:“那就等明日吧。”
徐玉信自然知道女儿心里一肚子的委屈,他是哈哈一声大笑,喜不自禁的同徐青赞道:“你也不愧是罕见的奇才,奇的非常古怪,我平生所见,从来没有一个炼精期的徐家子弟有你这么雄浑的修为,细细看来,你大概是炼精十重的修为,其实早已超过炼精十二重数倍。真是怪才,想来也和你那门大吃大喝的奇门之法有关系。你若是上了擂台,就像今日这般,仗着力道雄浑反复消耗对手,再用强悍的剑气逼迫对手全力相拼,不出四十招,别人就已经累死在台上了。”
说到此处,他颇是痛快的一击掌,道:“好,这就算是先拿下一局了。”
徐青也笑一声,只要能胜一局,他就可以得到徐家祖传的青阳纯元诀,算是能慰藉父亲的在天之灵。
他心中所想倒也不仅限于此。
真正的剑道之路,他不过是刚踏出第一步而已。
连续和徐玉信父女切磋一番,徐青体内的精气也消耗了大半,这就和他们父女告辞,返回自己居住的大宅盘膝运转青阳正气诀,顺道又服用一颗洗髓丹提升根骨。
等他走后,徐玉信还是久久的看他一眼,过了片刻才同徐婉君感叹道:“此子前途不可限量,不过,他那门大食奇功倒是真的很厉害,若无这门奇功,显然也就没有他此时的根基。”
徐婉君稍加思量,问道:“父亲,你是说他的饕餮?”
徐玉信微微一睁双眼,道:“原来是叫饕餮?想来就是他从龙雁山脉里的那位前辈之处所学的奇门功法,你若能学得这门功法,日后倒也能成就一番大业。”
徐婉君只觉得一阵毛骨悚然,惊呼道:“我才不学这种怪功呢?”
徐玉信只是呵呵一笑,不再说话。
和那位俞客卿一样,他也觉得徐青所学的这门饕餮可能比较简单,关键在于对天赋有一些特殊的要求,绝非人人都能学的,否则,这种功法早应该在各大武修世家都很常见。
要不然就是传承特殊,背后的那位前辈来历可怕。
徐玉信还不会傻到去得罪一个真正有背景的高人,但他心中也有无数谜题,在他看来,徐青的精气之所以醇厚雄浑,正是因为已经无限逼近炼气期的真气,威能强悍。
无论是修为,还是身体的根基,都已经突破了炼精期的极限,徐青为什么还能停留在炼精十重境界,这让徐玉信有点匪夷所思。
现在的徐青之所以厉害,其实就是用炼气期的身体去打炼精期的对手,哪怕是炼精十二重封顶,毕竟有一个大境界的差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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