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蒙摇了摇头:“不必了,我很清楚他们是什么样的货色。”
“咦,那为什么…”
雷蒙道:“别忘了他们原本是做什么的,我可不指望短短几个月,就能让这些无法无天的家伙学会纪律和服从,在彻底收服他们以前,控制他们最好的办法,就是‘威’和‘利’两种手段并用。”
“威我已经立过,现在该是让他们尝点甜头的时候了。”
“所以你就要牺牲那些战利品吗,可是这样的代价太大了吧?”芭丝特气鼓鼓的道。
雷蒙拍了拍她的头:“怎么可能,我之所以这么做,一是表明,我信任他们,这一点很重要,这是将来我们之间能够建立起稳固的上下关系的基础;二是要让他们意识到,在我手下做事,会有比做强盗更多的好处。”
“至于那个营地的战利品,大致应该和这里差不多,所以只要他们能带回主要的部分,其余的就当给他们的奖赏好了,我并无所谓。”
“可是,少主,他们真的能理解您的用意吗?”这时,鲁兹也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做为“教官”,他自然对那些家伙的人品再清楚不过。
雷蒙自信的道:“放心吧,有一个家伙一定能够了解。”
“谁?”芭丝特好奇的道。
“哈洛特。”
“他?”芭丝特吃了一惊,随即露出鄙夷之色:“少主,你太高看那个笨蛋啦,我看他只是个没用的胆小鬼而已。”
雷蒙啧啧的摇了摇手指:“错了,哈洛特可远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笨,只是平常被他胆小的表现掩盖了而已。虽然他和别的人一样,没有纪律性,且缺乏忠诚心,但在面对生死攸关的问题时,这家伙可比一般人聪明多了,至少在保命的本事上,他绝对是一流的”
“所以,哈洛特肯定已经猜到了我的用意,明白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只要他能明白这一点,那就足够了,只要能掌握住他,其他人也就不是问题了。”
“如果他猜不到,真的把那些战利品私吞了呢?”芭丝特还是不死心的追问。
雷蒙还没说话,鲁兹已淡淡道:“那他就只是个一无是处的废物罢了,我不介意替少主,用他再给那些家伙立一次威。”
“哈哈,就是这么回事。”雷蒙笑道。
开玩笑,雷蒙自小在阿玛达身边耳濡目染,对这一类的手腕再是清楚不过,只是在兽人帝国时,这种才能一直受到压制,没有机会施展而已。
要是连区区一帮强盗都收服不了,那真是太对不起他身上流着的血脉了。
留下芭丝特监督人将地下室里的财物搬出来,雷蒙和鲁兹向营寨门口走去,那里还有大批俘虏等着他们处理。
“少主,这些俘虏您打算怎么处置?”鲁兹问道。
知道他有不杀俘虏的誓言,雷蒙耸耸肩:“交给海丁顿的守备队,由他们押解回去,让他们风光一下,正好平息一下我们占了大部分战利品可能招致的不满。况且我可没闲心去喂饱这100多张嘴,该怎么处理就让就让夏洛蒂去操心好了,正好一举两得,省钱又省心。”
连处置俘虏也能做到效益最大化,只能说,雷蒙真不愧有某人的血统啊…
鲁兹丝毫不以为怪,他点点头:“那么等所有人都离开后,我会把这里烧掉。”
雷蒙讶道:“为什么要烧了?”
鲁兹一怔:“既然我们已经消灭了盗贼团,那么这里也就没用了,我认为还是处理掉比较好。”
雷蒙突的问道:“你觉得这地方怎么样?”
鲁兹毫不犹豫的道:“非常不错。”
他以专业的眼光指着下方起伏的丘陵:“从这里,能够把四周的地势一览无余,通往海丁顿最主要的一条道路也在它的控制之。那些强盗虽然很蠢,但挑选营寨的眼光却很不错…啊。”说着,他低呼一声,显然明白了雷蒙的用意。
雷蒙笑道:“这营寨建得很结实,虽然被咱们烧过,但主体并未受损,显然那些家伙是花了大力气的,这么好的地方又怎么能白白浪费呢。”
说着,他似有所指的道:“再说,谁能保证将来有一天,咱们不会再用上它呢,不是么?”
鲁兹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明白了,少主,我会把它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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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下午,待哈洛特和肖恩带着满当当的战利品顺利归来以后,雷蒙一行遂押上俘虏,浩浩荡荡的踏上返程的道路。
他们大胜的消息,早已派人传回了城里,因此当队伍行至海丁顿城外时,等待他们的,是几乎倾城而出,欢天喜地的居民们。
海丁顿遭受肆虐一年来,整个城镇几乎处于崩溃的边缘,城中居民每天都翘首以盼能够除掉强盗。如今终于得偿所愿,人人无不欣喜若狂。
他们自发在道路两侧排起长长的人墙,为每一名经过的战士送上欢呼。无论是本城的守备队,还是雷蒙这些外来者,至少在这一刻,所有人都忘记了以前的不愉快。
当被押解在队伍最后的强盗经过时,等待他们的则是众人齐声一致的咒骂,以及漫天飞舞的石块和烂菜叶等物。本来在这种状况下,鸡蛋也是必不可少之物,但鉴于海丁顿目前的经济能力,那实在太奢侈了。
哈洛特等人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场面,以前做强盗时,绝不会想到有遭一日能这么受“肥羊”们的欢迎,故几乎所有人都是一副目瞪口呆,不知所措的模样。
其中也有不少人想着若是继续在维罗尼卡大陆干老本行的话,恐怕早晚有一天会跟后面的同行一样的下场。再对比目前像英雄般受到欢呼,他们都不由自主对雷蒙曾说过的那番话,有了新的认识。
这时,队伍来到城门前,夏洛蒂偕同莫里尼等人,以及里德的使者贾维尔,还有弗雷迪,里基特等人,早已恭候多时。
当肖恩上前报告已经把城外的三个强盗团一网打尽,并献上俘虏后,所有人无不高声欢呼,现场的气氛达到顶点。
只有人群之外,少数得知自己父子兄弟牺牲的消息的家属们,默默的流下眼泪,与周遭的欢愉格格不入。然而,这时候又有谁会注意到他们呢?
这时,夏洛蒂走到雷蒙面前,深深的弯下腰:“雷蒙先生,感谢您为海丁顿带来这场至关重要的胜利。”
雷蒙笑道:“你太客气了,我曾答应过会把海丁顿从这些强盗的手里拯救出来。所以,我一定会做到。”
他现在说出这番话,却并不仅仅是客套而已。
听到他的话,夏洛蒂明白的点了点头:“无论如何,海丁顿所有人,都将记得您的恩情。”
跟着,她缓缓吸了口气,高声道:“海丁顿的居民们,请听我说。我曾答应过,只要雷蒙先生能消灭这些强盗,我们就将接纳他们。”
“现在,他实现了自己的诺言,那么,我们也将履行承诺。从今天起,海丁顿将成为他们的据点城市,我们将互相扶持,永不反悔!”
这只是雷蒙和海丁顿领导层私下达成的一个协议,但现在夏洛蒂将它当众宣布出来,不仅显示了相当的诚意,也令这个协议有了更大的约束力,她果断干练的作风可见一斑。
夏洛蒂的话立刻换来又一阵欢呼,在雷蒙等人刚刚拯救了城镇,空前热烈的气氛下,又有谁会反对接纳这些英雄们呢?
几乎没有人看到,当夏洛蒂当众宣布这个决定时,站在一旁的德佩罗,兰伯特和范宁三人,互相交换一个眼神,脸上闪过深深的不满之色。
不过,还是有两个人注意到了三人神情的变化。其中一个就是贾维尔,把兰伯特等人的小动作看在眼内,这个商人却露出一种颇为玩味的表情,就如同在一部戏里,发现了某处不为人知的精彩剧情一样。
而另一个,赫然就是弗雷迪。和完全像个旁观者的贾维尔不同,脸色苍白的他看似漫不经心的站在人群中,隐藏在帽檐下的双眼,却像鹰隼一般紧盯着三人,锐利的目光没有放过对方任何一个细微的变化。
突然,像是注意到什么,他一下转头,恰好这时贾维尔也像受到感应般向他看去。两人的目光相对,贾维尔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弗雷迪则哼了一声,微微抬了抬帽檐,随后两个均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般,转过头去。
当然,这个微小的插曲并没有引起任何波澜。很快,欢迎的队伍簇拥着众人向城里走去,整个海丁顿都沉浸在欢乐的气氛中。
当晚,在海丁顿的中心广场,夏洛蒂设宴款待所有参加战斗的士兵。为了这次宴会,厨师们几乎翻出目前海丁顿所有能找到的食材,热火朝天的忙活了一整天,才勉强撑起了一个像样的晚宴,海丁顿目前的窘迫可见一般。
不过,所有人都充满了希望。因为赶走强盗后,海丁顿的商贸即可恢复,到时随着源源不断的商队涌入,一切都将恢复到以前的模样。
至少,现在人们是这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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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让我们为这次战斗中牺牲的人,表示最崇高的敬意。”
随着夏洛蒂的声音在广场响起,下面所有人都起身默哀,缅怀着在这次战斗中牺牲的同伴。
随后,侍者们流水般端上丰盛的食物,一瓶瓶美酒被开启,醉人的醇香开始在空气中飘荡,宴会正式开始。
守备队员们毕竟是职业士兵,很快摆脱了悲伤的心情。至于原本是强盗的护卫队,这些无牵无挂的家伙早将生死看淡,况且他们压根就没死几个人,所以酒一端上来就纵情狂饮,不时爆发出一阵阵哄笑,倒颇有些洒脱。
原本有些沉闷的气氛,逐渐开始活络起来。
布置在广场一角,属于目前海丁顿领导层的这一桌,此刻也是气氛融洽,参加宴会的众人热闹的举杯相庆,就好像没有一点罅隙。
“雷蒙先生,您的手段真是让我叹为观止。仅仅一个晚上,就消灭了肆虐此地近一年之久的三个强盗团,难怪里德先生对您评价这么高。”贾维尔举杯向雷蒙道。
“哈哈,过奖了。”雷蒙欣然举杯与他相碰。
这时,莫里尼凑过来,热切的道:“贾维尔先生,现在我们海丁顿周围的环境已经安全了,不知道里德先生是否肯…”
“当然,雷蒙先生和夏洛蒂小姐,都先后实现了自己的诺言,我又怎么会食言呢。”贾维尔立刻点头道:“我回去后,会详细向里德阁下报告这里的状况,相信很快我们的商船就会抵达了。”
得到他的允诺,莫里尼等人无不大喜。能够迎来里德亲自派遣的商船队,和只依靠雷蒙的那艘船跟对方做生意,简直不可同日而语,对目前百废待兴的海丁顿而言,这个承诺足以抵得上百万金币。
高兴之下,莫里尼,兰伯特等几个委员连连举杯与贾维尔对饮,拉着他商讨建立商路的事,反倒把雷蒙给空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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