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鸟似乎是发现了他想要抓它的意图,它非常有危机意识的开始拔足狂奔,斯洛默默的黑线了一下,如果不是它的外表确实是一只鸟,扑腾着半边翅膀拔足狂奔的样子就像一只小鸡。
斯洛一大步胜过它几十步,毫不费劲就将它抓住了,他将它放在他手心里,用手指摸了摸它柔软的羽毛:“乖乖的,我找人帮你医你的翅膀。”
军校没有兽医,不过有医学系,正好他认识一个医术顶尖的人才,他们也算是有很深的渊源了。也是他上一世的好友之一。
他记得很小的时候他捡过一只受伤的鸟,他当时还善良未泯,心疼的捣鼓着一些药丸给小鸟吃,还给它消毒包扎。
不过那只鸟最终还是没能被他这个庸医治好,它就那么活生生的被他医死了。
从此之后他再也不会去捡那些受伤的动物,而他也渐渐明白物竞天择优胜劣汰的道理,它们有各自安排的命运,并不需要自己插足。
他并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这次之所以会再捡起来,大概是有些同病相怜的意味。
就像他,没有翅膀的残鸟,早就已经飞不起来了。
它至少还有痊愈高飞的希望。
他给宿舍的另外三人打了声招呼就抱着小鸟离开了。军校医学系位于学校的东部,地理位置偏僻,一般人进来都很难找得到。
不过他在卡奈军校生活了三年,再角落的地方,他闭着眼睛也能找到。
推门进去的时候,那家伙还在假寐。
知道这个家伙的起床气有多么严重,斯洛轻手轻脚的走过去,把鸟放在一旁,用房间里透气的实验器材盖上防止它乱跑。
做完这一切,他又看了看闭着眼休息的肯尼,并顺手的将他身上滑落的毛毯捡了起来盖在他身上。
不再打搅,转身悄无声息的离开。他倒不怕他不救这只鸟,这个家伙最致命的一点大概就是善良了。
上一世,在他最痛苦的时候,也是这个人毅然放下重要的实验,赶了过来为他消毒施药包扎,不管换多少身体,只要他的灵魂不灭,他们几个都是他的朋友。
肯尼睁开眼睛,刚好看到了一个稍嫌单薄的背影,接着他就听到了一个细碎的响声。他抬手揭开桌面上的透气罩。
一只翅膀受伤的小鸟赫然呈现在了他的面前。
“靠!当我这里是伤患收容所吗?”
......
从医学系大楼出来,斯洛就迫不及待的回了寝室,公共浴室是六点开门,而现在新生例会刚完不久,浴室正是人满为患的时候。
以前他一直跟着哥哥蹭特权,对另外三位室友指天骂地式的咆哮总是附和的笑笑。当时没什么特别的感觉,现在则是彻底感觉到这种制度真是该死的欠抽。
除了特权阶级,一般军校生使用的澡堂都是公用澡堂,虽然有隔间,但数量并不多,而且仅限于每一层的小浴室有,其他的譬如综合宿舍楼的正中间第一层那个公共大澡堂可是什么都没有。
而现在他们这层的小浴室门外正排着长长的队伍。
斯洛估算了一下,以这个队伍的长度和每个人洗澡的大概时速来看,排到熄灯后估计都轮不到他。
现在这个点,每一层的外面都已经排起了长队,除了选择公共澡堂也别无它选了。
“斯洛,这里。”斯洛顺着声音望过去,发现是卫嘉,他的新室友。正排在队伍的前面一点,很快就能轮到了。
他笑了笑,摇头拒绝了他的好意:“你去洗吧,我还是比较倾向于公共浴室。”这家伙倒是很有义气,不过他还不想引起卫嘉身后其他人的憎恨。麻烦了别人不说,还平白给卫嘉添麻烦。
卫嘉并没坚持,斯洛笑笑,抱着装满洗漱用品的盆子去了公共大澡堂,这还是他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在公共澡堂洗澡,不得不说还真的挺新鲜。不过当他见到公共大澡堂的盛况之后瞬间哑然了。
军校的这个制度让许多学生都非常不适应,不但让他们挤公共澡堂,还定点开放,说的是让他们随时保持一种能够吃苦的状态,以面对随时可能到来的战争。
他十分怀疑那个胖子校长绝对是为了省钱才让这些血气方刚的年轻小伙子去挤公共澡堂的。
他去的时候原本有一个位置,不过正在他准备去洗的时候,另一个比他高半个头的青年直接越过他站在了那个目前唯一空置的莲蓬头下。
这个人穿着高年级制服,实力看起来一般,对方显然是看他是新生好欺负。
斯洛也不恼,反倒泰然自若的站在一边等下一个。那人回头瞥了眼没什么反应的斯洛,嗤笑了一声,似乎在嘲笑他的懦弱。
大概等了两三分钟就有一个位置,斯洛抱着盆子过去,脱掉衣服放在一旁的柜子里开始洗澡。
只是安宁这个词语似乎永远都离这所军校很远,他没洗多久,浴室里就发生了一起意外。
斯洛淡淡的抬眸看了一眼,不意外的发现这次挨揍的人就是上次在食堂排队时被那群高年级生揍的家伙。
估计也是他倒霉,洗个澡都碰上仇家,对方在他洗到一半的时候让他让位。
这家伙虽然心有不甘,但想起上次的教训,还是唯唯诺诺的让位。
谁知对方耐心并不怎么好,他们在那家伙转身的时候一脚蹬在他光着的屁股上。
那家伙将手中的毛巾往浴室的地面一摔,啪的一声,大声骂了句操。之后的事情可想而知。
斯洛并不喜欢这伙仗势欺人的人,不过管闲事不在他的人生规划中。在军校中,这种事情屡见不鲜,他早就没有多管闲事的那份心思了。
三年的时间,不短不长,却足够让一个人成长也足够让一个人彻底的转变。
那群人揍完了,那个一直在跟这个新生起争执的人甚至还做了一个动作,只见他脱掉裤子,直接用下面的那个恶心的东西在那人脸上蹭,羞辱意味十足。
旁边居然还有人拍手叫好。
斯洛垂下眼睑,这就是联邦的第一军校,从来都不若外人想象那般美好。在这里弱者就是地上的尘土和渣滓,也是注定被践踏。
新生中有愤慨的也有敢怒不敢言的,而斯洛,就像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古井不波的看着眼前这一切。他知道不出一年,这些愤慨的家伙会像这里的其他人一样麻木冷漠的看着这一切。
在这里,以实力说话。
斯洛有条不紊的继续自己的动作。仿佛什么事情都无法惊扰到他一般。或许他一直就是这样一个人,不怒不哀,心如止水。上一世他就是这样一个人,重生之后,这份心境更是到了极致。有人曾说过他就像水,一刀砍进去,都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而且以前自己在那些人的层层保护下,没有任何人敢来招惹他。想起曾经,斯洛又忍不住抬头看着浴室里弥漫的朦胧雾气。实际上他并没有他们所想象的那般需要保护,在某种程度来说他也是强者。
三年的军校生涯并没令他改变多少,但他感觉到了一道由冷漠而铸成的墙牢牢的将他围困在中央。而重生之前发生的那些事情,更是将他的整颗心都冰封了起来,再不见天日。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