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鲜衣怒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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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阔野无疆一马平川。

    大道上三个少年正缓缓徐行。

    粗布衣衫风尘仆仆却掩饰不了墨色星眸里的俊采英姿。若是心如满月射天狼又何须鲜衣怒马冠冕堂皇?

    两人各自提着宝剑包裹唯有仇天背着粗制滥造的铁剑与一柄杏木剑看着惹人生笑。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这三位少年倒不急不躁口中嬉笑叫闹不绝入耳。

    闵诚瑾突兀的叹了口气黯然道“同室操戈祸起萧墙…延苦大师当真是可惜了。一生舍身渡世人最终却湮灭在苦海的渡头。这等再造之恩他日定要到伏龙寺悉心拜谒。”

    仇天随他轻叹陷入沉思蓦地明净一笑道“还有暮鼓、晨钟两位前辈佛心恒稳佛性朴实葬在浮屠宝塔里也算落得安稳。”

    “最后不知那是哪家的小丫头?这般不通礼数竟挥砍佛像斩断浮屠细看来剑法似是阴阳幻灭剑啊…着实不弱清风观何时有了女流之辈?”

    仇天不禁愕然道“那女孩儿也是无心…更何况若不是她我们也逃不出延厄那摧金断玉的拳头。”

    闵诚瑾听他为杨慕涵辩解忽的想起他当日反常举措瞥着仇天不怀好意的笑了笑问道“莫不成又是你一位钟情女子?”

    仇天尴尬的点头不是摇头更不是只得将杨慕涵之事与他简单叙述了。闵诚瑾畅怀大笑拍了拍仇天肩膀戏谑道“少年英杰又生的朗目疏眉多些心生爱慕的红颜也无甚说不通的。哈哈人之常情人之常情啊”

    仇天面色微红忽觉似在被他调笑偏转过头盯着闵诚瑾问道“你只夸我你自己又何尝逊色了?既然无甚说不通的嘿嘿诚瑾你又藏了几位红颜知己?”

    闵诚瑾咳了一声正色道“天大地大谁管得住我?若我贪恋情事又何须躲躲藏藏?”仇天嘻哈一笑挑着眉头调侃道“俗话说的好妻不如妾妾不如偷。你整日念叨‘雾失楼台月迷津渡’的朦胧偷偷摸摸岂不正合你意?”

    闵诚瑾一时哑然骂了句“狗屁歪理”在一旁叹他不正经。

    有云

    酒逢知己千杯少话逢知音无遮拦。

    英雄谈笑多美人美人心事付少年。

    闵诚谨神色黯然清了清嗓子叹道“天道茫茫穷极一生也不一定抓得住看得清哪还有心思去惹纷纷扰扰的爱恨情仇。感情一事最为麻烦。越是天资惊艳之人到了那时越是迷头昏脑。古人云朝吟风雅颂暮唱赋比兴。秋看虫鱼乐春观草木情。这等美事岂不乐得清闲?”

    仇天亦轻叹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说的是了。越是天资惊艳之人到了那时越是迷头昏脑…我有一兄弟较我长了**岁聪慧之处更惊艳痴傻之处也更癫狂。为了一位耳不能闻、目不能视的女子时至今日已苦苦守了十年。”

    闵诚瑾轻咦一声眉头微锁道“这位兄长是何方人士?且不顾他的聪慧之处单单是痴傻之处也令我心生景仰了。”

    仇天想起华池轻声叹道“也不知他现如今身在何处是否遂了心愿。他本是神医华佗的后人名叫华池。”

    “华佗后人?”

    闵诚瑾惊出声来喊道“那你还来找劳什子的谷神丹?华佗传下来的医术足够医天下所有伤病了。你那姐姐青春养颜也只是一纸药方的功夫何须茫茫大山里找一粒渺渺无踪的谷神丹?”

    仇天微微叹了口气说道“你是不知先不说我这兄弟无力相助。只要是姐姐想要的哪怕星星月亮我也尽力去摘…”

    他立誓找丹药一事虞夕本就心存芥蒂。听他提起虞夕冷笑道“星星月亮?整日说不完的牛皮大话。若她真要星星月亮你又怎的是好?你哪来这么多本事?”

    仇天一时尴尬对她无言叹道“相传华家曾出了一位叫华苕的天才他依照五禽戏衍生了驭兽之法。从此华家一分两脉一脉带着医药典籍隐匿在玄牝大山里号称谷神宗。一脉带着五禽戏以及驭兽之法横行无忌号称驭兽派。”

    “略知一二。”

    “只是后来睡仙陈抟逞威将武林中能起祸患的强者尽数压制驭兽派亦被封锁在云深山里。华池天资聪颖突破了陈抟设的屏障却从未做过恶事。如今驭兽派人丁稀薄群兽尽散在华池的带领下少了贪婪的恶性实为大幸。”

    闵诚瑾听的出神连声赞叹不知不觉三人已走到大山外的一处繁华村落。车流人海熙攘不绝。三人走入客栈在厅堂里占了一处座位痛引起茶水来。

    仇天刚坐下忽觉四周气氛有些怪异朝四周望去顿时一愣。

    四下里刀枪棍剑应有尽有。显然座上均不是泛泛之辈。

    最北边的桌上端放着一柄入鞘宝剑非一般俗铁。案边只坐着一位中年男子此人两手搭在桌上衣衫朴实无华。鬓角两道白发直直垂落眼神淡然似乎想些什么却无时不在观察周围之人。

    此人名寒沧沧。号“江南剑”。

    东北方向坐着的却是老相识了正是奢比尸座下的两个弟子肝尸榆尸。只是肝尸榆尸素来围着汉王朱高煦马首是瞻如今竟远离主子跑到这蛮夷荒地来了。想必奢比尸对谷神丹也极为看重只是如此说来肝尸榆尸与汉王的关系似乎并非主仆。至少决计不似往日眼见的那般鞍前马后俯首帖耳。

    正东边也是一位中年男子整个人透出一股锋芒气概宛如无处遁形的纷飞利刃。他身着貂裘灰衫拧着眉头一脸肃穆腰间挂着一把唐刀完美的弧形单薄修长的刀身挥舞出来必是凌厉干脆。如他面庞的轮廓干净利落。

    此人名云破月。号“大漠孤刀”。

    这男子似乎与正北方持剑的男子有些过节两人偶尔对视均是不屑的挪开。

    东南方向端坐着一位僧人打扮的衣着素洁道貌岸然。桌子上只有一碟青菜半杯凉茶不仔细瞧瞧竟还真认不出是一悟那厮

    腰衔唐刀的中年男子再往东去是一对夫妇。两人翘起脚踝踩着另外一张凳子大大咧咧坐着。男子满脸络腮胡子生的浓眉大眼孔武有力豪爽的撕扯熟牛肉往嘴里送偶尔抓起大碗白酒一饮而尽惹来他人暗暗赞叹。另一妇人却相对斯了些一身火红色长衫流苏婉婉衣袂飘飘饮酒不输于男子吃肉亦是不弱令人称奇。

    男子号“大将军”女子号“红娘子”。

    正西边盘坐一位绿衣女孩。这女孩儿约莫十五六岁长得鬼灵精怪铜铃般大小的双眼里闪烁着溜溜转动的墨色瞳孔。少女左边放着与她身形极不相称的三尺有余的背包。鼓囊囊的包袱里不知放着何物。少女桌上的玩意儿却端是神奇惹得客栈中人翘首观望。

    那是一匹小巧玲珑的袖珍木马木马宛如活物一般踏步仰首摇头摆尾半晌才消停下来。仇天饶有趣意的瞄了瞄木马大发赞叹低声道“幼时在杏花村里周爷爷曾给我做过这种木制的机括玩具。但他只懂些皮毛生搬硬套墨家残卷做出一匹木马。那木马只能动弹三两下完全不似这类长久制动。这女孩儿决计不是普通人”

    闵诚瑾嘿嘿一笑调侃道“傻子也能瞧出那女孩儿不简单。我倒稀奇你何时学会了盯梢踩点?若是勤加练习再学会个探囊取物这江洋第一大盗非你莫属更是劫钱不忘劫色偷物捎带偷香。”

    虞夕瞪了闵诚瑾一眼也黑着脸瞪着仇天道“你打量人家漂亮女孩儿的包裹作何?”

    仇天被他俩一人一句训斥登时坐不住了哇哇叫道“我还不是在打探情况么?大山外面已经是人人自危了。若是进去了还不危机百出?指不定哪儿就窜出来个刀枪棍棒明弓暗箭”

    闵诚瑾听他言辞激烈又声音洪亮顿时尴尬猛地一拽将仇天强按在座位上。

    众人纷纷侧目。

    群雄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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