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颜答应,傅承睿拔腿追出去,哪里还见着暮雪。拨她手机,提示关机。一时间他也不知要去哪找她,也没办法解释朱颜的出现。
现在的室外气温很高,满地热气。他只在楼下彷徨一小会儿就有些受不住。短短时间,到底去了哪儿?傅承睿恼恨。
考虑到她到底是理智的,不管闹什么脾气,也不会伤害自己,他稍稍放心。他这回病房,朱颜和他在谈话,他脚下稍稍迟疑。
沈钧发现他,“她呢。”
“回家休息。”
沈钧若有所思,显然不信。朱颜低着头,眼圈红红的,很显然狠狠哭过一把。至于她为什么会出现这里,只因贪念陷进林思雅的编织的情恨丝网,待明白醒悟想抽身已晚,只得求助于傅承睿。傅承睿不可能丢下她的死活不管,考虑到暮雪不喜欢她,他才想先把暮雪稳住,等这边处理完,以后在慢慢告诉她。现在可好,事情还没结束她就杀回来,接下来还不知怎么闹脾气呢。
想起她的倔脾气,他深感无力。
沈钧打量着傅承睿,对朱颜说:“朱小姐麻烦你避一下。”
朱颜虚虚地望了傅承睿一眼,他没任何表示。朱颜默默地起身走出,顺手把门也带上。
两人闭着门也不知谈了什么谈了近一小时,傅承睿走出医院,朱颜小心地守在楼下,见他出来,低着头问:“沈先生不会为难我对吗,我也是被人利用,我不知道……不知道她存那样的心思。我承认我嫉妒她嫉妒发狂,我一直想,要是没有她,你就爱我了吧。”
“朱颜,感情不是对等的。”
“我知道,可能是不甘心吧。我就想,我也不差啊,甚至可以比她优秀,为什么就是得不到你的爱呢,你明明也是关心我的。”
“我关心你那是因为我把你当妹妹一样照顾,这事我以为之前我已经说清楚了。”
朱颜的眼泪滴滴落下,若以往她一定会抬起头茫茫地望着她,因为她知道,他一定会耐心哄她,直到把她哄笑为止。现在她也知道,那些默契已不复。她伤心也好难过也罢,不会再有人嘘寒问暖。
就连这一刻,她还是嫉妒得抓狂,然而,想着自己被人步步算计和利用,这些嫉妒就微不足道了。她怕死,她要活下去,其他的东西都是可以抛弃的。错误已造成,就算她想离开,也不可能走得干脆洒脱,她以为自己聪明,一开始就没把林思雅放眼里,现在她才知道自己多愚蠢,也不禁佩服欧阳暮雪。曾经她和林思雅抢一个男人,林思雅为什么就不动她?欧阳暮雪有何过人之处?
“你讲的很清楚,是我自己拎不清,我总想啊,只要没她或许下一个就会是我。其实,暮雪也说过就算没她也不可能是我。”
“她很了解我。”傅承睿坦然承认,也因为这份了解,他吃尽苦头。
朱颜沉默,跟着他上车,她的感情被沈钧和林思雅的反目击得七零八落。她不明白,为什么曾经深爱过的人,多年后可以反目成仇。如果说是傅承睿的残忍点醒她,还不如说是沈钧和林思雅的决裂将她从悬崖边缘拽回来。
“我和你一同出现,她会生气的吧。”
“如果是你会生气吗。”
朱颜毫不犹豫点头:“会。你的她很了解我,可以说她很了解人性,清楚人性的弱点。”
“她吗,很特别的一个人。”
傅承睿回到梨园,看到她的车停在院子里,一楼二楼都没见人,他到楼顶去。她倚靠着围栏,默默地注视着远处,手中还夹着一支烟。听到他的脚步声,她没回头,弹了弹烟灰。
傅承睿如常走过去拿走她手中的烟,因和沈钧一番近乎推心置腹的谈话,他感到很累。沈钧也没说什么,他只问暮雪爱你吗,会爱上你吗。他怎么答的,他很肯定地说,暮雪爱他。只有他知道,他的心多么的恐慌。暮雪并不是非他不可,所以总担心她会抽身离开。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很糟糕,他又没办法改变,只能安慰自己,暮雪是信守承诺的人。
“回来怎不跟我说一声,我好去接你。”
“我没那么娇弱,也做不来为了满足你们大男子主义故意委屈自己去学羸弱不堪的模样,那些我都做不来。”
“你是你,真真实实的你,不需要做任何改变。”
暮雪不说话,傅承睿望着她后脑,伸手将她拉近他。她只轻微的挣扎了一下,默许了他的动作。
“沈钧和林家决裂。”
“你担心朱颜受牵连对吗。“
“我欠她人情,也不可能彻底不管她死活。”
“又没人逼她和林思雅来算计我。”暮雪觉得好像吞了一只苍蝇。她口气也恶劣来:“我不觉得我有责任帮她,她这结果只能说活该。”
傅承睿轻叹,他也明白朱颜自作孽,也想不管她,也明白林思雅早就清楚这一点,她才会打朱颜的主意。她目的是什么,单纯的恶心沈钧吗,还是为了报复暮雪。他敢肯定,后者居多。
暮雪浮躁,也想恶心身后的人,她说:“傅承睿你还真博爱,我记得你说过朱颜的事已经处理好,现在这样牵扯不清,难不成你对她真有其他想法?”
傅承睿恼她:“你一直很理智的,为何今天……一再地说气话。”
“理智?我凭什么要理智要装大度?傅承睿,你立马把她送走,要再让我看到她,别怪我不讲情面。”
暮雪恨恨地甩开他的手,人还没走开他又缠上来。
“你也说过,不要妈为难。”
“她要为难为难好了,反正她又没尽过母亲的责任,我也没必要为她着想。傅承睿,给你一天时间弄走朱颜,我这人虽好说话,但惹急了我……”
“他和林思雅已不能私下和解,你清楚沈钧之前做什么的,这个赌局他没胜算的筹码。而朱颜,可以帮到他。你也不想他有事是不是?”
暮雪笑,笑声发抖:“这个理由真好,各有所得,真好。既然这样,你保你的朱颜,我护我的沈钧。”
“我说过我和朱颜没关系,你不要揪着她喜欢过我不放。暮雪,别任性别闹脾气。”
“既然如此,我们都冷静一下吧。”
“暮雪,你是不是认为他这样做是为你?”
暮雪自嘲:“我很有自知之明,也不认为自己有那么大的魅力,就算没有我,他们决裂也是迟早的事,我不过赶了个巧。”
“你是不是还爱着他。”他问的小心翼翼,心里一直回避那个答案,可沈钧这个人总会时不时出来蹦一下。
“若我说爱呢,你会放我走吗。”暮雪抬头望着他。
“不会,我们结婚了。”
“哦?离婚的大有人在。”
“但不是我们。”
暮雪不屑地嗤笑,转身下楼。
好几天她都不出门,也不去了解外界的动向。她也并不是非要赶走朱颜,可只要看到她,她就像吞了苍蝇一样恶心难受。
她也并非故意气傅承睿,暮雪恨他的隐瞒,同样她也气自己,几时开始,她那么的在意他了。这个发现让她恐惧,她不要被人左右感情。
她在家里想着这些,沈钧和林思雅的恩怨已接近尾声。这天下午,沈钧打她电话,暮雪精神不好,萎萎地问:“你找我什么事。”
“你好还吗。”
“不好也不坏。”
“你出来一趟,我有事找你。”
暮雪一惊,跑到露台往下看去,望见沈钧在铁栏外,对着她的方向微笑。暮雪没有迟疑:“你等我一会。”
几分钟后,她出现在沈钧视野里。沈钧看起来还算精神,冷冽的眼神还是掩饰不了的疲惫。他和林思雅这场战很伤感情吧。
原来情人变成敌人这么可怕。
“结束了?”她走向他。
“担心我?”
“是啊,如果你败了,我担心我会不会是她下一个出气筒。”
“不会。”
“怎么不会,她不是很擅长借刀杀人吗。”
“暮雪,这样的事我不会让它再有机会发生。”
“为什么,我又不是你什么人。”
“这是我欠你的。”
“你不欠我什么,种什么因结什么果,有胆量做就得有胆量承担。”
沈钧只是看着她:“请我吃饭吧。”
暮雪答应了。
傅承睿打她电话,问她要不要出去吃饭。暮雪说她很累,不想出门。挂了电话,沈钧问:“为什么要骗他。”
“你们男人不都这样吗,不想应付时不是说忙就是应酬。我不过效仿罢了。”
“你和他不一样,夫妻间应该坦诚。”
“我以为你会乘机损他一把。”
“他对你很好。”
“确实很好,能帮我们家打江山,也会赚钱,关键是长得好啊,那什么功夫也不错。”
“暮雪。”沈钧严肃地看着她:“别这样说他。”
“为什么要帮他说话,为什么?”
“我只想你快乐。”
“你不是要补偿我吗,你不是觉得自己亏欠我吗,那么你就把我抢过去好好补偿啊。你敢吗,沈钧,你敢抛下一切跟我走吗。”
“我不敢。”
“你看,林思雅最终跟你决裂也是以为你爱我,她那样记恨我,到头来不过恨错了人。她要是知道她所做的这一切只是将你推离越远,你说她会不会气得吐血。”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带你离开,你想去哪我们就去哪。”
“你放得下你的事业吗。”
“放不下,但只要你肯跟我走我就放得下。”
暮雪低头。
“你从来就没想过对吗。”
“什么。”她精神有些恍惚。
“嫁给我。”
“能够想的时候没那个机会,当时你已经明确告诉我不会跟我结婚,你都说得清楚明白,如果我还痴心妄想不是自讨苦吃吗。”
“对不起,那时候我……”
“今天约我是为了什么。”
“朱颜是我要求的,她能帮到我。”
“我可以不理解吗。”
沈钧包容地微笑点头。
他想说,只要你愿意,他会用余生去包容你补偿你疼爱你。
暮雪却轻轻叹气,沈钧和林思雅的惨烈不光惊醒了朱颜浓烈的爱情,也冻结了暮雪的新生。
第十五二章
几天后秦诚带来消息,他说:“真不愧是你喜欢过的人,手段够狠。听说林思雅手头可有能置他于死地的砝码,不知道为什么,最后败得如此惨烈。”
“也许这就是女人吧,总想着自己那么爱他,为他付出那么多,他总不至于对你下狠手。”
“为她难过?”
“不,我不同情她,自作自受不值得同情。”
“心真够狠的,难怪会和他走一起。”
“那也是以前。”暮雪纠正,稍许她自嘲:“我这个人其实就是遇弱则强罢了。”
秦诚嘴角抽了抽:“你还爱他吗。”
暮雪晃了晃神。爱?太过飘渺,然而这些日子来内心的纠结不正因为这个情字么。她把道理讲得大义凛然,内心深处的彷徨无措谁又看得到。她也想起傅承睿问过同样的问题,他小心翼翼地问‘你是不是还爱着他’,她很想说,她不能磨灭爱过他的事实,她也不是长情的人,更是耐不住寂寞的人。
“爱?”她低垂眉眼:“你觉得可能吗。”
“那你是喜欢上傅老板了?”
暮雪忽然笑出来:“我喜不喜欢他,你们比我还要在意。”
“还有谁?你那位师兄?他差远了。又抑或他?应该是他吧。一开始我也想,他跟林家决裂是不是有你的原因。”
“如果你是他,你会吗。”
“不会。”
“所以他也不会,我若是他,我也不会。”
“相信自己,你有这个能力。”
“别把我说的那么可怕。”
“难道不是吗。”
“我从没想过。他还好吧。”暮雪迟疑,片刻之后还是问出声。
“你不知道吗,他已经离开洛城。”秦诚瞧着她的面色:“那个人你就不关心不好奇?”
“你一直为他说话嘛,我和他很好,你就别费那个心思了。”
“好不好你清楚。有句话我一直想说,你到底在闹什么别扭。他这样的男人,多少女人求着嫁,你呢。”秦诚揉眉:“难不成你吃醋?其实也没什么,朱颜对他施恩惠,他若是个知恩不报的人,你肯嫁他吗。暮雪,其实你比任何人都清楚。再者,大度的男人不是没有,但肯毫不介怀去帮助自己的情敌的男人却不多,还是稍有不慎就会引火烧身的麻烦事。”
提起这事,暮雪哂笑:“你怎就确定他为了我?难道不可能因其他原因?”
“什么原因。”
“你说的,知恩图报,好……很好。”
秦诚愿意是约她出来散心,现在可好,心没散成徒给她添烦恼。
和秦诚分手,她一个人在街上闲逛。闷热的天气让人焦灼,她却自得其乐,融在这炎炎烈日之下。
肩膀被谁拍了一下,暮雪略惊,扭头就看到言安。
“一个人逛街啊。”她打招呼,目光在暮雪身上搜寻。
“嗯。”暮雪不喜欢她,淡淡地应了声。
“他呢。”
“你不是和他共事吗。”
言安脸色登时有些难堪,她忍了忍,笑:“你说笑了,我都要离职了。再说我和他不过同事,哪里晓得那么多。”
“你们不是同学,嗯……兼朋友吗。”
言安笑笑:“如果非得计较,如今沈先生的下落想必你知情咯。”
暮雪不答,或许不屑于,抑或言安太微不足道。有些话点到为止,言安慢慢走在她身后,讲一些看似无关紧要却都跟傅承睿息息相关的琐事。
“言安,你没必要跟我讲这些,你若爱他,他若爱你,任何人任何事都不会是你们的阻碍。但若一个男人不爱你,或者是曾经深爱你,现在不爱你了,你多做多错。”
“你很有经验。”
暮雪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拦车。言安也不做纠缠,只想知道,她值得他付出吗。
暮雪回到家,接到欧阳妈妈的跨洋电话:“我听朋友说朱颜闯祸了。”
“你的女婿把她照顾得很好。”暮雪凉凉的挖苦。
“怎么了这是?”
“你自己问你女婿吧,免得说我搬弄是非。”
欧阳妈妈顿了顿:“都是小女孩心思,承睿对你如何,你难道不清楚。”
“清楚。没事了就挂了吧,心烦着。”
“你就不能好好跟我说两句话吗,是不是因为朱颜跟承睿闹矛盾?你呀也不小了,凡事掂量些。”
“不是他,我的问题。”
一提她的问题,欧阳妈妈警惕:“别告诉我你对那谁谁不死心,我告诉你,你若执迷不悟有你吃亏后悔的一天。”
“妈,你抛弃我和我爸你后悔过吗。”
“你……”欧阳妈妈哑口,无以言对。
“妈,我有些累。”
“那就去休息,别总熬夜,熬夜对身体损伤大。”
“妈,你想我吗。”
“你不明知顾问吗。”
“我知道了,再联络,再见。”
欧阳妈妈还想说什么,暮雪已经挂断。
暮雪闷闷地坐在顶楼上,繁星闪烁,晃得她眼花。说已经离开洛城的那个人打电话约她,暮雪没什么劲,好像什么事都提不起她兴趣。她知道这样下去很危险,可她不知道怎样才能激发生活的激情。
沈钧约她,她几乎没考虑就去了。他的车在梨园外等他,暮雪走过去,上车了才问:“不是已经离开了吗。”
“走之前圆自己一个心愿。”
暮雪嗤笑:“你还真够自私的,凭什么肯定我会为你圆梦。”
“因为你不想和过去牵扯,你要走出来,所以你不会拒绝我的提议。”沈钧眉梢均是笑意。
“你还真了解我。”
“你最近没休息没好吗,脸色很差。”
暮雪下意识摸了摸脸颊:“有吗。”
“你有心事。”
“你猜得到吗。”
沈钧摇头,以前他不屑猜,现在就是想猜也猜不着了。
“去哪。”
“什么去哪,现在还是说我以后?”
“你的以后跟我无关,当然是现在。”
“去了你就知道。”
沈钧带她去吃饭,吃饭是在洛城河边的半山腰上。风景好,地势高,不但可以远观整座城市阑珊灯光,也可观看浩瀚的星际。
她感动于沈钧的投其所好,可那又怎样呢。
暮雪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傅承睿,他和几个她不认识的朋友。傅承睿看见她,平静的脸上更平静了。
她本想过去跟他们打声招呼,傅承睿只淡淡点了下头就跟着朋友上楼。
“你们吵架了?”
“怎么回事,最近你们对我的感情生活很关心。”
“因为想确定自己是不是还有机会。”他半开玩笑地看着她。
“你知道的。”
沈钧的笑慢慢地凝固。她说他知道的,他知道。一开始,他不认真,她也不见得多投入。这样一份感情,怎么可能走远。
抱着游戏的心态,自然会被游戏玩弄。
吃过饭,他们观了半夜的星宿。暮雪乏了,沈钧才送她回去。回去的路上,沈钧说:“我明天的航班。”
“我就不去送你了。”
“暮雪,如果一开始,我认真投入这份感情,我们的结果会不一样吗。”
“你不会,所以沈钧,不要遗憾已经失去的感情。”
沈钧沉默。林思雅歇斯底里的诅咒他:“我诅咒你这一辈子只爱欧阳暮雪一个人。”
他想,若能爱她一辈子也是好的吧。
暮雪看了看时间,“就在这里再见吧。”
“好。”
暮雪下车,她知道沈钧在身后看着她。她甚至想过,他会不会买了两张机票。但他只用开玩笑的口吻,她都不清楚哪些是试探哪些是真心。真心与试探,也已不重要。
沈钧在车里坐了很久,他怎会不看清,她的性子那么倔,从不把委屈显现脸上。把行程一再推后,心里难道不奢望她回头吗。
奢望的同时,他也清楚,这一辈子是不可能等得到她了。
暮雪步上石阶,傅承睿站在门口抽烟。看见她回来,把烟扔了,哑声问:“在你眼里,我是不是很可笑。”
“我们明天再谈成吗,我有些累。”
“你就没想过跟他走?”
“傅承睿你这个人很不可理喻,凭什么只许你风流不许我有点私生活?”
“私生活?呵。”他冷笑,也不知是不是今晚喝了酒,又或者等到这么晚,她跟沈钧一起,相处愉快轻松,是跟他从没有过的。他就想,在她眼里,他算什么。要不是有那一纸婚书,她是不是一走了之?
“我不想和你吵,很没意思知道吗。”
“你想跟谁吵。”
“够了傅承睿,有什么话就说,别拐弯抹角,我嫌累。”最近心情低落,脾气也不好,和朋友相处还好,一碰上傅承睿火气就上来了。她讨厌这样的自己,情绪不由理智控制。
“你若爱他,随时可以走。”
“你可真大方。”一口气差点上不来,她还是忍住了,忍住想狂笑的冲动。她想,傅承睿,你想离婚就说,你爱谁跟谁你只管走。“是不是早等这一天了?不然明明说朱颜已经离开,却又留了下来。傅承睿,有意思吗,敢爱不敢说吗。”
“你说的对,我们确实需要冷静冷静。”傅承睿看起来也很累,转身回屋。
“既然这样我们离婚吧。”
她看到傅承睿的身板晃了一下,暮雪后悔,她都不清楚为什么会说这句话,难道因为今晚和沈钧相处的时间长了,她动摇了?
她否认。
她以为傅承睿会和她好好谈一谈,但第二天起床也没见上他一面,直到晚上才得知他出差外地。
闲在家里,好友何书默把一份策划书甩给她,让她帮忙看看。对方要求不高,她花了大半天时间弄好。何书默为感谢她请她吃饭,暮雪也不推辞。
何书默还想带她去洛城酒庄,暮雪拒绝。两人挑了一家还算有名的小酒家,何书默递上写有他名字和某个人名字的请帖。
暮雪略一吃惊:“我先申明我不做伴娘,只参加婚礼。”
“有件事想必你帮得上忙。”
难得被他求一次,暮雪更吃惊。他把事情原委说了,暮雪才知道他家那位看上她结婚时那套婚纱的线条。暮雪明白:“行啊,他朋友设计的,回头我问问。”
何书默又询问她的工作,还是想撮合她去他公司帮忙。暮雪拒绝:“你知道我这人耐不住寂寞,还是算了,有什么事我能帮得上的你尽管开口。”
“我有跟你客气过吗。”
暮雪想了想,倒也是。她都忘了,何师兄对她召之即用,从未跟她客气过。饭吃到一半,何书默凉悠悠地问她:“听说和你傅老板掰了?”
“什么叫掰了?”
“你不知道?”
“我应该知道吗。”
何书默凝睇她,确定她不说谎,于是有些哭笑不得。闹得沸沸扬扬的,她居然毫不知情,还真不知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暮雪思维敏捷,这些天她有意避开外界,也是不想给自己添堵。何书默稍带一提她就明白了,反应还算平静:“该想到的,也不知道算不算报应。”
“你信?”
“善因善果。”舆论流言,只需要稍稍煽动就可活色生香。对于流言,她不在乎,不代表身边的人不在乎。想起冲动出口的话,他是不是也认为,认为她对沈钧旧情难了?
“为了什么?”
“也许是为了跟自己对抗吧。”
“你也害怕?”
“我不应该害怕吗。师兄,我从来不是勇敢的人,感情和踏实的生活我愿意选择后者。可现在,我好像在走一条不归路。”
暮雪讲的晦涩,何书默却懂了。其实暮雪看似坚强独立,内心并没外表看起来洒脱不羁。就像谈浅川,看似勇敢无畏,关键时刻,更容易退缩。
女人的惯性吗。他想。
“暮雪,都不去尝试怎么就断定是条不归路?”
“因为我是极没安全感的人。”
“安全感?女人总说安全感,我很想知道,你们口中的安全感包括什么。”
“各人心中都有一个标尺吧,对我而言,安全感无非就是一份踏实的生活。”
“傅老板不能给?”
“本来可以给的,大概是自己起了某些心思,导致日子过得很不踏实。”
何书默不赞同她的言论。暮雪不大想谈感情生活,悠悠问他婚期预计几时。饭后,下起雨来,淅淅沥沥的。
何书默送她回家,坐在车上,她迷迷糊糊地做了一个梦。也是一个下雨天,放学后,因下着雨她不急回家,在教室帮同学补习功课。
同学是个男生,两人关系还不错,常开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很不巧,这个玩笑被傅承睿听见。她记得很清楚,他把伞给她,一句话也不跟她说就自己回家。暮雪还搞不清楚状况,同学笑的暧昧,问她:“你哥是不是喜欢你呀。”
当时她的反应也很激烈,直接用书砸同学,他痛的哇哇求饶。
他怎么会喜欢她,不过寄人篱下,必须对她好罢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