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弈只好转过话锋,摊手:“改日吧,今天行程满了,我还得陪儿子。”
厄修明显不满地沉下脸色,真想大步跑过去把洛弈打昏再劫走,干脆利落,正是他所崇尚的解决问题手法。但他也只想想而已,现实是他恶狠狠地瞪着洛弈口中的“儿子”,默不吱声。
洛冕仿佛没有察觉到如此充满攻击性的眼神,老神在在的,还特意翘着二郎腿,嘴角——似乎还带着点不怀好意的笑。
洛弈把厄修安抚下来,“就在家办,人多也热闹。”事已至此,厄修也知道多做争取是没用的了,安静地坐在沙发上,与坐在另一头的洛冕成分庭抗争之势。低压逐渐漫延开。
洛弈见他们相处还算和谐,放心地进厨房研究菜谱。
一上午洛弈都埋头在厨房里,连出来的人影都看不到。洛冕好几次想进去调**,在恶魔面前干这种事,让他雄性激素激增,光想想都差点克制不住自己。但在厨房门口犹豫徘徊半晌,都没进得去,原因无他,恶魔一直站在不远处虎视眈眈,两只眼睛恨不得贴在磨砂门上,一见洛冕有靠近的意图,刀子般的眼神就唰唰地飞过来。
洛冕在心里伺候了对方八代祖宗好几遍,才怏怏地摔上卧室门,眼不见为净。他是知道洛弈与厄修之间关系的,早在几年前亲眼撞见,当时除了些微尴尬,鄙夷,更多的是漠不关心,如今再回首,当真恨不得砍了厄修。倒不是他有多倾心于洛弈,而是他的东西向来不能经过人手。
洛冕也有过隐晦的猜想,莫不成他俩连最后一层膜都突破了?这还真不好说。他们认识那么久了,厄修这个德行一看就知道经常勾引洛弈,而他对洛弈的把持力还真不是很看好。
就这样想着,一个小时过去了,手里的书还一页没翻。洛冕有些烦躁地把书扔到一边,呈大字型倒在床上,躺在自己的床位上,右胳膊恰好放在洛弈的床位上,仿佛还能触到点点温度。
这一睡,就睡到中午午饭的时候,被洛弈叫醒。
饭桌上,厄修一直笑眯眯的,刻意摆出严肃的脸都掩饰不了快要“破土而出”的大大笑脸。眼看着洛弈和洛冕越来越鄙视的表情,他干脆大手一挥,“吃菜,看我干什么……恩~弈你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
洛冕彬彬有礼地笑说:“父亲手艺一直很好。叔叔想必不常吃吧,今天一定要好好尝尝。”
厄修脑回路一转,立刻回道:“是啊,几个月没见了,以前你父亲可是经常为我下厨呢,好怀念当初的日子。”调头看向低头吃菜的洛弈:“弈,你搬出来吧,像以前那样,我们一起住在拘血阴不是挺好的?”
“叮”的一声,洛冕手里的筷子戳在碗底。声音很响亮。
厄修耀武扬威地抬抬下巴,装作关切地问:“哪里不舒服?是不是睡一上午脑子还有些昏?”
洛冕不理他,顺着他的话对洛弈说:“父亲,我头昏,你帮我揉揉。”
厄修夹菜的动作愣了愣。
洛弈无奈地看眼“无病呻,吟”的洛冕,却是真的放下碗筷帮他揉起来,两只手搭在太阳穴,不轻不重不缓不急地揉动。他没什么诀窍,也没什么经验,偏偏洛冕微仰着头,很舒服的样子,偶尔鼻子中泄出难以自禁的闷哼。
做作的可以……厄修咬牙切齿地想,但眼巴巴看着,又气又羡慕。儿子难道真那么好?好到洛弈整个人都快变了,完全颠覆他以往几百年之所见。只可惜他跟洛弈都是男子,不能生育下一代的……
厄修脑子里浮想联翩,面上不动声色。洛冕一边享受,一边眯着眼观察厄修的脸色,心下失望,但看到洛弈贴上来的脸,心情又好起来。
“好了,吃饭吧,你们也别说太多话了。”洛弈把两人幼稚行为看在眼里,当下阻止。说着,不经意地给洛冕递了一个眼神。他不知道这算不算突破。
一顿饭有惊无险地度过,其间恶魔无数次挤眉弄眼被无视,洛冕无数次幸灾乐祸被忽视。
洛冕心里其实一直疑惑着,厄修刚进门的时候还闹了不痛快,他一觉醒来,对方脸上就笑开了花,这期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多次投给洛弈质问的眼光,洛弈看见了,对他笑笑。
仅是微笑,助长了洛冕心中的火焰。
吃完午饭,厄修又在别墅里缠了一个下午,直到天要黑不黑的时候,才恋恋不舍地挪到别墅门口,临走时又从洛弈脸上偷走一个吻。
洛冕站在二楼阳台上——视角最好处,默默盯着恶魔离开的背影。看了良久才酝酿好转身。一转身就落入身后坚实的怀抱。洛冕没有惊讶,反应很平实:“嗯?老情人走了才想起我啊?”
洛弈的轻笑声闷在胸腔里,震得洛冕心也砰砰跳,“一直就只惦记着你啊,可别污蔑我。”
“刚才出门的时候,是谁亲了你啊——”洛冕的手温柔至极地抚摩着洛弈的脸颊,还用手指擦了擦。
洛弈任他抚摩,“只是礼貌而已,他没克制住,我也没来得及让。”
洛冕忽然改摸为拍,逼问:“真的?你要是想让还能来不及?”没打算从洛弈嘴里撬出合心意的答案,他紧接着又问:“早上你们有瞒着我干了什么事?”这话刚问出口,洛冕就感觉到不对劲,他立刻用手捂住洛弈欲张开的嘴,低沉的嗓音道:“不用回答,我也不指望问出答案,我对你们的事不感兴趣,只要别让我夹在中间太难堪。”
洛弈眼里难掩失落:“我以为你会在乎。我都打算跟他摊明了。”
“我也不想跟别人分享同一样东西,你跟他尽快断了。”命令的语气。
洛冕想着就松开手,没想到洛弈一把按住他的手,并伸出舌头细致地舔舐。温温热热,麻麻痒痒的感觉像滑腻的蛇一样在四肢急速游走,洛冕眯起紫钻似的眼睛,如慵懒的波斯猫,又像高高在上的女王。
洛弈低哑着喉咙,魅惑地说:“冕儿,我们做吧。”
洛冕勉强压下内心的躁动不安,强作镇定道:“我在上面。”
洛弈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笑得高深莫测,看在洛冕眼里就成了心怀不良的狐狸般邪恶笑容。
两人一路亲吻着跌跌撞撞往卧室摸索。平时看着不长的一段距离在此时显得那么遥远悠长。
好不容易撞进卧室,洛弈一脚踢上房门,“轰”的一声房门关起,就像导火线被点一样引爆了两人隐埋在心底的**激情。洛弈看准时机不由分说地把洛冕压在身下,任洛冕如何挣扎都脱离不了,修长的腿更是见机迅猛地分开洛冕的两条腿,死死地压制住下方的人。
洛冕暗惊,仿佛中午午饭喝的那一点小酒在体内迅速蒸发殆尽,神情也从沉迷痴狂里挣扎出来,“不是说好……”
“谁答应了?”洛弈笑得很矜持,动作却一点也不矜持。两人唇齿相依,呼吸相抵,手脚动作上却是水火不容的角逐。结果很明显,只要洛弈不让步,洛冕就占不了上风。
汗水不要钱地往外淌,洛冕整个人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湿漉漉的。洛弈温柔地含住洛冕胸前的一点,激得洛冕上身颤动,嘴里不停地喘息,浑身散架般地无力,像一尾搁浅的鱼。
洛冕能清晰地感觉到危险的步步紧逼,洛弈的手掌已从他的胸膛,腰身转移到□,臀部,再继续往里探索……洛冕觉得自己的神经都快断掉,羞耻,痛恨,气恼等大堆负面情绪一股脑地上涌,这一刻,他忽然仇恨起洛弈来,仇恨这个趴在自己身上的始作俑者。不,他原本就是不喜这个人的,不过是一时新奇才答应这种莫名其妙的**关系的,他本来就是不喜欢男人的,为什么又要为此付出尊严的代价?
脑子里的思绪像毛线一样,先是被外力打乱,再糅合成毫无规律的一团,而现在,被洛冕极理智地整理端正好,他如拨开云雾般,忽然就这样不再动作了,冷眼看着洛弈情动的样子,说:“放开。”
洛弈的动作僵住,似乎被那语气里毫不动容的冷硬冻住,他的动作就像被慢镜头播放出来似的:“冕儿?”
洛冕推开洛弈,从容地起身穿衣:“我不想做了。”
“是我哪里做的让你反感了?”洛弈思虑着问。
洛冕摇摇头:“不,是我突然没兴致了。”
洛弈的脸上一瞬间划过多种复杂情绪,交织融合在一起,最后只剩下央求:“好,我知道了,我们不做到底,其他的随你吧。”
洛冕叹口气,说:“你怎么不明白呢,父亲,我累了,想要结束这场游戏了。”
“怎么可能?我们刚刚还很好的。”洛弈惊疑不定,眼神也犀利起来,他想不通洛冕的转变怎么会这么大,大到完全打乱了他的计划。
“这样纠缠下去又有什么意义呢?放手吧,于你我都好。”洛冕说着这样的话,再细细瞧遍洛弈全身,不由地遗憾自己竟然对这样一个堪称完美的男人无感。
“呵……”洛弈自嘲,败落的姿态一览无余:“情到浓时情转薄——这就是你送给我的生日礼物?我可真是荣欣至极。”
洛冕似看不惯他这样的神情,记忆里的父亲,一直是冷漠,强大,无懈可击的,而绝不会是现在这样颓废,丧气,伤心失落的。因为看不惯,所以他选择撇开眼,扣上最后一颗纽扣,径直走出卧室。
狭小的空间挤压地洛弈喘不过气,寂静的环境更是压断人神经的最后一根稻草。
洛弈久久没动作,垂下头看不出神色。
洛冕一直没走,倚在卧室门口,与洛弈仅隔着一扇不厚的木门。他不知从哪摸出一支烟,废了好大功夫才点着这支烟,他猛吸一口,来不及回神,已经呛得差点咳出声,硬是用力捂住嘴不让发出声音来,眼睛里都被憋得蒙上一层水雾。
眨眨眼,水雾消失不见,云遮雾绕中,洛冕神色冷漠地出奇——他不知道,他此时的神情与洛弈是那么的相似。
抽完一支烟,洛弈还没从卧室里出来,里面也没有一点声音传出来。洛冕皱眉,看着抖落一地的烟灰,扔掉指尖夹着的烟头,用脚尖碾掉,甩甩大衣,离开了别墅。
洛冕在外面晃一圈,才发现夜色已深,学院里早没了外出乱晃的学生。
败兴而归,洛冕有些忐忑地回别墅,在门外站了很久才拿出钥匙。进了门才知道自己多此一举了,原来洛弈已经搬走了,屋里收拾得干干净净,甚至特意喷了香水,连气味都没留下。
别墅里空荡寂寥地可怕,洛冕站在空旷的卧室里,竟舒了一口气,诡异地笑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