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我皮厚命大,夏黄的治愈术也是一绝。
我醒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他收了扇子,摸摸床单还有点湿。我抱怨了一句还好醒的及时,不然我一定会以为是自己尿床了,结果一抬头就看到夏黄对着我一脸惊吓。
我起身跟他说了声嗨,他猛推两步。等好不容易从惊吓中回神,他就直夸我身体强壮,不愧是他的幕僚,常人像我这样伤了内脏的就算有了他的治疗至少也要挺尸半个月,而我只用了三天。
我低头看了看我的伤口,那家伙下手还真准,一个拳头大小的洞口正好开在我胸间,此刻带了点儿湿气,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原。
夏黄要凑过来看,我捂住了衣领,淡定地告诉他再多看一眼就得娶我,他马上一脸菜色地缩回了脖子,留下一句要是好些了就随他去正式面见公主。
明明我才醒过来没多久,这就要干活了,真是个残忍的家伙。
我忙捂胸作势说自己痛得仿佛死了,至少需要两个时辰才能随他去面见善良的小公主。
夏黄举起袖子捂住嘴干咳了几声,说就给我半个时辰,然后两个眼睛朝我一瞥就飘向了屋外,古里古怪的真是让我不舒服。
我忧伤了一下,然后躺回床上开始打滚。
这床倒是挺软的,于是我滚得更欢了。
一不小心滚过了界,我抓着床帘才没掉下去,刚想说还好这会儿没人看到我的窘状,结果一抬眼就又看到了个人,还是个妹子。
这妹子有一副好皮相,身上穿的是粉色的普通宫服,跟我在来时的路上看到的宫女穿的一样,年纪也不大,看着就十五六岁,翠绿的眼睛圆圆大大的,橘色的长发绾了个宫女的锥髻,还戴了两朵小花。
她躲在床头边儿上,探出半个脑袋,看我的眼神怯怯的。
我向她招了招手,她又是往回一缩,只留了手指还在外边,指了指不远处板凳上的一套跟她身上一样的衣服,飘过来一句:“夏大人吩咐了,让你换上这个再去找他。”
我挠了挠脸,哦了一声,然后在那根手指缩回去之前一把揪住了她。
其实我只是想问问她厕所在哪儿,我已经三天没有释放自己了,但她好像受到了巨大的惊吓,一把拍掉了我的手,然后尖叫着躲开了。
我忧伤极了,讪讪地收回手,其实我不太喜欢被个软妹嫌弃。
或许是我的怨念比较大,我在穿衣服的时候不小心钻错了洞,脑袋伸不出也收不回,这衣服比平时穿的那些复杂繁琐得多,我完全僵在了当下。
过了好半天我才等到个人来救我,她用力把我的脑袋从衣领里拽了出来,我这才得救。
我对那个妹子说了谢谢,她好像还是有些害羞跟畏惧,好一会儿她的声音才悠悠地飘过来:“那个,我是以后跟你同住这间房的宫女。”
我见她终于吱声了,就冲她招了招手示意过来,她犹疑了会儿才挪了半步。
我脑袋一耷拉,拿还没穿上的罩衫在脑袋上扎了个花,又抬首对她露出个凄凄的表情:“哎哟,你看我长得这么好看怎么会是坏人呢,你别怕呀。”
她愣了一下,而后捂着嘴笑了,大概是知道了我没有她以为的吓人,她很快走过来帮我取下了罩衫又穿到身上。
“我叫白菊,是专门负责第四皇子练白龙殿下的宫女。”
“哦,我叫阿凡没有达。”
“那就是阿凡了?”她冲我眨了眨眼睛。
我连连点头,感觉这姑娘真是贴心。
我想了想又问起干嘛刚才看到我这么惊吓的。
白菊沉默了,最后她诚恳地望着我的眼说道:“能跟神官大人打起来的人一定也不怎么正常。”
我两眼一怔,神官大人貌似就是那根大麻花。
就冲这句话,我决定要跟这妹子交朋友,所谓英雄所见略同,实属不易。
我问起那个大麻花到底是什么人,看上去地位可不比身为公主的练红玉低。
白菊告诉我那是煌帝国的mgI大人。
我又问mgI是什么,她说那是创世的魔法师。
我脑海里好像隐隐约约闪过三个人的身影,是在所罗门王身边的人,但看不清楚他们的脸。
“……这样啊。”我摸了摸胸前的伤口,抬起头对着天花板悠悠说了一句。
这时候外头有个大妈高喊一句:“小菊!白龙殿下找你!还不快些出来!”
“来了来了!”白菊闻言眉梢一喜,跟我道了声回见就起身跑出了门。
过了几秒钟,她的脑袋又从屋外头探了进来:“对了,阿凡你别忘了去找夏大人。”
她说完又是一骨碌往外跑了,动作真是快。
我望了她一眼,然后慢腾腾地把脚塞进鞋里,想着年轻就是好,精力真是旺盛。
至于那个mgI……到时候再说吧。= =
我伸了个懒腰又做了两下伸展运动,再喝了壶茶吃了两块糕点,算准用来摸鱼的半个时辰用得差不多了才走出房先去找厕所,真是快憋死我了。
可这皇宫就是不得了,我转悠了大半天连个厕所都没有瞧见。我想问个人,可唯几个路过的宫人都是行色匆匆的。
我随手抓了个长得面善的:“朋友,你跑什么呀?”
他立马打掉我的手,又三两步赶上了其他人,只神神叨叨地转头留下一句:“警言慎行!”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不管了,还是先去找厕所好了。
可我走着走着,脑袋上啪得一下就被什么砸到了,一看地上是个桃子的果核。
女人的第六感告诉我,这个时候千万不要停,一停下来我估计就别想还能及时去上厕所了。
于是我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继续往前走,脚步开始加快。
可我小看了那个砸我的人是有多好的耐性,一开始是果核,然后是树枝,再然后是石子,再再然后是瓦片。
我看着地上碎裂成渣的瓦片,庆幸自己足够机敏,不然碎的绝对就是我的脑袋了。
不想我才庆幸一下,一块瓦片紧随其后,正巧砸在我后脑勺上。
我脑袋被砸的嗡嗡作响,好一会儿才扶着墙站稳。我伸手摸了摸,肿了一个大包,但没有流血。
脑袋上方传来一个困惑的男声:“诶~居然砸中了。”
我眼角一跳,再抬头,果不其然看到了一个惹眼的大麻花挂在一根粗大的树枝上,我恶毒地诅咒那根树枝快些断掉,省得让这根大麻花再遗祸人间。
我皱了下眉头,觉得小腹更胀痛了,要是这家伙来了兴致再跟我打一架,我觉得自己一定会因为史上最屈辱的理由再输一次。
我一秒低头往前狂奔,身后那个声音还是紧随其后,不咸不淡地像是在跟天上的云朵说话——
“啊啊啊,见到神官大人不行礼就走,可是大罪。”
我头皮一麻,蹭得就站住了脚步,极不情愿地转身对着站在上头的人作个揖:“神官大人吉祥。”= =
裘达尔没有吐槽我的说辞,一步从屋顶踏到了地面上,居然没有把他摔死,真是可惜。
他那猩红的眸子又朝我看了过来。
我本来就不喜欢被人这么盯着,知道他是mgI,又想起mgI究竟是个什么职称后我就更怕了,脖子本能地一缩,但是转念又一想这不是显得更心虚,才有直起背开口问神官大人是有何指教。
“之前不是已经指教过了吗?……我现在只是在好奇——”裘达尔说话间一顿,脸又朝我近了几分,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靠得更近了,我不自在地往后退了半步,随口一接:“阿凡达呗。”
裘达尔撇了撇嘴,也没有在意阿凡达到底是个是什么东西:“不说就算了,虽然你现在的Rufu很正常,但是只要有一点点异变……都逃不过我的眼睛。”
我知道他所说的Rufu就是那种白花花的力量,他是mgI,看得到并不奇怪。他说看不到我的异变,我想这或许是在与拜恩分开时,他用他的能力对我做了什么,而且能暂时瞒过裘达尔的眼睛。
“神官大人,若是没有其他事,我就先告退了。”我现在可没有这个好心情跟你说这些,我只渴求一个厕所。
一想到这个我就忍不住翻了两死鱼眼,不怎么高兴搭理他了,两手一插袖子禀个告退就想撤。
可我转身用力往前走了好久都迈不出一个步子,一转头就看到他个光脚丫踩着我的裙摆。
我扯了下嘴角,然后转身伸手拽,愣是没动一下。
我能听到我的额角有什么在啪啪跳动,我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打起来吃亏的还是我。
可我没有料到这家伙居然还蹬鼻子上脸了,他的脚往他的方向一收力,又一把拽住了我的腰带往他怀里一带。
裘达尔抵在我的背上,很近很近,我甚至都能感觉到他的鼻息喷到我的裸、露的脖子上。
我可不以为现在会发生什么浪漫的故事,虽然撇去他的发型不谈,他的颜还是挺符合我胃口的。
“呐呐,我现在有点喜欢你了。”他说着把头埋在了我的颈窝里笑了起来,头发擦过皮肤有点刺。
是的,这个在我心里已经被定性为神经病的家伙忽然没有任何征兆地说喜欢我了,我记得第一次见面他让我栽了一跟头,第二次见面又差点要了我的老命,结果第三次居然说有点喜欢我,这下他终于把神经病给坐实了。
但我仍有一瞬间以为或许只是这个少年纯情到不行,被我亲了两次就疯狂地爱上我了。
但很快,我发现自己搞错了,他是疯狂了,但并不是爱我爱得疯狂。
“你跟我打的时候有股很好闻的味道。”
“可是现在却没有了呢。”
“要是现在这样不能看出什么,那就只好——”
他的尾音拖得很长,然后瞬间爆发出了杀气。
我的后背被他用什么东西抵住了,不用猜都知道又是同样的一招,胸前的伤还在隐隐作痛,我可不想再挨上一击。
我迅速地抬肘往身后人的前胸一击,另一只手往背后绕去一把抓住他的那根金属杖,结果一握住我就发现了不对——
这根本不是那个凶器,他不过是拿手指抵住了我的背。
我猛地转身后又定在了当下,他举起被我握住的手,扯了下嘴角:“啊~啊~,在知道你是什么东西之前,我是舍不得让你死的。”
我现在的表情一定不会好看,冷冷地看着他到底想怎么样。
裘达尔反手握住我的手腕,面无表情地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目光最后落到了我的嘴唇上。
在我以为他会不会在这会儿忽然决定要来撕烂我的嘴的时候,他又发力把我往前一带,自己擦过我的肩朝往反方向走去,然后淡淡地飘过来一句话:“往前左转再右转,第三个拐角。”
我愣了一下,站稳后转头看他。
有个拿着拐杖的蒙面的怪大叔在不远处等他,裘达尔过去跟他说了些什么,然后就一脸不耐烦地跟着他走了。
或许是错觉,我觉得那个怪大叔在离开前往我这儿看了一眼。
我收回了目光,再回头时脚步不自觉跟着裘达尔说的那路线走了过去。
没多久我在他所指的地点看到了我找了死半天都没个影的厕所。
我在疑惑这家伙到底是跟了我多久的同时,我居然还发现自己莫名其妙地对他好感度……提升了。= =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