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潘西叹了口气,不由自主道,“如果殿下在的话……”
才说出口,她就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立马就闭嘴不说下去了。而坐在她身边的其他四人——尼尔的女朋友拉菲娅也加入了他们——也都是一副担忧的样子。
爱尔柏塔还没有醒来。
或者说,她能不能醒来,都是个问号。
爱尔柏塔此刻却没有如他们想得那番失去意识,但情况却也不太好。
她觉得自己像是漂浮在空中,轻飘飘的,想去哪儿,意识控制就能做到。但是,如果想要想别的东西,却会头疼得很。等等……头,在哪里?
她似乎能看清周围的一切,不是前方,而是前后左右所有的位置。
白中透着灰的亮度,似乎永远都没有尽头。
没有声音,没有其他颜色,更没有触觉味道气味。什么都没有。
……连,她是谁,都没有。
她觉得,她得先弄清楚她是什么。
又一个周末的到来,而这次,轮到尼尔盯着诺特,其他人前往圣芒戈了。
为了不错过诺特的行动,他们一直都采取轮流盯人的方式。
但非常不凑巧,在一进入圣芒戈时,他们碰上了救世主一行人。
“你们来干什么?”德拉科已经不满要和布雷斯、潘西一起过来看望爱尔柏塔了,结果居然还看到了波特和他的两个跟班!
“自然是来看爱尔柏塔。”
德拉科瞪了眼波特:“呵,还是管好你们自己吧。就你们那实力,还敢在这样的日子里出来……”
“马尔福,你说什么!”最先忍不住的,是罗恩·韦斯莱。这个已经长得很高的男孩跳起来对德拉科吼道。
德拉科没有像以前一样立马反驳,他变得更加稳重了,在爱尔柏塔受伤这段时间里,他沉默得像是变了个人一样,任何人都无法将眼前这个人与以前那个偶尔会提到爸爸更多时候跟在爱尔柏塔身后的男孩联系起来了。
作为哈利三人中最冷静的赫敏自然知道这些,她虽然忧心爱尔柏塔,但她不得不承认,马尔福成长得迅速。她拉了拉罗恩的袍子,示意他闭嘴。
在赫敏的冷眼下,罗恩终于闭上了嘴。而赫敏却开口道:“一起过去吧。”
“啧。”德拉科到底没再说什么。
到了爱尔柏塔那间病房前,所有人都下意识放轻了脚步。
爱尔柏塔的病房并不是不能进,但每次进入都必须登记。好在几人都是常客,记录一下,也就进去了。
门开后,一行人轻手轻脚地进入,最后一个进入的布雷斯反手关上了门。
爱尔柏塔如上一次他们来见她时一样,闭眼躺在床上,只有胸口微微起伏的幅度,昭示着她还活着的事实。
在床头柜上的花瓶里插着一把薰衣草,那是爱尔柏塔最喜欢的花香,也起到镇定舒缓的作用。看时间,应该是早上爱尔柏塔的父亲艾维斯带来的。
德拉科首先坐到了床边的椅子上,拿过放在床头柜上的书,翻到夹有书签的那页,开始念了起来。
这个办法还是爱尔柏塔的母亲林女士提出来的,书也是林女士提供的。不过,敢念的,这么多人里面也就只有德拉科一人而已——没办法,内容太凶残了!全是解剖解剖解剖!
记得第一次看到书内容时,潘西和她的小伙伴都表示惊吓到了!只有德拉科,他因为之前和爱尔柏塔独·处了一个暑假,早就有了心理准备,才没有被吓到。
不过,既然第一次念书的事被德拉科接到了,接下来的活儿也属于德拉科了。
只是这一次,哈利三人显然没经历过潘西他们的心理折磨,顿时呆立当场。
“……切断肺根取肺时,应将肺尽量向外推开,使肺根暴露清晰;切断肺根结构时应在肺门与纵隔之间进行,既不要靠近肺门,也不要靠近纵隔,而且切开的方向应循前外向后内的原则……”德拉科不紧不慢地念着。
而哈利和罗恩简直就可以吐魂了。梅林啊,这里好危险!他们要回霍格沃兹啊!赫敏虽然知道有解剖这回事,但她是第一次现场听到相关内容啊!
念完了这一天的份儿,德拉科才放下了手中的书。潘西紧接而上,开始和爱尔柏塔絮絮叨叨说这一周来霍格沃兹发生的事情,当然,这其中有恶意嘲笑格兰芬多的——得到哈利他们的怒视,尤其是罗恩——也有对拉克劳和赫奇帕奇的调侃,当然更有对斯莱特林的赞美——再次得到哈利他们的怒视。
比起其他人,德拉科来圣芒戈看爱尔柏塔的频率要多得多。潘西也不太阻拦德拉科了,相反,有时候她反而会主动帮德拉科做点事,好让他有时间去陪陪爱尔柏塔。
德拉科的努力所有人都看在眼里,他对爱尔柏塔的感情也浓烈得让人沉溺。面对那样沉默的德拉科,潘西最后也只是在心里嘀咕几句。
在接近晚餐点时,他们依次出了病房,除了德拉科。他会一直待到宵禁前才回霍格沃兹,为此,邓布利多还给了他一把专供他使用的能直达校长室的门钥匙。
一直等到其他人都走出圣芒戈了,德拉科才慢慢地坐到病床边,有些昏暗的光线照得他铂金色的头发看上去有些偏金,但表情却柔和了不少。
他伸出手指,在爱尔柏塔的脸上轻轻滑动,然后停留在了她黑色的头发上。似乎有段时间没有打理头发了,爱尔柏塔的头发长了不少,此刻纠缠在白色的床单上,平添了不少魅力。
“真是……太狡猾了……”德拉科低声说道,“救了我,自己却躺在这里……以为这样就能……拒绝我了么?”真是……天真……
他忽地脱掉鞋子,又随手将外袍扔到一旁的椅子上,侧着身躺在爱尔柏塔的身边。他慢慢伸出手,虚虚地圈着爱尔柏塔,就像是……圈着全世界一样。
从爱尔柏塔身上传来幽幽的淡花香,是她最常用的一种熏香气味。在这种香薰氛围里,德拉科显得尤其清醒。
“你看……我只有你了……爸爸妈妈……我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也许……”他声音一哽,没继续说下去。
邓布利多那里也没有丝毫卢修斯·马尔福和纳西莎·马尔福的消息,作为双面间谍的西弗勒斯·斯内普也没能带回任何有用的消息——就好像两人凭空消失了一般。
德拉科沉默地躺在那里,任由时间流走。突然……
嗒……
像是被无限扩大的声音,在德拉科脑海中回响。
他霍然起身,死死地盯着爱尔柏塔垂放在床边的手。
嗒……
不是错觉!他……真的看到爱尔柏塔的手指弹跳了一下!
爱尔柏塔觉得自己似乎漫无目的地飞了很久。白灰色的世界没有尽头,却安详地让她有些昏昏欲睡。但是她心里似乎一直都有一个声音在响,督促着她往前。
而这一刻,她忽然捕捉到前方有了一丝变化。像是找到了目标一样,她加快了动作,朝着那个方向前进。
越来越近,白灰色也渐渐变得亮堂起来,白光几乎能将她看到的一切都吞噬掉!
心底的声音却开始犹豫。不对劲不对劲不对劲不对劲不对劲!她骤然顿住了动作,呆呆地望着几乎能将她吞噬掉的白光。
不是不是不是不是不是不是不是这里!
而这时,她猛地感觉到身体一震……
德拉科眼也不眨地盯着爱尔柏塔,生怕错过了任何一个细节。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爱尔柏塔的睫毛微微抖动着,然后,在德拉科欣喜的目光中,颤抖地睁开了双眼。
“爱尔柏塔!”
褐色的眼眸中只倒映着他一个人的身影。
“真是,居然让德拉科抢先了!”潘西嘴上哼哼着,手上的动作却不停,一向娇娇女的她在这时却拿起了小刀,给爱尔柏塔刨着苹果皮。
德拉科将之前爱尔柏塔昏迷时期发生的事情一一说给爱尔柏塔听,似乎一点都没听到潘西的抱怨声。爱尔柏塔半躺在病床上,身后塞着松软的枕头,手里握着一杯温热的牛奶,她听着德拉科的叙述,时不时还会问上两句。
而布雷斯和尼尔靠在窗边聊着天,神色轻松。
浅金色的阳光从窗户斜射.入内,照得病房里亮堂非常,空气中飘散着薰衣草的香味,房间外偶尔有人走动和说话的声音。
一切好似平静。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