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一下子病倒了两位主子,林家姑娘是前一阵子帮朱家主理寿宴的时候累着了,这几日里一直精神不济,大夫瞧了,到说没有大碍,也不须吃药,只静养几日,不可再劳心费力的,林家大爷是经骨受损,也是办寿宴那天的由头,说是寿宴那天磕了上百个头,扭伤了腰,贴几贴膏药在炕上趴几日就好。
这兄妹二人都因为给朱家办寿宴病的病伤的伤,朱先生并夫人哪里还坐得住,少不得要过府照看一二,前几日里,朱家夫妇都是吃过早饭就过来,在这府里吃过晚饭再回去,瞧着兄妹二人好了一些,这才不来了,每日里只打发人天天探问,但有不妥当的,立时回了,朱先生再派人处置。
这一日,林粲的伤好得差不多了,正伏案查看钱庄里送来的帐册,有小厮来传话,说是戴老爷来了,林粲头也没抬,说,“叫他进来吧。”
不多时,戴权身着常服,手里攥着一卷稿,急火火地走进了林粲的上房,林粲也不起身,只抱拳问道:“戴老爷近来可好,这又劳动您送什么来啦?”
戴权说:“可了不得了,皇上这回认真要收你当妃子了,上回说的盖新宫殿的事,这会子图样都画出来了,巴巴地让咱家给送来呢。”说着就把手里的稿递给林粲,林粲把手里的帐册子狠狠地摔在桌上,吼道:“反了他了,这还有完没完,早就与他说清楚了,大爷我是堂堂男儿,要做一番事业,要闯天下,他就是盖一座金屋也休想锁住我。”
戴权也觉着为难,“皇上是九五之尊金口玉言,他亲口许了你,就没有半途而废的理儿,”
林粲也知道皇上的脾气拧,但分下了决心的事,就是有座山在前面挡着,他也要把山搬开,事情照做,平日里,皇帝不在乎细枝末节的小事,林粲又靠着撒泼耍赖的功夫,才占了上峰,但一遇着大事,皇帝是断然不肯退步的,林粲知道这事上,自己怕是劝不住皇帝的,于是想到了旁人身上,他问:“这事儿太上皇并太后知道了吗?”
戴,“皇上还瞒着呢,太上皇并太后年纪都大了,不大爱管事,虽然知道外宫在兴建宫殿,只当是皇上自己用的,没心思过问。”
林,“已经开工了?”
戴,“可不是吗,木料石料已经运进去了,咱家瞧着都是上好的东西,堪比乾清宫呢,”
林粲捂着脸倒在榻上,边哭边捶床。
戴权可不放过这个绝佳的机会,由着性的挤兑林粲,他说:“您这是喜极而泣吧,可说是呢,这可是天大的体面,莫说我大青朝开国以来未曾见过,就算是从此上朔到几千年前,从盘古开天辟地以来,都未曾见过这样的稀罕事呢,等那新宫殿一盖好,您就等着流芳千古吧,”
林粲骂道:“老不死的败家奴才,你主子这般作耗你也不劝着点,说不得是你从旁挑唆的,可仔细你的皮。”
戴权被骂得一愣,林粲已然起身又坐回太师椅,翘着脚说道:“方才,我是替太后骂你的,太后就皇上这么一个儿子,就算皇上犯了天大的错,也舍不得责怪他,到时候,少不得拿你出气,我先把这话撂这儿,应与不应的,等事儿揭出来便知。再者,我还知道太上皇要怎么处置你,你想不想听。”
戴权原也知道,这事若是揭出来,自己断然捞不着好处的,说不定太上皇一怒之下就把自己的小命给收了,于是也泄了气,蔫头耷脑地坐在林粲旁边,开始给他乱出主意,“要不然你把这事告诉朱先生吧,朱先生是个方正人,定然不许皇上做怪,他的话,皇上会听的。”
林,“出的什么馊主意,先生都一把年纪了,再气出个好歹的,”
林粲自己是这样想的,私下里揣度着皇上的心思必和自己一样的,并不愿意朱先生知道了惹气,正是仗着这点,林粲这几日都拿朱先生当个挡箭牌,朱先生常来这府里走动,皇上就不敢来,因此消停了几日。
戴权又说:“再不然,你亲自进宫一趟,当面向皇上陈情,”
林,“他要是把我扣下呢,那可是皇宫,高手如云深宅大院的,到时候我找谁喊冤去,”
其实林粲心里很纳闷,为什么皇上不亲自来看自己?平日里皇上还经常偷溜出来找他,怎么自己伤了,又是两个人那样那样之后,皇上竟然只派了戴权出来,这却是为何。林粲接朱先生过府是为了防着皇帝来纠缠,但皇帝不来,林粲心里又不自在。他是个藏不住话的人,于是直接问了:“我都伤成这样了,皇上怎么不来看我?他都忙什么呢?”
戴权不好说,也不能说,更不敢说,他能说什么,难不成说皇上自己也受了伤吗,皇上的脸皮比纸还薄呢,受了伤也不肯说,生生地扛了两天,直到有一天轮到戴权伺候沐浴的时候才发现了异状,皇上的命根子肿得像颗老玉米,还是一颗秋后晒干了的,被虫蛀过的老玉米,可把戴权吓坏了,违着皇命去请了田御医,田御医说皇上的伤比林粲还重,也要卧床休养才行,可是皇上哪有那个福分呀,他得天天上朝,还得去太皇太后跟前晨昏定省,表面上装得跟没事儿人似的,私下里受的那些个苦呀,比林粲可多了去了。再反观林粲,这厮是个没皮没脸的下流货,甭管脑袋疼还是屁股疼,他都敢大声嚷嚷出来,一点矜持羞涩的意思都没有,也正因为如此,他的伤,治得及时,这才几天的功夫已然痊愈了。
戴权心疼自己的主子,但又不能明说,他只说:“你请了朱先生在这里坐阵,就好像是姜子牙在此,众神回避一样。皇上哪敢来呀。”
林粲说:“朱先生又不在这府里住着,他不会等朱先生回府以后,过来看看我,”
戴权:“那你到是愿意皇上来,还是不愿意让他来呀,你要是想他了,念他了,牵肠挂肚的惦记他,咱家就回了皇上,请圣上移驾林府。”
林粲这会子到臊了,难得的一张比城墙拐弯还厚的脸皮,竟然微微发烫,他急道:“谁想他了,你不许胡说,你要是敢把他领来,我就关大门不让进。”
戴权听了这话,差点笑喷了,暗忖,你们真不愧是一个先生教出来的,害羞使小性的话都是一个样,今个临出宫的时候,皇上也是这么嘱咐他的,“你要是敢把朕的伤告诉林粲,把他领进宫探什么伤,朕就关上宫门不让进。”
何苦来!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林粲又与戴权说了几句,意思是让他回去传话,自己断不会住在宫里的,叫皇上死了这条心。就打发戴权回去复命了。
没多久,廊下又有小厮回话,说是贾府的琏二奶奶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总觉得这章的名字起得太婉约
但又想不出更恰当的名字
算了,就这样吧。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