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抚着林粲的长发,就像是安抚一只炸毛的小猫,他说:“断袖之癖为世人所不耻,你就改了吧。”
林,“这却是不能,这里面的缘尾,旁人不知,世上唯你知道,想当年咱们两个一起逛丽春院,再艳的姐儿坐在我怀里也是不中用……”
皇帝,“朕知道,因这个缘故,刚刚朱先生提了你的婚事,朕怕你为难,就帮你推了。”
林粲侧着身子抱拳,说道:“我谢主隆恩了,咱们不说女人,还是说男人的事,我那两个相好的,好好的呆在外宅里,既没作奸犯科又没跑到府里来污了姑娘的眼睛,怎么就获了罪,被扔到采石场去了,他们与原先那起子人不同,可都是良家子弟,你身为万民之主,做不到爱民如子也就罢了,怎么到胡乱捏造罪名坑害起人来了。”
皇帝认为自己占理,他说:“朕还以为你是个明白人,没想到你也这般糊涂,那两个人原是贾家的亲戚,这贾家的人是你能亲近的吗?朕虽然没与你明说过,但你也该明白,贾史王薛四大家子连带江南的甄家,这十几年内做了多少事,浙江的海塘、江苏的河工并江南织造衙门,都被这些个大世家把持着,针插不进水泼不进的铁板一块,他们合起伙来贪了多少银子,朕当年费子好大力气才把他们调到京里,明升暗降地荣养着,如今江南,只剩甄家占着江南织造的位子不走,不过一二年的光景也要拿下的。他们做的事朕都一笔笔记着呢,不过是瞧着太上皇的面子,没动他们罢了,将来总要清算的,你不说远着他们,却还与他们府里的人不清不楚的。明着养了两个,暗着还与贾赦的儿子合伙做起了生意,这又算什么。”
林粲冷哼道:“是不是我不找贾家的人就使得。”
皇帝说:“北静王水溶也不行,他与南安郡王,西宁郡王,东平郡王,都是旧亲贵之首,且意向不明,朕防他还来不及呢,你到好,收到房里来了。”
林粲认命的点点头,“行,把这些人都刨了去,我只在剩下的人里找,诺大的京城总有一个既合我的心意,又惹不着皇上的人,等我找着了,第一个带来给皇上瞧,可好。”
皇帝,“你个死性不改的,怎么就这么拧,给我从此断了这个念头。”
林粲,“女人不中用,男人不让用,你干脆一点把我送庙里去得了。”其实林粲想问问皇帝,是不是除了你,别人都不行?但是皇帝这个样子,林粲拿不准他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若皇帝有过男宠,经历过这些个事,林粲一准把话挑明了,无论结果如何,都不必纠结了。但皇帝偏偏从没沾过男人,自成年以来就只亲近过女人,这倒让林粲一时不好开口了。
皇帝不知道林粲心里正纠结,他只说:“世人说起这事,或羞或怯的,怎么在你说来如此的理直气壮。”
林粲心里窝着火,憋屈得难受,说话的语气就有些冲,他说:“世人都好虚礼,面上不说罢了,做得比我更甚,那些个高门显第之家世代簪缨之门,哪个主子不是妻妾成群的,占了一屋子通房侍妾的仍嫌不足,爬灰的爬灰偷腥的偷腥,他们这般胡闹都使得,唯独我才养两个人,罪过就大了,这个道理我到是不懂了。”
皇帝听他越说嗓门越大,知他是气狠了,当下也软了性子,把人搂过来温言软语地安抚道:“他们哪能和你比,你是朕的师弟,自当洁身自爱才对。”
林粲一声冷哼:“这洁身自爱却要怎么做,还请皇上明示。”
皇帝见他不嚷嚷了,以为他发通火,事情也就过去了,于是又将人搂紧些,一手抚着鸦羽般的长发说道:“你乖乖地去应试,以你的学识,考个举人的功名还不是手到擒来,等来年殿试,状元之名朕不敢乱许,许你个探花,朕还是有成算的,”
林粲没好气地瞥他一眼,说道:“那我先谢了。”
皇帝:“先不忙着谢,我也存了私心,岂不闻兄弟齐心,其力断金的道理,等你入朝为官了,我就多了一条臂膀,到时候咱们兄弟两合起伙来大干一场,把那些个贪官污吏民贼蛀虫统统赶出朝廷,还天下百姓一个海堰河清的清平世界,你我君臣功在社稷必为万民所传颂,到那时你才真该谢我呢。”
这正是皇上心中的计较,到没有半句虚言,林粲原也知道。
林粲是个知道好歹的人,皇帝待他如何,他心里有数,话说到这里,林粲有些犹豫了,这话到底要不要挑明,若不挑明,他们兄弟两一直这样混着,日子到也过得下去。若挑明了,将来是个什么了局,还真不好说。左右摇摆不定,低头沉思不语。
皇帝见他不驳,以为他心里知错了,只是面上过不去,才不接话的,也罢了,不必逼迫过甚,只当这事儿过去了。
皇帝说:“和你吵过这一场,朕也乏了,你陪朕去洗洗,咱们好歇下。”
共浴。
林粲的脑子里出现一幅活,春,宫,原本平顺下去的心情,再次泛起了波澜,面上到还平静,只淡淡地说道:“我洗过了,”
皇帝似是不信,凑到林粲的发际轻嗅,热哄哄的气息,温软的嘴唇,就在林粲的耳边流连,扰得林粲心猿意马,皇帝却不自知,他说:“正是呢,你头上这皂角的味,真好闻,赶明儿,我让宫里的妃子也改用这个得了。”
林粲听见妃子二字就上火,暗忖:皇帝这几个月来,拆散了自己若干件好事,难不成,是把自己当成宫里的妃子了。心里的怒气像煮开了的一壶水,热气丝丝的往外冒,他说,“皇上搞错了,咱们两以前是兄弟,将来是君臣,皇上可别拿着妃子的事往我身上比,”
皇帝不以为意,依旧摆弄着林粲的头发,他说,“这里又不是朝堂上,何必咬嚼字的,我不过随口一说,你就捏我的错处。还真是刁钻呢。”说着就往林粲的腰里掐去。
林粲没躲,抓住皇帝的手腕拉到眼前,说道:“既是名份已定,皇上最好不要做出这等亲腻之事,平白地叫人疑心。”
皇帝一愣,没明白林粲在说什么。
林粲此时却铁了心要捅破这层窗户纸,
林粲缓缓放开皇帝的手腕,“旁人家的师兄弟甚至亲兄弟,是如何相处的,我猜想,皇上也是见过的,断无这种搂搂抱抱的亲腻之举,你我二人以前是太放纵了,今后也改了吧。”
皇帝觉出情形不对,却又想不明白哪里不对,他说:“这又有什么相干,你我从小吃住在一起坐卧不避的,况且都是须眉男子,又无男女大防之说。”
林粲一捋长发,原本绕在皇上指间的一缕青丝,打着旋地飞快离开,让皇上心里怅然若失,仿佛有些东西握不住了。
林粲说:“普通人须讲男女大防,在我这儿,怕是要讲男男大防才行,你别忘了,我可是只喜欢男人的,”
指尖尚存着青丝盘旋环绕的余味,身边充满了这人独有的皂角清香,皇帝此时有些明悟了,怔忡地瞧着身边的人,似要舍了若干年的交情,把这个人重新认识一遍。心里仍旧过不去那道坎,自认为只是管教师弟再无私心杂念,死撑着,如同进了洞房的新娘,再怎么纠着衣襟,今夜也是要剖开见光的。犹自辩解道:“我们是师兄弟,本该多亲近。”
林粲觉得无趣,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皇上依旧死抓着兄弟二字不放手,再无心思与他打机峰,独自收拾了衣裳,准备去厢房里歇下,临出门的时候冷冷的撂下一句话,“怕是亲近过了,不像师兄弟,到像契兄弟呢。”
皇帝……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