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结婚的日子里,我却只能远远看你,看你穿上西装,看你走上红毯,看不是我的旁人拉起你的手和你拥吻,连祝福都噎在喉咙,说不出来。】
虽然不想澄清,但濮玉觉得她把见面地点定在自己的咖啡厅里,真只是单纯想顺便看看最近咖啡厅的入账,阿翔这个管家催她回来很久了。
可当域门口明亮的玻璃门上方风铃响起,吧台后她的老员工条件反射的喊着欢迎光临,濮玉从电脑屏幕后面探出头,看到进门的宋大小姐那副阵仗时,她还是止不住笑了。
宋菲儿撩撩大波浪,走到离濮玉一米远外,鸦片的香气顿时画着漩涡似的四散开,她左右看看,然后撇嘴,“你这里也就那样吗,装修般般,客人也就这么零星两个,啧啧,瞧你这员工打扮的也和民工一样。”
濮玉揉揉发僵的脖子,从u型吧台后转个圈出来,甩下手微笑,“是挺一般的,看来我要再多请宋小姐来几次,直接关门大吉倒是个好主意。”
说着,濮玉眼睛在宋菲儿身后顺着扫了那么一圈,目光所到之处,正有几桌客人收拾东西准备走,而他们的目光无一例外都看着宋菲儿身后跟着的那几个黑衣保镖。
“宋小姐,虽然这是我的店,但好歹我不是流氓,更不是黑道,你想找我谈,先把这几个人撤了吧。”濮玉理下头发,先走到靠窗1号空桌旁,“就在这里谈吧。”
濮玉的话让原本想着气势上压倒对方的宋菲儿脸一阵发白,可千金小姐不愧是千金小姐,宋菲儿很快调整了脸色,她转身朝身后挥挥手,“你们去那边坐着,爱喝什么点什么,可着贵的点,不然一人一杯猫屎咖啡。”
一直远观的阿翔有眼色,宋菲儿话音刚落,她就朝旁边的伙计扬声,“给这几位上四杯上等猫屎。”
宋菲儿得意笑了,笑过觉得哪里不对,脸又红了,她伸手指着吧台后面一脸淡然正往外端杯子的阿翔说,“你……”
“宋小姐,老大,你们的咖啡。”阿翔一副扑克脸的放下两杯咖啡,转身走了,压根没理会宋菲儿早乌云密布的脸。
濮玉端过她那杯,笑着招呼宋菲儿,“阿翔我店里的活计,从有域那天开始一直就在,说话直,别介意。话说回来,他的咖啡拉花做的很好,是我们的特色,宋小姐不介意可以试试。”
宋菲儿听了濮玉的话,拿过她自己那杯,盯着悬浮上面那只乳白色小鸟,一皱眉,“就这只丑不拉几的鸟还特色,濮玉,不是我小瞧你,你经商明显没你做律师成功。”
“阿翔弄的该是喜鹊,喜鹊是报喜鸟,吉祥如意的意思。”濮玉耸肩解释,倒没多说什么,不过宋菲儿听了她的话倒真喝了一口。
“味道般般吧。”
她连着喝了三口。
濮玉也喝了口自己的,意式咖啡的浓郁味道一直湿润的传到眼角,她放下杯子,开口,“宋小姐找我不知有什么事吗?”
濮玉一说,宋菲儿才想起今天来找濮玉的目的,咖啡杯被她放在近前桌上,她倒是开门见山,“濮玉,你开个价吧,要多少你才能离开林渊?”
濮玉揉揉耳朵,“抱歉,宋小姐,我不懂你的意思。”
宋菲儿皱着眉晃晃自己的手指,“你真不知道假不知道,我们宋家和世邦联合进行的那个项目要扩大规模,这么大的资金,双方互信不够,所以我哥已经和林渊去提我们订婚的事情了,在不久的将来,这根手指头上会带着一枚属于林渊给我的订婚钻戒。还不懂吗?濮玉,这场局你被out了。”
下午三点五十,城市干道上正遭遇一场红灯,几辆拉着鸡鹅的家禽车停在咖啡厅玻璃门外,聒噪的混在在一片喇叭声节奏中侵扰着玻璃这端人们的耳膜。
濮玉的一脸平静却让宋菲儿意外,许久的沉默让她心里没底,最后她忍不住又抓起了咖啡杯,“所以你有什么条件,尽管提,只要你答应今后不再纠缠林渊。”
“宋小姐。”濮玉还是说话了,“有件事我想你最好弄清楚下,我和林渊之间,不存在什么我缠着他,他赖着我的关系,朋友都是合则聚不合则散,何况男女关系。”
“濮玉你别给脸不要脸,你当我不知道你怎么在床上勾引他的。”
濮玉身手快,但架不住宋菲儿是直接把杯子甩过来的,所以她还是被那杯咖啡殃及了些,不过比起宋菲儿,自己倒觉得鼻尖上沾的这点咖啡成了潇洒,她抹掉脸上的咖啡笑了,“那根东西长在男人身上,他乐意跟谁女人定的了?勾引好用,我想宋小姐就不用在这里和我谈条件了。”
“啊!!”宋菲儿的反应很符合大小姐被泼咖啡后的气质,先是尖叫,接着手就摆向了身后的手下,“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我请你们回来是瞧我出丑的吗?还不给我好好收拾下这个死女人!”
濮玉摆摆拳头,“宋小姐,你可想好了,你先动手,你是故意伤人,我是正当防卫,我要是误伤了谁,不负责任的。”
“故意伤人又怎样,你担心本小姐赔不起你的医药费!”宋菲儿被濮玉反手泼了咖啡,一脸怒容,话不择言。
可惜濮玉那天注定没有动手的机会,因为宋菲儿的大哥,和她有过几面之缘的宋容出现的很及时。
“菲儿,在这胡闹什么,回家去。”
“哥……这女人……”
“先回去!”语气成了呵斥,宋菲儿脸已经不是人色,气的鼻子歪,顶着一脸咖啡出去。宋容转身,递了块手帕给她。
手帕上有着淡淡的味道,烟草香不是烟草香,青草味也不是青草味,但却是好闻的味道。濮玉放在鼻间嗅嗅,没用。
“宋家的手帕香味都特殊,我看我还是用纸巾吧,阿翔……”濮玉叫身边的阿翔,示意他递纸巾纸巾,可宋容动作更快,他直接拿了手帕按上了濮玉的脸。
“咖啡干了不容易擦。”宋容的声音像他的名字,好像能包容很多东西,濮玉呆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从宋容手里接了手帕自己擦。
宋容教养显然比他那个妹妹和二弟好很多,先和濮玉道歉,“菲儿她不懂事,濮玉你多见谅。”
他第一次直呼濮玉的名字,之前濮玉作为宋都的代表律师和他见面时,他要么称呼濮律师,要么叫她濮小姐的。濮玉自认她和宋容没什么暧昧关系,所以他这么叫,濮玉不习惯。
她把手帕折好,“宋先生,宋小姐的行为我很理解,爱情自来都是冲动的,看的出宋小姐很爱林先生。”
“那你爱林渊吗?”宋容似笑非笑的看濮玉。
濮玉目光一凛,用“咱俩很熟吗”的疏远笑容朝他点头,“宋先生,我要进去清理下,你的手帕我清洗后会让人送到府上的。”
宋容不置可否的耸肩。
濮玉在后面洗脸,后来还是觉得不干净,索性洗个澡。宋菲儿的话一直在她脑海回想,她是爱林渊的,她能肯定林渊喜欢他吗?百分百喜欢吗?
不能,男人的背叛和抛弃,哪怕只一次,那就永远是女人的伤,所以亚斯暂时还只是个不能说的秘密。吹好头发,她打算回行里一趟,叶太太那件案子她和周法官沟通几次,总算确定了再次开庭的时间。
出了走廊,阿翔低头站在走廊口,听到声音,他抬头,“老大,姓林的真敢欺负你,亚斯以后就跟着我。”
“谢谢你,阿翔。”濮玉拍拍这个她从里昂街头捡回来的小伙子。
“还有……”
“什么?”濮玉本来打算走,阿翔说,她又停住脚。
“那不是喜鹊,是乌鸦。”
乌鸦?灾星?是了,姓宋的真是她的灾星,就好像濮玉在自己毫无意料的情况下,刚一出域的大门,直接就被宋容的车拦住了。
“上车,有人想见你。”
“谁?”
“维安。”
濮玉直到几小时后才离开那栋老宅,她惊讶于维安姐竟和宋容认识之余,也沉湎在易维安同她说的那句话——林渊和宋菲儿的婚必须订。
濮玉谢绝了宋容的车,打车去了林宅,她承认,看到林渊背影的时候,她自己心情是复杂的。
不想承认,可女人的确是小气,明知只是个简单的订婚,可她就是再笑不出来。
“定在哪天了?”濮玉坐在林渊身边,看他手里的报纸,头版头条,经济新,一堆秃顶老头握手言欢的配图,内容是关于蓉北新型房市格局的章,在濮玉看来,那些都是圈老百姓钱的王八蛋,而她身边坐的也算王八蛋之一。
“什么哪天?”林渊放下报纸,搂濮玉入怀,他头搁在她颈窝,嗅着发髻的香气,那是他的习惯动作。
最近的工作很忙,他计划的事情也开始有了眉目,一切都在紧张时刻,濮玉是唯一让他放松的人。
濮玉任由他吻着,笑笑的说,“订婚。”
林渊的动作停下来,蓝眼睛的深邃目光休止在濮玉身上,半天后他也笑,“月末。”
她“哦”了一声,起身打算上楼。说实话她累了,真的,濮玉从没觉得自己背负着这么多,亚斯,维堔,她还剩下的四分之三年的生命,现在又多了那个“熟人”的托付,人生为什么要一个负累接一个负累的才叫人生,人生为什么要这么多隐忍!
当林渊走过去拉她手时,她直接回过身,对着林渊一计剪刀手倒扣,“林渊,逢场作戏的订婚我就算勉强接受了,但项目一结束你他妈的马上给老娘解除婚约,别忘了你身上还扣着老娘的章呢!”
“丫头,你想直接把我拆了?”林渊轻笑一声,手一用劲,反倒把濮玉揽进怀里,鼻息象近处,他对她吹气,“丫头,你要是和我说你丫敢给我订婚我把你弟弟剁了,这场婚我立马取消,怎样?”
濮玉真想点头立马把他的话照说一遍,甚至比那还要再狠十倍百倍,可她不能,维安姐的嘱托还在耳边,她第一次觉得他妈的自己活成了别人,可那有什么办法呢,对方是对她好了那么多年的易家啊。
“算了。”濮玉松懈□上所有气力,“只要在我们合约期限内,你不要让我在你结婚的日子里,只能远远看你,看你穿上西装,看你走红毯,看不是我的别的哪个丫的野女人拉着你手亲你就成。”
你终究还是不肯说你去见了易家人,你终究还是没把我放在第一位。
林渊的眼神成了深邃,他倏地抱起濮玉上了楼。
那天,两人像解饿久的人一样,从卧室床上做到地毯上,再从地毯到了浴室,直到他们让对方四肢土崩瓦解,陷入一片湿漉当中,他们才觉得自己还有彼此。
月色深沉的溶进厚重的窗帘后,濮玉等确定他睡沉后,悄悄爬起来,开门出去进书房,开电脑。
她要写信给亚斯。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