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事儿我可以不劳而获,娶媳妇生孩子这事儿,我还是想自力更生。——电影《非诚勿扰》】
顾小平推着濮玉,一路中规中矩。
他们只见过一次,还是远远的,所以濮玉乐得和他做刚认识的陌生人。
“濮律师,菲儿去给你们买小玩意儿,你在这里等下我去帮她付钱。”顾小平是男中音,声音不算好听,但也不讨厌,濮玉点点头。
看着顾小平紧随宋菲儿而去的背影,濮玉眯起眼,若有所思。
“宋都新上任的项目经理顾小平,位置升的很快,一直在追宋菲儿,你不喜欢他?”林渊没陪着宋菲儿一起,相反却站在濮玉旁边低头看她。
曾经的濮玉就想,这男人除了荷尔蒙分泌旺盛外大脑怎么也那么发达,她想什么他都知道,还是当初戚夕一句话要她笑了很久,戚夕说林渊肯定是被误打了脑细胞生长素的种猪,坏在脑细胞同精子一样发达,好在还算绿色理智加环保。
她现在就想起戚夕的话,忍不住笑着耸肩,“戚夕的初恋男友,俩人在一起七年,后来离开了戚夕。”
林渊嗯一声,竟没追问,濮玉倒奇怪了,“鸦片不是你的女人吗?知道别的男人觊觎自己女人,你都不光火?”
“鸦片?”林渊蹙眉寻思,“真挺贴切。不过如你所说,所以她不是我的女人。”
不是?鬼才信,濮玉心里想,面上没表现出来。
他们被宋菲儿领到的是西湖边的公园,路旁有处刻情人章的老先生摆摊,宋菲儿正蹲在摊前指挥着老先生刻着什么。腿上的伤被湿风吹久了,隐隐的疼,濮玉收回目光,看向近处的宋菲儿分散注意力,“我倒是一直想听听杭州这边的评弹,听说茶馆里有,就是不知道宋小姐今天会不会安排。”
话音刚落,濮玉觉得轮椅被人猛力的推动了,她回头看林渊,“你干嘛?”
“宋菲儿喜欢泡吧,想听评弹她估计没那耐性,不过我倒是可以带你自力更生。”林渊松松领口,继续推着濮玉朝远处前行,宋菲儿压根没察觉他们已经离开了。
杭州27°的湿润午后,濮玉坐在快速前行的轮椅上,有种被夹带私奔的刺激。
心源茶楼下面却被贴上了限制入内的牌子。
濮玉知道杭州这里是影视业异常发达的城市,可没想到今天竟真遇到了。看到车子停住,车上人下车的瞬间,她的心脏跳到了喉管,那刻她忘了自己该和他保持距离,竟主动扯扯他袖口,“林渊,那真是冯小刚吗?还有,还有那个是葛优!”
冯小刚是谁?葛优又是个怎样奇怪的名字?这些问题他都不关心,林渊现在的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到拉着自己袖子的那只小手上。“这间茶馆的评弹很有名,可惜今天这里要拍戏。”他的蓝眼睛碧波荡漾,柔柔的在她身上一次次洗礼。
“是啊。”本来听不成评弹倒是其次,可现在见到自己喜欢的明星却只能远远看着,濮玉心里有些失落。
导演和演员上楼前,楼上的评弹声早依稀传来,林渊看看濮玉,“想不想进去听?”
当然想,可这想法无异于白日做梦,濮玉垂着眼。
可当二十分钟后,她坐在心源茶楼二楼靠东第三根木头柱旁那张八仙桌上,看着茶艺师傅拿着长嘴茶壶为自己点上面前那盅茶时,她拍拍脸,觉得这些都不是真的。
是啊,换谁坐在葛优徐若瑄隔壁桌不是这个反应。
濮玉冷静了半天,想到个问题,“林渊,我们这算临时演员了吧?片酬够买块葱包桧不?”
林渊嗤笑一下,这女人就算长到多少岁,心思还是单纯。他又松松领口,拿起茶杯饮了一口,“我花的钱够这里的人人手一盒葱包桧还带拐弯的。”
濮玉不做声了,低头默默喝着茶水,林渊却喜欢现在的感觉,让她觉得她是欠了自己的,那样自己和她呆在一起也能心安理得些。林渊又嗤笑起自己,什么时候自己对感情也变的这么小心翼翼,精于算计了。
电影很快开拍,助导打板,喊喊“第五十五场心源茶楼,开始”,濮玉也跟着紧张起来。
评弹声起,舒淇入场坐下,朝葛优使眼色,“你忙你的。”
濮玉背对着葛优,看不到他表情,但想得出,她偶像一定正表情到位的和舒淇对眼神。一会儿,她听葛优说:“你好像不是本地人。”
他问的是坐他对面的徐若瑄,徐若瑄答:“我是台湾人,我爸爸在杭州开工厂,所以我们暂时住在杭州。”
葛优问,“去过北京吗?”
徐若瑄答:“当然去过啊。”
两人你来我往,没一会儿这场就顺利通过了。导演喊ut,说过了。
导演喊过时,濮玉憋在嗓子里的那股气也算吐了出来,“呼,憋死我了。”
林渊好笑的看她,“你上庭时候也这么紧张吗?”
“当然没有!”濮玉否认,“只是和我最喜欢的偶像离这么近,心潮澎湃!”
林渊眼神深邃,喝干杯里的茶,刚好旁边拿着长嘴壶的茶官儿演员蹲在地上休息,他招招手,
“哥们儿,茶没了,来一杯。”
“要来自己来,我累着呢!”茶官儿谱倒大,压根没理会面前这位是给他买了葱包桧一圈带拐弯的那位,把壶往桌上一放,咚一声。林渊脸色不好,拿起壶倒茶,却无奈这长嘴壶的使用是有章法的,没几年功夫根本不可能倒稳,等他一杯倒满,桌上也满是茶水了。
就在这时,场景喊下一场准备,茶官儿挑衅的白了衣着考究的林渊一眼,拿壶走人。
“该死。”林渊盯着溅到自己西裤上的茶渍,脸色不好,被林渊这么一闹,濮玉竟不紧张了,她从包里拿张面巾纸递过来,“擦擦。”
十里洋场,清风拂面,林渊因为那人的一句话心情不佳,又因为那人的一句话恢复了心情,她低头拿纸细细擦着裤子,末了把纸收了起来。
好在他们这些群众演员本来的表演就是相对随意的,没人注意到这里刚刚发生了什么。
濮玉也学着林渊的样子开始品茶,没花钱的茶水最多只能是比清水多点味道,具体没什么滋味,可她却在徐若瑄说到那句台词时喝出了点味道。
徐若瑄说:我肚子里也有一个。
徐若瑄说:那个男人我不想提。
濮玉那杯茶喝光时,心源茶楼的这场戏也正式拍完了,耗时不足一小时,濮玉心想,不愧是大腕级演员,螺丝都没吃过一个。
她起身,林渊拉她,“干嘛去?”
“和我偶像要签名。”
林渊定定看了她几秒,然后说,“在这儿等着。”
林渊去的很快,回来的却异常慢,等他回来时,濮玉都有些打瞌睡了。“给。”剧组的人和群众演员稀稀拉拉的往外撤,濮玉盯着手里两张纸片,“林渊,我的偶像是葛优,你干嘛给我徐若瑄和舒淇的!”
“长的那么难看一人,有什么可呕的,多看美女的笔迹,美容。”林渊看着去而复返的茶官儿,笑着对濮玉说,“不是想听评弹吗?我把场子包了,评弹可劲儿听,好茶可劲儿喝。”
濮玉真留下听评弹。
唱评弹的还是刚刚电影里那一男一女,男持三弦,女抱琵琶,两人自弹自唱。儿女情长的传奇小说经由那软软的声音弹在耳朵里,一下子把濮玉带回了那个白娘子在西湖边遭遇许仙那诗意濛濛的一幕,明知动情是错,白娘子还是毅然决然的爱了,傻得宁愿自己被压雷峰塔,傻的和当初的自己那么像。
白娘子最后出了塔,却只能和许仙执手作对吃素念斋的神佛,濮玉最后放弃了林渊,却在几年之后发现自己一直没放下。
烟雨中的西湖茶楼,濮玉有了睡意,不知从哪来了小孩儿的哭声,小小,一声弱似一声,他哭,濮玉也跟着哭,哭的浑身都疼,直到天上一声响雷,她才醒了,擦擦眼角的泪,濮玉发现自己身上披着林渊的衣服,可林渊人却不在了。
雷声原来是电话铃,电话是杜一天打来的,濮玉攥着徐若瑄和舒淇的签名,心里有点空荡,“好的,学长,你来吧,在心源茶楼,庆春路口这里。”
轮椅刚刚进场时被留在茶馆外面,现在找不到了,所以杜一天扶着濮玉往回走,“怎么没和宋菲儿还有林渊他们在一起?”杜一天问。
“道不同不相为谋。”濮玉算知道了,她和他压根不是一条道上的人。
濮玉不知道,在离她十米远的身后,林渊手里的葱包桧几乎被捏成了粉碎。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