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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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外面坐在车辕上正甩着小鞭“嘚嘚”赶牛的老仆人阿金,这时跳下车来。因为再往前几十步,有一个往西拐的坡口,拐过坡口再往西二里多地,就到他们阴家聚了。可是老阿金刚跳下车,猛然发现迎面有**个壮汉正快步而来;为头的一个粗黑矮胖,肩上扛一根铁棍,其他的有的挎刀有的扛枪。

    瘦小的阿金不知道这是干啥的,赶忙推着牛头往路边靠,给这些人让路。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绿林山的七头领爬山虎张卬带着小卒们探路走到这里。

    张卬领着军卒走到坡口,往西看了看,然后指着北面问阿金:“哎,老头,新野城是不是沿着这路往前走?”

    阿金说:“是,是。”

    张卬问:“还有多远?”

    阿金说:“还、还有十七八里。”

    张卬听罢,对小卒们一挥手:“走!”继续大步向前走去。

    可是没走几步,张卬忽然转着眼珠起了坏心思,回头看看牛车暗想:车里是啥人呀?是不是好看的小闺女?老子好长时间没尝小闺女的鲜味了,今天要碰上了,可不能错过!

    扭头命一个小卒:“回去看看那车里面坐的啥人!”

    小卒转身向回跑着喊:“哎,老头,等会走!”

    阿金赶着牛车来到坡口,正要拐弯,扭头见那帮人又跑回来一个,还要他停下,就战战兢兢地说:“干,干啥呀?”

    军卒跑上来说:“你这车里坐的啥人?”

    阿金结结巴巴地说:“坐,坐……”

    不等阿金说完,军卒一把扯开挂帘,向里面一看惊喊:“呀,是这么个漂亮大闺女呀!”

    丽华母女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给吓懵了,禁不住抱在一起惊叫:“啊?!”

    军卒涎着脸皮向张卬喊:“张头领,里面有个漂亮大姑娘啊!”

    张卬一听,得意地怪笑:“嗨嗨,还真叫老子猜对了!”领着众军卒便往回走,嘴里还说:“让老子看看,有多漂亮!”

    阿金一看事不好,赶紧拿小鞭打牛就走,却被那个军卒一把扯到一边,骂:“死老头子滚一边去,今天让俺张头领好好亲亲这大闺女!”

    车里的丽华母女一听可慌了。邓老太紧忙从腰间拽下一个小布袋,从里面哆哆索索倒出些炭灰,一把糊到丽华的脸上,来回乱抹着说:“闺女,快把这个抹上!”原来老太太今天出门时多了个心眼,暗想,俺这么大个闺女,又长得这么好看,万一路上碰上个歹人该咋办?”于是偷偷抓了把炭灰带上,好到时有个防备,没想到这炭灰今天还真用上了。

    正慌慌张张抹着,张卬早来到车前一把扯去布帘,见里面的漂亮大姑娘已被抹成了个大黑脸,就怪笑着说:“老婆子,别抹了。你不抹兴许是个丑八怪,这一抹准是个大美人!”

    军卒在一旁说:“张头领,我刚才看见了,漂亮着呢!”

    张卬喝斥:“那你娘的还愣着干啥!”指着路边的土坡说,“快给我从车上弄下来,抬到坡那边去!回头老子给你们有赏,一人三百两金子!”

    军卒们一听,便嗷嗷怪笑着扑到车前来抢丽华。丽华母女这才知道大事不好,哭喊着紧抱一起,一边拿手扳着车帮拼命抵抗。老仆人阿金也不顾一切地扑上来撕拽那些军卒:“干什么干什么,你们都走开走开!”却被张卬抓住后衣领子一把搡了个脸朝天:“去你妈的老杂种!”摔得阿金躺在地下翻滚哭叫。

    只有一个军卒原地没动,在一边对张卬说:“张头领,还是放人家走吧。一会王头领马头领他们就过来了,见了这恐怕不行你。”没想到张卬抬腿一脚踢过去:“不行你娘个蛋!他们还在后面远着呢,老子能让他俩逮着?回头你要敢跟他俩说我就宰了你个***!”吓得小卒退到一边不敢再吭声。

    丽华母女再哭喊抵抗也没用,被几个如狼似虎的军汉从车里硬拖了出来,摔跌到车下。正当军卒们快要将哭喊救命死死抱在一起的母女俩扯拽开时,忽听半空里骤然一声大喝:“住手!干什么你们?!”

    这喝声犹如当空打了个霹雳,将张卬震得一愣,正在撕扯丽华母女的军卒们也都被震得停住了手,傻傻地直起身搜寻着喝声从哪里来。丽华母女也停止了哭喊,怔怔地坐在地上向着喊声处看。

    所有人这时才看清,只见在数步之外,一个个头高高,一袭白衣的年轻人正在拿一块布巾蒙住脸往脑后系,只露出两只眼睛,他的左肩上还挎个包袱。系好了布巾,那年轻人又指着张卬等大喝:“你们这是干什么?!”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刘秀刘叔!

    刘秀自从在长安和邓禹严光等五同学分别后,就开始往家赶。为了早日到家,他几乎脚步不停;除了天晚住店,天一明就又赶紧起身登程。这样晓行夜住将及半月,终于踏上了故土南阳。现在过了邓城、新野,再有几十里就可以进入蔡阳县界了。当日沿着土坡下的土路正走,忽听前面有妇女的哭喊声,他手搭凉棚仔细一看,见是一伙男人正从车上往下拖拽一个老年妇女和一个年轻姑娘,乱声中只听得那老妇和姑娘在哭喊:“救命啊,救命啊,你们这群畜牲!”刘秀看罢一愣,心想这是赶啥的,是不是土匪大白天抢人呀?要是那样我不能不管!于是三步并作两步向前赶。可是刘秀到底是个天生精细的人,所以一边走一边不由自主地从包袱里拽出一条布巾,好到跟前把脸蒙住,尽量不暴露自己的面目。于是到跟前大喝一声之后,便系上布巾遮住了脸。

    邓老太太一看这个年轻人,觉得来了大救星,赶紧向刘秀哭喊:“好后生啊,快救救俺吧,他们要抢俺闺女!”

    刘秀听罢不觉大怒,心想还真叫我猜对了,就指着张卬等喊:“你们是什么人?光天化日抢人家闺女,不怕遭报应吗?快放人家走!”

    张卬怪笑:“嗨,今天真他娘的有意思,这小妮子拿黑灰抹着脸,这小子拿白布蒙着鼻子,都不敢让老子看呀!”就指着刘秀说,“小子,你他娘的是干什么的?老子就抢她闺女了,关你个鸟毛呀!赶快滚开,不然老子先把你的头拧下来!”

    刘秀说:“我就是被你拧了头也不能让你祸害人家,快把人家放了!”

    张卬大怒:“这小王八羔子,真是活腻了!”指挥军卒,“去,先把这小子给我干掉!”

    五六个军卒叫骂着“这小子活腻了”,一齐挥舞着刀枪朝刘秀逼来。刘秀毫不畏惧,扔掉包袱迎战众军卒。刘秀今天也不知哪来的力量,竟飞腿挥拳,不一会便将几个军卒打倒在地,并夺下一把大刀在手。

    张卬一看,呀,这个小白脸这么厉害呀!就命令其他几个军卒:“他娘的,都给我上!”说罢抡着铁棍,率众军卒一起来战刘秀。

    阴丽华一看这,赶忙向坐在地上呆看的阿金喊:“阿金叔,快回去喊我哥哥他们来!”邓老太也对阿金喊:“对,快回去喊人,不能让人家后生一个人为咱拼命!”

    阿金答应一声,赶紧爬起,一瘸一拐地拐过坡口,直向西跑去了。

    但是刘秀似有天助,舞着手中的钢刀,闪转腾挪,一个人与张卬等周旋。张卬一边骂一边抡着铁棍照着刘秀呼呼乱打,可每次都被刘秀躲开。又没几个照面,刘秀又闪身躲过横扫而来的铁棍,趁张卬还没回过身的功夫,飞起一脚将其踹倒,趁势上前拿刀尖逼住他的咽喉,大喝:“别动!”又怒喝其他小卒,“都别过来,不然我就割掉这家伙的脑袋!”小卒们还真的不敢过来,拿着刀枪傻站在那里。

    张卬刀搁在脖子上还不服软,大骂:“你个王八羔子小白脸,我们的大队人马快来了,你小子敢杀我?!”

    刘秀说:“你们来多少人我都不怕!你们大白天强抢民女,罪该万死!说,你们是干什么的?!”

    说犹未了,只听一个小卒笑着喊:“看啊,我们的大队人马来了,小子你跑不了了,赶快放了我们张大头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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