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除了管教嬷嬷与李乐师的精心指导,陈嘉莲便是窝自己的小院子里思索着自己的未来,当然她也是等,她总是觉得越是平静越是意味着风波定然会不小。
果然,当安静惬意的日子缓缓流逝后的某一天,便有陈勋身旁的来她的小院与马嬷嬷附耳说了几句。
马嬷嬷听后一脸惊慌,但是强做镇定的掀帘进来。
“何事?”陈嘉莲平静的望向马嬷嬷,主动开口问道。
“老爷大怒,不晓得兰夫与倩姐儿说了什么,老爷现下直嚷嚷着要大姐儿快些至宣和堂。”马嬷嬷一脸担忧的回道。
“嗯,那就过去吧!”陈嘉莲淡然起身,迈步往向行去,道。
“大姐儿……”马嬷嬷虽然依旧惊讶于陈嘉莲的淡定,可是这段时间的相处,马嬷嬷自然是心里偏向了陈嘉莲,况且她隐约猜到应该是与那日外出踏青有关,于是脸上的担忧更甚,道:“大姐儿就道那一日与老奴形影不离。若有个什么,也是老奴伺候不尽心……”
“无妨事的。嬷嬷放心。”陈嘉莲自是听出了马嬷嬷言下之意,她倒是没想到马嬷嬷能够做到这个地步,不禁露出淡淡的笑容,道:“清才自清,浊者自浊,即使有什么误会,总是有说开的时候。”
“可是大姐儿那日……”那一日确是大姐儿与她分开了一段时间,那段时间着实不好解释,这三成虎,本就是府中境况不好,如今若是被什么攀咬了,那可日浑身长嘴也说不清楚的,马嬷嬷见她一点儿也不着急,本还有些惊讶,现倒是认为陈嘉莲是不懂的事情严重程度,于是再次提醒道:“方才那传唤之与老奴之前有些交情,大姐儿可是遇到什么不干净的事了?”
“能有什么不干净的,无非便是偶遇了一个纨绔子弟罢了。”陈嘉莲心中一凛,随即眼睛微微眯了眯,便恢复了镇定,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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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宣和堂,陈嘉莲仰头朝那高高悬挂之处望了望,这是陈府内宅的正厅,平日里非正事不会使来此处,虽然不是具体事情被渲染成什么样,可是料想也对她没什么利处。
不过就是言不由衷歪曲事实嘛!谁不会!?无非比的谁的定力足脸皮厚而已!陈嘉莲暗自冷笑。
“阿父唤来可是有事?”一圈行礼之后,陈嘉莲便轻声却是平淡的问道。
“哼!”未及陈勋回话,一旁陈嘉倩便急切的表现出强烈的不屑,她冷冷一哼,并且极度鄙视甚至带着压抑的恨意道:“有何事,还不知道吗?装傻的也着实过了些!”
陈嘉莲并没有理会陈嘉倩的嘲讽,但也没想要放过她的不敬,于是道:“阿父此未及出言,二妹妹这般插言若是让姚嬷嬷瞧见,会否自责亦或是不知道会有什么责罚而出!”
言下之意,便是说陈嘉倩失礼,并且暗讽她学规矩不知学到哪去了。简直是让教习蒙羞。
依着陈嘉莲以往的性格定然是要反辱相讥的,可是到底她被姚嬷嬷教导之下长进即使不大,也不可不说有些成效,况且兰夫就一旁,陈嘉莲倩最终用尽浑身力气,才将气恼与愤恨强行压住,终究是咬着唇没有再次开口,只是那双充满不善的双眼,直直的表示她对于陈嘉莲恨不能扑上去咬两口的心情与意愿。
“二妹妹也是关心则乱。”兰夫于一旁温和开口,极为关切的模样,小心翼翼的望了望脸色极其不好的陈勋,一副万分为难的样子,开口问道:“那一日外出踏青,李家大姐儿与莲姐儿一道散步,可遇到什么为难之事了?”
陈嘉莲心中缓缓开始猜测,脸上表情无异,回道:“李家大姐儿脚崴了。”
“那之后呢?”兰夫继续关切的问道。
“之后李家大姐儿的轿撵便来了。”陈嘉莲回道。
“那轿撵来之前,可有…….”兰夫眉头轻蹙,仿佛十分难以启齿道:“可有何事?”
“无事。”陈嘉莲脸上露出迷茫,回道。
兰夫对陈嘉莲这样子极度不满,她那温和的脸因为眉头蹙紧的更深而褪去,带着一丝严厉道:“莲姐儿,可知扯谎是极要不得的。”
“扯谎?”陈嘉莲迷茫的表情更甚,迷茫之后便是疑惑,再然后便是露出惧怕,道:“夫,没有扯慌,没有扯慌……”
兰夫最讨厌陈嘉莲摆出这副表情,当下厌恶感不由涌出心田,只是碍于陈勋,便强行压住,继续维持着柔和的语气,像是诱哄般的道:“莲姐儿,莫要急切。老爷与也是关心于,那日之事好好想想,是否有什么异常之事?”说着,兰夫再次拿眼瞟了一眼陈勋,随后坐直身体往后靠去,收了收柔和之音,道:“若是不小心遗漏了什么,届时可不只是问问那样简单了!”
威胁吗!?陈嘉莲心中再次冷冷一笑。
她敛了敛心神,摆出一脸苦大仇深的表情,最后垂然欲泣,身姿慢慢的跪了下来,欲言又止。
兰夫心中顿时一股期盼,差一点便将之前极力掩饰的焦急之意显露出来。
这小贱最好将实情说出来,否则为何之前皇家暗示好了的,却偏偏听闻太子不太愿意。
“阿父,求阿父莫要将女儿配给家公子。”陈嘉莲说完这句话,便拿早已准备好的巾帕擦拭双眼,那沾染着药油的功效下,她的双眼迅速变红与不断流倘着眼泪,脸上带着委屈与凄惶道:“那家公子不是良配,女儿害怕…….”
“害怕什么?”陈勋沉声开口,随即道:“家公子自小与太子交好,后离开长安数年,此次归来与太子重拾情谊,若能与他婚配,倒也不枉费了。何况,他年纪不大便处处受赞扬,有何不愿?”
“阿父,那家公子喜好女子,女儿自知姿色平平,身娇体弱,实无法与之匹配。”陈嘉莲说的更加委屈,哭声也配合的更加响了。
“难为有自知之明。”陈勋皱着眉毛,他本就为陈嘉倩一事心中着恼,被陈嘉莲一番哭诉,心情更加不好,于是便道:“阿父知晓的心思,无非便是害怕其她女子分了宠爱。可是可曾想过,不风流枉少年,何况是那样出身的才俊。且,身为女子应当知晓何为大度,大度能容便能得到夫郎的敬重与疼惜,有了夫郎的敬重与疼惜便是福气,便要知晓惜福。莫要胡搅蛮缠一心只顾自己而生嫉妒之情。”
听了陈勋的一番话,陈嘉莲差点噎住。
除了惊讶之外,她唯一的感受便是愤怒的想上前一巴掌将陈勋给掀一旁去。
可是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毕竟是陈勋的女儿,而且论武力值,陈嘉莲倒是有可能被陈勋一巴掌掀翻地。
于是她能做的便是极具有表演天才的,张大嘴巴,用受尽委屈及屈辱般的眼神,控诉着望着陈勋。
陈勋其实也有点噎住,骨子里有的清高又有武的粗犷。
内心里他也是对这番话有所不赞同的,可是不知为何,他就将兰夫时常他耳边叨叨的话脱口说了出来。
陈勋顿时有些尴尬,他清了清喉咙,掩饰住自己那一刹那的不自然,道:“阿父听闻那家公子一些事,只是暇不掩玉,他那些……..荒唐事,比起他的其它来,乃是小巫见大巫,不值一提。”
“阿父!”陈嘉莲被气的,只感觉血气上涌,原来就病弱的身体因此而显得摇摇欲坠。
正这时候,便见管家撩着袍角急急的往宣和堂奔来,行了礼得到陈勋允许便跑至他的身旁轻声禀报。
只是才禀报完毕,得了陈勋‘有请’吩咐的管事,那只脚才踏出门槛,便收了脚回来,直直的脸露笑意迎了过去。
宣和堂内朝外看的皆是一惊。
那领头不是少清又是谁!?他身后跟着七八个双眼直视前方的护卫。而为首的两个护卫则高举一个令牌,那牌子不用特别仔细辨认,陈勋便能瞧出是太子的令牌。
按照管事匆匆进来禀报,陈勋略加思索与沉吟的时间来推算。估计少清管家跑进宣和堂没多久,便也不顾那门房上的阻拦直接让举着牌子‘闯’了进来。
堂堂的怀化大将军的大门,不管如何,被这般‘闯’门!?总是有些难以接受的。
思及此,陈勋的脸色便有些不好看。
“呵呵!还望大将军恕罪,小侄不请自到,真正是打扰了大将军了。”少清就当没看见陈勋的不高兴,他笑的见牙不见眼,那一身骚包的亮蓝色银线云纹,腰间别着一个又大又圆润的上等玉饰,一摇三晃的闲适进得宣和堂。
“哪有,哪有!”陈勋虽然心中太爽快,可是想到他是带了太子的诣意过来,于是便强行拾起笑容,拱手迎道:“少府客气了。不知道太子此番遣少府来,有何口谕……”边说边意味深长的望着少清,暗示着他之所以纵容少清就这样‘闯’进来,完全是看太子的份上。
“好说,好说!”少清同样当做没听懂陈勋的话中之意,他直接陈勋有请的手势下,大咧咧的便坐了下来。而身后的护卫则十分有序的往他身后依次排开,阵仗倒是十分的有气势。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