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堵路相会(再修)


本站公告

    这边厢正在为品茶会出席之事商讨着,那边厢姗姗回府的陈勋大将军却是与公主不期而遇。

    “你要接莲姐儿出席品茶会?”陈勋越见宽健的身躯往那一站,生生将不算瘦小的公主给直接遮挡住了。多年为将的经历更是让他本就健朗的五官更加英武,人近中年之时别有一番男子气概与魅力。只不过,此时的他脸上带着怒意,眼中不仅含着怒火,更有隐隐的复杂神色,直视着公主。

    “我若不亲自带着她,恐怕整个长安城还不知道有将军府有一个嫡长女呢!?”此次出来于路上堵着陈勋,公主衣着与装束上都是低调的轻车简行,但即使如此,她保养良好的面容还是能让人眼前为之一亮,只不过她不说话还倒好,看着温婉柔顺,可是一张口,整个人就像是变了一样,利落之余还带着一丝咄咄逼人。

    公主与陈勋和离是伤透了心,这许多年来对他的怨从来就没有消磨掉,这一次回到长安,当收到当年忍痛弃下的初生女差点命丧黄泉的讯息之时,可想而知,多年来不得安心的愧疚与怨意更是急速增长,简直恨不得劈头盖脸的痛扁陈勋一顿,若不是一旁的嬷嬷死死拉住,她都有可能打上兰夫人所在的居所,将她狠狠的踩到脚底下。此时见陈勋满脸的不善,她极其嘲讽的看着陈勋回道:“嫡庶不分的府邸阴私我瞧着也够多了,可是闹得嫡长女差点断了生路的,倒还是第一次瞧见,陈大将军不愧是当今圣上身旁的红人,倒叫我等长了见识。”

    “哼!”陈勋也不含糊,犀利反驳道:“生而不养、抛夫弃女,当朝公主也倒让我等臣子刮目相看。”

    陈勋的这种红果果的指责,触动了公主内心的伤疤,她又是气愤又是伤心,当下就红了眼眶,也不管双方随同的侍从,她习惯性的直接伸出纤长玉手指着陈勋,怒责道:“若不是当初你做出那种事,我至于与你和离!?而若不是你出尔反尔,于最后离府时死死扣着莲姐儿,我至于将她抛下!?”

    “离开莲姐儿与陈府,无人逼迫于你,如今就莫要罢出一脸无奈模样!”陈勋略偏过脸,辩驳道。

    “你......”公主气急,那指着陈勋脸上的手,更加离近了他,道:“若不是父皇驾崩突然……局势难料之下,我这公主之尊由人不由已,你以为你那心尖尖上的狐媚子能活到第二天天明!?你以为你还能安好的做到正二品的怀化大将军!?”

    陈勋双眼紧紧盯着公主的那只手指头,这根手指头差一点就触到了他的鼻尖,在外人眼里看来,这种行为绝对会让陈勋的恼怒再次升级,可是让陈勋身边侍从有些微微讶异的是,陈勋不但没有升级爆炭脾气,相反那双眼睛近乎执着的看着公主的满脸怒容。她对他的指责让他回想起了当初她的无能为力的柔弱、还有无法反抗的绝望。

    这张脸对于他是那样的熟悉,这种指着鼻子骂的场景让他‘怀念’了数年,当初每每被公主如此指责,他都会愤而离开至书房,不过虽然愤怒,他也从没想过找其她女子,他知道她是高高在上的金枝玉叶,可是他待她也并不差,他也希望她能对他柔顺一些,可是先帝驾崩之后,她的暴躁最终却让他颜面扫地到极致。

    “这些年,候爷想必待你极好、容忍致及之下,你的性子倒是一点也没改!”陈勋语带嘲讽,可这嘲讽之下又隐藏着丝丝的不服:“我倒是要奉劝你,年华不再之下,还是敛敛性子,以免走上旧途,届时恐怕没有第二个候爷再能安置下你公主之尊!”

    “哼哼!”公主冷笑,斜睨着陈勋冷冷道:“这就莫需陈大将军操心了!至少候府没有那些个如花美眷环绕,没得惹人无端上火烦臊!”

    “上火烦臊!?”陈勋听公主这一说,原本就已经失了平缓之心的他更显怒意,他瞪起虎目朝向公主,带着些微微恼怒道:“当初局势之下,是人皆会有所忐忑,若以为全天下就你一人委屈惶恐,我以驸马之位与公主同荣辱,你以为你那时之担忧,我便没有?你以为我每日里外出晚归,便是无所事是!?”

    “我哪敢存有那般心思?”公主面对陈勋的怒容,当即嘲讽之决更浓,道:“只是不明,为何心存忐忑与臊动,还能每日归家身上余下胭脂气息,还能与人行那苟且之事!?”

    “兰馨本是想仗着我等之势寻户好人家,非如你所说那般本意欲与我不清不楚。”陈勋被公主说的顿时怒意更盛,他内心也存有委屈与不平,也不想想,先帝驾崩长安城局势不稳之下,他这个驸马日子更加难熬,若不是为了观察局势寻找出路,他也不会每每归家便酒醉朦胧,论忐忑与臊动不安,他不比她少一分。可是她是如何待他的!?若不是她依旧那般对他横加指责,他会再次从床塌上起身至书房安置吗!?而如果他在至书房安置时,她能过来探视关心,他又怎会与兰馨行那之事!?

    “你若但凡有些小意温柔、与我多加关怀,我又怎么与人......”陈勋怒不可揭之下还是尚存一丝理智,他心知此时此刻说再多话也是枉然,于是便止住口,只是持续着怒意瞪着公主。

    “小意温柔的人早就与你眉来眼去了,你当我真不知晓那贱人与你之间时常依偎......”公主也是怒急攻心,有些口不择言,若不是一旁实在看不下去的嬷嬷上前死死拉住她,公主一边责备、一边甚至可以将那对着陈勋鼻尖上的纤纤玉指直接戳到他的鼻孔里去。

    被公主如此一说,陈勋当即不再多言,于这事上他也是有些说不过去的。当初他虽然未与兰夫人有何过份举止,但那才子佳人、红袖添香间暧昧的旖旎氛围还是有一些的。

    但是他很清楚自己,从根本上来说,他是喜欢公主的泼辣与爽利的,可是想到这前因后果,他原本的怀念心情渐渐被羞辱取代,越想越不愤的他渐渐胸膛起伏剧烈,但,尽管如此,他也没有将公主指着他鼻尖的手挥开,他强压住怒火,只是冷冷的别开头去,对着另一边,冷然道:“莫要多言,如今莲姐儿是我陈家血脉,她之婚事不需你操心!”

    “莲姐儿也是我的骨血,当初我是没得法子,可如今既然老天开眼让我回到长安,不论如何,我都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受那狐狸精的欺辱。”公主收回手时,继续表达着愤怒甩了一下袖子,道:“莲姐儿是人,可不是那有着几条命的精怪,她经不起再受折腾了!”

    “兰馨如今是陈府的当家人,你虽贵为当朝公主,尊贵过人,可也不能随意辱没将军府的女主人!”陈勋努力从怒意喷薄状态下恢复平静一些的脸色,顿时又不好看起来,道:“况且,说句会被责罚的话,当今圣上可不是你的父皇,正经公主更不会有你这种做派!”

    公主顿时气的浑身发抖,她狠狠的喘息了几回,才能正常出声,不过却是怒极反笑道:“呵呵!一个本就心思不正的小官人家的狐媚子,也能成为将军府的女主人?哈哈哈!真是可笑!当今圣上虽然是我叔父,可到底也是皇家之人,我与圣上之间更是血脉相承,虽然尊荣与现下公主有所相差,可到底也是金枝玉叶……”

    “落魄的凤凰不如鸡!”陈勋听到公主还是口口声声的说兰夫人为狐媚子,立马打断讥讽道:“公主难道没有听说过这句话!?”

    “陈勋!”公主这下是真正的气急了,她实在忍不住这种屈辱,握紧拳头就往陈勋上招呼,动作生猛的让所有人咂舌,她边打边揣,同时还边骂道:“你小人得志,只知道对我猖狂,到头来还不是为皇家卖命,你曾经的、现下的地位,全都是出自我们皇家,你凭什么对我如此!?凭什么!?”

    起初被公主上打下揣的陈勋,倒还能立住身形,甚至有些犯贱的享受着久违的暴力,可是公主那张嘴吐出的话,实在是触及一个‘成功’男人的心肺,将他的努力全部贬低也还罢了,言语间甚至还将这些努力全部归结于零。这叫自小便武双全的他如何受得了!

    他抓紧公主的双手,冷厉道:“公主请自重!若是公主与外男如此纠缠不清,被候爷知晓可是要误会公主不守妇道的!”说完,他将听得愣住的公主用力往一旁一甩,理了理身上的官袍与铠甲,继续讥讽,并故作恍然顿悟似的道:“啊!我怎地忘了!公主可是敢于与夫和离,为了心中那股圣洁,可以抛下子嗣之人,候爷想必会依然如故,非但不会对公主有所误解,相反却会赞公主性子单纯,敢做敢当!”

    “你……”被陈勋连番言语攻击的公主,许是气的狠了,她含在眼眶中的眼泪终究还是流了下来,她的双手颤抖的更加厉害,无助而又迷蒙却不似刚才那番气势汹汹,口中连番几个‘你’字,终究说不出一声完整的话!

    这种强悍之人难得的柔弱最是让人有感触,陈勋也算是了解公主的,更是曾经有过几年夫妻情谊的,他对公主的心意,即便他不愿意承认,可是他的心底里还是有着触动的。

    “莲姐儿之事,你也莫要忧心太甚。”在转身上马离去前,陈勋微微偏头道:“品茶会,我会着人带她前去。”

    陈勋纵马离去的速度与之前来时还要急切,随着他的座骑领先驶出,身后几十骑随从皆纵马离开,马蹄声远之后,公主都没从悲愤之中缓过神来,一旁的嬷嬷心疼的为公主拭去泪珠,轻声提醒道:“公主还是快些返回候府要紧,将军已经是回府,想必候爷也快到出宫了!”

    ―――

    当陈勋下马将马鞭甩给门房迎上的小侍从之后,心知今日会有多人等待的他,便龙行虎步直奔内宅而去。当然,这般大步赶往内宅,大部分还是因为另有要事。这个要事自然是因为公主与莲姐儿有关的。

    兰夫人管理陈家大宅还是十分有效的,在陈勋急切的赶来之际,早有信息灵通与腿脚更为便利的小厮将消息传至了兰夫人处。所以当陈勋抵达正厅时,兰夫人早已经将热茶备好,亲手为他奉上品尝。

    而另外的两名姨娘,则分立兰夫人的身后,带着各自的儿女给他行礼。

    套话不过几句,兰夫人便见到外面缓缓步行过来几个身影,在中间被簇拥着的正是兰夫人才宣称要好生养病、不让前来的陈府正经嫡长女陈嘉莲。

    打扮素净的陈嘉莲,一副弱不经风却笔挺着身形努力强撑的模样,缓缓行了礼之后,大方落了座。

    陈勋只是在她进门时便朝她看了几眼之后,就没有与她多言,继续着与其她人之间的谈话。

    不过,这个继续的谈话没有持续几句,陈勋便转到了正题上,问起了品茶会之事,一直将一切都看在眼里的兰夫人心下微动之余,陈勋已经发话道:“如今新帝继位天下太平,盛世之下各府也开始讲究婚姻大事,陈氏儿女的年岁也恰巧相当,你安排着,让几个丫头与杰儿一起过府,也算是让她们都露露脸,也让杰儿能够与其他上进的子弟多多接触,省得成天被拘在后院只知道眼前这片儿天地。”

    秦姨娘一听,顿时面色一喜,她抿了抿耳际并不散乱的头发,喜意洋洋的带着陈嘉碧向陈勋叩谢道:“妾多谢老爷!”

    “女儿多谢阿父!”陈嘉碧面容姣好,也很是会对陈勋撒娇讨好,陈勋对她有一些喜爱,她此时满脸的喜意之后,便似不经意的脱口而出道:“适才,女儿的心还是提着的呢!”

    “为何?”陈勋放下茶盏,随口问道。

    “兰夫人怕女儿年龄不够,出席品茶会乱了规矩!”陈嘉碧被陈勋一问,她惴惴的、小心翼翼的看向兰夫人,害怕谨慎的绞着手中帕子,怯生生的道。

    兰夫人恨不得上前冲明显前后更改不一的陈嘉碧脸上挠一爪子,不过,这等人前,她看向陈嘉碧的目光却依旧是温和与鼓励的,也真是难为她有这般‘演技’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