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冶又想了想,问:“宅子里有多余的登山装备吗?不用多高级,我和这小混蛋明天一早就要赶路,否者云修从另一条道离开就跟不上他了,爷爷那样,我心里实在不好受。”
云耀想起今日见到的祖爷,即便有心阻止也没了力气,点点头,“我让管伯去准备,只是最近有雨,你们又是两个人,我不太放心。”
白冶摆手让他不要再说,“没事,我知道这里专门有驴友进山,到时候跟上就是,哥你不用再劝了。”
到了第二天,白冶脸上的神色也不复刚来时的吊儿郎当,连着丁一也是一片愁云惨淡。
“这里面有登山的各类基本用品,但年份比较久了,大概不太好用,所以你们上山以后如果觉得勉强请一定回来。”
白冶点点头拍了拍云耀的肩,“你留下好好照顾爷爷。”探头一看门后,见涌过来一大波闻讯赶来的大婶大姨连忙拉上丁一就跑了起来,“那我就先走了!门门大门赶紧关上!!”
丁一一上山路立即活泼明媚了起来,此时嬉皮笑脸地说:“哥,我们挑树荫多的地方走吧,再过半个小时应该就能看到云耀说的登山队了,里面一个向导他给我们请了。”
白冶在斜坡上踢了他屁股一脚,“不许笑!”
丁一捂着屁股逃开,哼唧道:“那些珠光宝气的大妈都是附近赶来的吗?”
白冶回他一个明知故问的表情,擦了擦额上的汗,“我二十六了,不小了,姓王的,姓薛的,姓张的,都想把家里预备着的姑娘嫁给我,什么跟什么呀,搞得我好有罪恶感。”
丁一不以为然,“真心换真心,他们都是另有所图,我才不要哥你愧疚呢。他们这次弄得这么声势浩大,还不是看尚家的老祖爷快不行了,好了啦,我不说了。”捂了捂嘴,路都不看了,光讨好地看着白冶。
白冶好笑地撇了他一眼,“哼。加把劲跟上那队人就好了。啧啧,你看,扔了一路的白色垃圾,路都不用看就能找过去。”
丁一附和地点头,“我听说这片半原始雨林的所有人是尚家的,这么一大片每年的维护治理费都不少吧。”
白冶说:“当然啊,十里大山每年十万的客流量,你看,路都被踩得这么宽了。”跺了跺脚下一人宽被太阳烤得发亮的黄石路,语气里满满的可惜。
丁一想起什么追问:“那为什么附近都没有好一点的设备出租,或者干脆一个大型的户外工具店。”
白冶愣了愣,闲扯道:“肯定是有的,我猜啊,指不定还跟那家什么锦银的宾馆有点瓜葛,我们是时间赶又不差钱,否者,哼。”
丁一听明白了,小声嘀咕,“这么好的山,一年也可以盈利不少了,可能尚家看不上,就没有管了吧,毕竟琐事大,风险又不小。”
“是这个道理了吧,本来吗,这保护植育林是被提前开放的,原先传言是要跟着游乐园一起建设的,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耽误了,我们来时的那条路你也看见了,都没弄过,坑坑洼洼的,大概好几年都不会再弄了吧。不过你想想,这样是不是更有味道,看那边山崖的铁索,呵呵,保护措施这么敷衍,还不知道谁比谁不高兴呢。”
“财大气粗!”丁一粗声粗气恶狠狠骂了尚家几句,又羡慕地流口水,“好美的风景啊,尚家实在是好讨厌哦,这么大一座私家雨林,嘤嘤。”
白冶漫不经心地笑起来,□在外的皮肤被炽热的太阳烤得有些难受,他又问丁一的感受,听他还能忍就放心了些,比较起来的话,丁一比他娇贵多了,方举灼这几年就没让他吃过苦,他毕业那时候哥几个一起出去自驾游还是一个电话一个电话请来的,没见过这么别扭的男人,舍不得之说呗。
这样想着,白冶对自己有了一点信心,看吧,自己一点也不扭捏,第一次跟人家见面就真刀真枪地。。。好吧,想到这白冶的心里又一凉,抬头先是看到丁一爬在前面的圆屁股,再是不远处像是在等人的一个黝黑骨感的汉子。
“丁一看前面!”语气欣喜。
“啊,肯定是我们的向导!哥,快跟过去。”丁一也看见了那个人,顿时也顾不上热了,手脚并用地往前爬,在顶上的时候让那人拉了一把手,一下子栽进他怀里。
“嘿嘿,就是你们了吧,我叫马雷,尚家里头的人说过了,来吧,我带你们进山。我这成年累月几回跑,熟得很啊,你们是想去看瀑布还是想去登顶看云啊?”
白冶见他殷勤厚道,笑笑说:“可能到处都得去一趟,我们一来找人,二来看风景。”瞄到那个叫马雷的男人身上背了一把改良猎枪,眼前立即一亮,“你这一双手空着,难道要自己打猎吗?”
马雷掂了掂背上的重量,贴着他的手臂一把把小个子丁一背上的压缩食物以及一些登山绳抢了过来,“你不用背,跟着这个少爷走就是了。”
白冶见他一口气还背了自己一个装料的包也不吃力,就打消了心里不着边的疑虑,笑笑夸他,“马大哥好力气啊,真看不出来。”
马雷爽朗大笑,声音传进山里轰隆隆的,“早几年是伐木工人,长年累月地呆在原始木林里,连个新人脸都见不着,都是被操出来的。”
白冶:“……”
少了重物接下来就轻松了好些,白冶没心思想其他的,放眼满山红绿,不时和兴冲冲的丁一交流几句,踢踢石子,端的是一个户外运动者的架势。
丁一起初用咸鱼翻身的势头往前蹿,不一会儿又累得只能挂在白冶的屁股后面让他牵着手走,让马雷取笑了一通。
“哈哈,小东西细皮肤嫩白肉的,身体可得多练练了。你也是眉清清目秀秀的,健身房没少去吧,没用,那有什么用,呵呵,叫我的规矩,一个星期上两趟山保管生龙活虎一切我有。”
坠在他屁股后头的白冶和丁一都拉着脸瞪他,小刀子嗖嗖飞出去,什么叫细皮肤嫩白肉,什么叫眉清清目秀秀!莫名其妙!
“再拐过一个山头就要到另一座山脚了,我们也就不继续了,再过半小时头顶的太阳下山,我这枪也不顶用了,先说好,你们那压缩食品我吃了拉肚子,得杀只野鸡野兔什么的!”
丁一盘腿坐在一棵大树下,刚要拿出一颗巧克力吃,听见他这样说一下子举出去,“你尝尝,这个好吃。”
马雷招呼不打就着他的手就叼进嘴里,咂巴咂巴不屑说:“凑合。”说完就蹿过草丛离开了。
被不小心舔了手的丁一黑着脸叫,“我再也不理他了!”
白冶望望远处的山头,推了推他屁股让他起来,在下面垫了一件外套,“这么烫你也坐上去,打你了。”
丁一讪讪地又坐回去,挨着白冶的肩迷糊,“走了一天好困,我的眼睛睁不开了。”
白冶拍了拍他的脸,“我们先合个影,好歹来了一趟大山里。”
丁一眯着眼睛看镜头嘿嘿傻笑,脑袋一碰边上的肩膀,就睡着了。
白冶好笑地把他的头捧到自己的腿上,戳了戳他的脸,“你怎么跟小孩似的,说睡就睡了。”
说完自恋地拍了几张照片看看都不满意就删除了。眼珠子一转对上丁一红扑扑的脸,嘿嘿一笑,咔擦咔擦,用手机直接上传给了东方,这种不忍直视的黑历史就这样被遗留了下来。
马雷拎着一只活蹦乱跳的野兔回来时,白冶正低头凑在丁一的左脸上,听见声音猛然抬头,看了一眼冷眼立着的马雷眯起眼睛讪笑说:“他好可爱,睡着了。”
马雷刻意错开视线摇头晃脑地哼道:“可爱这种词语,我都不屑用在我八岁的儿子身上了,你还说他,十八岁有了吧?让他听见得跳起来了,哈哈,来,你还有力气的话,给我生个火,我们烤兔子吃,这边垒些石头就行。”
白冶把丁一放在垫起来的软布上,起开料罐取出了些固体酒精,就着粗陋的土灶生了一把火,随口轻声道:“一会儿温度会降多少?”
马雷边杀兔子边说:“初冬的温度吧,你自己感受一下,呵呵。”
这个大老粗,被捉弄的白冶无语了,翻出些小瓶装的生油递过去,“里面有香料,烤起来好吃些。”
马雷也不客气伸手接过倒了一半在上面,不一会儿呵呵大笑道:“还是你厚道,刚才这小王八羔子拿一颗苦死的黑豆子捉弄我,哼,还不打算给他吃兔子呢,既然你会做人,那我就不计较了,那边我还看到有几根脱落的长羽,看能不能弄只野鸡来,你看着火,我去去。”
说完不等白冶反应,身形一晃又隐在了草堆里,几缕见凉的晚风吹过打着卷的树叶,一切又归于寂静,只能听见星火上柴禾爆裂的细微响声。
翻烤了几遍野兔,白冶眨眨眼看了看渐渐灰暗下来的天色,自觉地花了一刻钟把帐篷搭起来,结果一顶竟然已经坏了,边边角角老化得厉害,想了想也就扔下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