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横遭雷劈的尚氏云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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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队长,第一小队十五人经排查御香园包括御香园往外十公里内没有发现身穿白西装,十六岁上下身高一米六八,眼下有淡色红痣长相静的男孩子出现过。”

    “留下三人继续找,其他人跟我上山!”

    “白家小儿子,白家小儿子……”此起彼伏的呐喊声响彻云霄把林子里成群的飞鸟惊动,而它们簌簌的振翅声更突显出雾气湿重的夜色死寂蔓延无边。

    “白冶白冶,白冶白冶”白陶撕扯着嗓子一边呐喊一边发动一切脑细胞去记住被尚家人连夜召来的专业登山员和部队来的搜救队讨论的地形,确立的搜救方案,万无一失是此刻她要的一切!

    已经半夜十一点,迫在眉睫!

    从发现白冶失踪到又6续找了三个小时还没有找到白冶她妈谢玉兰两眼一翻就晕了过去,脸色发白的白长延交代白陶一定要找到白冶便没有上山留下照顾他崩溃的妻子。

    “白陶,你要相信你弟弟没有那么脆弱,我们那么爱他,他不会舍得离开的。爸爸妈妈把希望全都寄托在你身上了,帮我们找到白冶!”

    已经把全身华服褪尽穿上简陋登山装的白陶哆嗦着给了自己一个利落的巴掌,对着她父亲郑重点头,转身融入夜色。

    “呼叫,呼叫,这里是二小队,盘香山已经全面搜索完毕,没有发现,再重复一遍,没有发现!”对讲机响起白陶把头飞快地转向身边的队长,目光幽深地像是一只日暮穷途的黑豹,在听到没有发现深感庆幸的同时心里又沉重了一分,气温越来越低,情况越来越危急,再不找到白冶唯恐凶多而吉少。

    “白小姐不要灰心,现在这样的天气没有发现就是最好的,我们过了这个岭就要进尚府的原始森林了,里面多山洞陡坡,一定要小心!出了事我要承担全部的责任,所以到时候一定要听我指挥不能意气用事,否则我会让人把你送下去,你听明白了吗?”搜救队队长向队员下了命令后对着执意跟上来的白陶郑重其事地说道。

    白陶眼睛紧紧盯着远处那片漆黑的山林双手勒住照明绳,声音冷得像冰封千里的寒潭,“它敢吞噬我的白冶,我就敢放人间烈火烧光,杀光这一切!耗终生也要把它夷为平地!”

    白陶穷途末路般的极端情绪原不适合登山这样耗费精神力的活动,但是队长看她干净清秀的额上青筋怒暴而起,原本暖玉一样柔和的脸煞白如鬼,便心软了。夹紧眉头对边上的新手队员使了个眼色,利落地倒地斜倾头一个滑进了草压人低的密林里。不管那孩子最后的结局是什么,找到他并把他还给他的家人是他们的责任!

    这座占地广阔的御香园之所以会建在这儿,就是因为它的背后又一大片未经破坏的茂林,这是一笔多大的财富恐怕只有祖爷自己当过清朝权臣的曾爷爷注意到了。而名满苍嘉县的蓝雾就是八十年前由祖爷的妻子在林子深处意外发现的,培育了几十年才有了现在的玻璃温室。

    经政府排查公证,盘香山以后的那片林子被划为自然保护区兼邻野公园是尚家的土地。一般靠猎野猪,野兔等野味维生的村人是不准私自进入的,不过每到野畜横行的时候尚家会定期顾人进去“清理”,有补贴乡下人就不容易生意见,只当他们艺人吃饱了撑的。

    蓝雾花无毒,但它的根部会在有氧呼吸时对外释放一种奶白色的雾气,吸入过多会让人在十二个小时后陷入间断的迷失幻境中无法自拔,是一种神经毒素,所以玻璃花室内放有常备防毒面具,钥匙除了园丁和祖爷有,剩下的就只剩尚云修了,如果白冶还在里面……

    整装上山的尚云修突然电光一闪想起什么他伸手摸了摸口袋脚步猛一顿头也不回地往原路跑回了御香园深处,那里不仅有温室更重要的是,那里还有一条极隐蔽的岔道!如果白冶上山了,那么他一定是从那儿走的!

    “尙曜是你吧!给我滚出来!”时间紧迫,一向严谨的尚云修来不及通知任何人凭借绝佳的记忆,只用了平时二分之一的时间就跑到了被白冶碰伤手的蔷薇花圃边上,手电矿灯一打看见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肯定地说,“把你手里拿的东西交出来!”

    “没,没有什么。”尙曜把手飞快地往身后一背立即就被尚云修掐着手腕拎了出来。

    “啊啊啊,救命,疼疼疼,放手放手。”尙曜耐不住疼松开的手心里掉落出一把钥匙,尚云修出手接住。

    冷冷地看着眼前因为事迹败露开始颤抖的尙曜,尚云修拿过铜制的钥匙躬身专注地开门一字一句地说:“如果他还在里面,即使躺在地上我都放过你。如果他不在里面……尙曜,跟我一起下地狱吧!”

    全身发凉的尙曜无力地倒在冰冷刺骨的地上,嘴唇颤抖胸膛剧烈起伏猛哈着白气,“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把他关起来,我嫉妒他的地位……就那么一小会儿,我很快就过来了,可是他不见了,他不见了,我不是故意的……”尚云耀尖叫着逃跑的身影没有引起尚云修半点的注意,他在看见摆放整齐没有人工触碰灰扑扑的防毒面具时心跳骤紧,进去绕了一圈不见白冶踪影,那一刻血液冻结所有希望化成齑粉,心缓缓沉进了潭底……他上山了!

    跩紧手里的钥匙,尚云修拢了拢身上的衣服,沿路用登山包里的刀做好记号毫不犹豫地从那条被南蛇藤遮蔽的岔道而去,天上开始落小雨了,再不找到那个蠢货他就死定了吧。

    脑中又晃过了白冶那张干净柔美的脸,尚云修小心地观察植被的破坏程度,心里暗想:这个白痴到底平时都吃什么长大的,只是挨了一个巴掌打怎么疯成那样?

    同姓恋很了不,同姓恋??同性?

    尚云修心神巨震差点沿着湿滑的白茅滚下山坡,一失足晚节不保,他从小就在御香园长大,对这里比任何人一个人都熟悉,否则登山队伍里怎么可能让一个十四岁的孩子跑进去领路,这也是尚云修有恃无恐单独跑上山的原因,从这里就掉下去他以后还有什么颜面活下去。

    咒骂着踢了几脚湿滑的登山路石,尚云修握紧手上的登山绳朝着暗处高声喊着,“曾太爷爷!曾太爷爷!姓白的你再不滚出来!”

    走完那些由天然路石铺就的山道就到了下坡处,第一次上山如果没有人出言警告很容易从山上直接滚下去,因为这座山的另一面是一个峭壁,它斜插入地深不见底横冲直撞简直就是找死。

    用手电照了照立在一侧的警告牌,尚云修抬手抚过木板上汇聚的水珠面色担忧,“也不知道那个蠢货看到这块牌子了没有。”

    沿着山顶又找了一圈,依旧不见白冶踪影,甩干净脸上的水,尚云修仰着脖子看了看黑压压的天空回头扫了眼上山的路又无限眷恋地望了望山底灯火通明的御香园,把肩上扛的登山绳解下来,找了一颗最粗的树捆好,尚云修吐纳了几口沁凉的空气,努力让自己看上去更优雅些不要像一个不要命的疯子。

    “报应来的可真快,我真是欠你的!你最好不要在下面,否则我也不知道……”从这么高近百米的地方掉下去活命的机会是多少,哪怕是肆意狂放的尚云修都不敢深想。

    做完准备面色冷然的尚云修把身子荡出去隐约察觉不对劲,但来不及细想腰上的绳子一拽人已经急速地往下坠了出去。

    在空中下落了三五秒空谷中传来一声刺破漆黑雨夜的“干!”接着整个山谷都在怒吼着“干……干……干……干干干……”那声音越传越远越扩越大,尚云修的脸也越来越沉越来越黑。

    真他妈活见鬼了,就算找到了他曾太爷爷,他也没办法把他老人家弄上去啊,怎么想也不想就殉情似的往下跳了,把失灵的对讲机和泡了水的Bp机砸到地上又捡起来,尚云修骂骂咧咧地解开绳子又做了个记号。尚云耀肯定看见那个被白冶撕开的岔道口了,希望他还有良知能及时通知救援队。

    彻底黑化的尚云修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手电朝着盘根错节巨大的老树一晃而过又快速熄灭,黑暗中一双双发亮的眼睛提醒着他不速之客早已等在了路上。秉着呼吸把额上的探照灯彻底断电,尚云修很快发现了一个不寻常的地方,虽然是野生动物的眼睛,但看它们距离自己不过三米,发光点不足膝盖高,不可能是什么大型动物!

    隐约想起每年猎户从林子里成车推出去的野兔中被误杀的豹猫,尚云修擦擦额上的冷汗不动声色地转手又晃了晃便携手电光,几只嫌无趣的豹猫果然蹿上树离开了。

    这种时候尚云修就特别嫌弃自己是个不到一米八的未成壮年,差点被几只山猫吓破胆,简直就是耻辱,浑身一激灵的尚云修推开铺天盖地而来的野草黑着脸往前走了几步。

    “嗯?”不远处一块反光的东西引起了他的注意,那点光在灯光的照射下尤其明显。

    是一颗纽扣。看来那蠢货真的掉下来了,拽紧手里的西装纽扣尚云修心里焦急,一站起来就高声喊着白冶的名字,不顾划破脸颊的树枝朝前跑了起来。

    “姓白的,你他妈理我,混蛋你在哪儿?理我啊,你他妈答应我!”心跳越来越不受控制,飞速奔跑的尚云修眼前掠过一片一片的星点,雨砸进他的眼睛又迅速化开,晃得他分不清前面躺在地上的那一片白究竟是他眼球上的虚影还是真实的白冶。

    发狠地揉搓脸颊再睁眼时,那一片白非但没有消失还有加无已地越发清晰了起来,躺在一片断木中间的不是白冶是谁?

    一只双瞳折射着幽深绿光体型庞大的猫蹲在他身边,看了几眼扑过来的尚云修,灵动的身形一闪而过消失在雨林中。

    扑上前把白冶翻过来,尚云修看着他让大片大片的鲜血晕开的后腰身体像被从气管里夺走了呼吸般僵硬不敢动弹,“白,姓白的”

    到处都透着草木腐烂气味的山林里除了纷乱的雨声尚云修怦乱如鼓的心跳,什么都没有。太安静了,接空而来的簌簌声中一切静得可怕,一点一点俯身贴在白冶的心脏上,尚云修第一次知道听不到一个人的心跳时自己的心脏能疼成什么样,像把它拉扯出胸膛再硬生生挤压进一个四面都是镰刀的盒子里……“不!”尚云修狠狠捶打白冶的心脏疯狂嘶吼着,“别死!”他的讨厌只是为了让白冶的脸上像繁星陨落般坠下一个太过太过耀眼的笑容,绝不是看他冰凉地躺在雨林里一动不动,“不……!”

    我们都还太年轻,身体不够强壮,脸蛋挂着忧愁也还显得稚嫩,有太多我们承受不了的东西……

    但是躺在地上,冰凉刺骨的白冶的确已经死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