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镇东,你丫最好给我尽快回来,不然看我不弄死你!他奶奶的!”二叔发着狠在厅里团团转,最后干脆拿起衣服,出门打车直奔3o1团去。
门卫的士兵一大早就见到有人怒气冲冲闯装甲团,吓得本来就不多的困意立马飞远了,“站住!什么人?”
“我找赵山,梁彪,或者路海厉于民,谁都行,让他们出来一个我有急事找他们,麻烦你了小班长,我姓单。”
一个团里上千人,本来卫兵也不见得一定都认识,亏得赵山他们在团里出名,是团长眼里的大红人,所以这一听就赶紧给监控室打了电话,说找赵山。
赵山几乎是跑着出来的,二叔见是他,忙把人拉到一边去说话,“单飞来找过你没有?他不见了。”
“不见了?”赵山闻言脸色也跟着凝重起来。之前就看出单飞异样,但是不见了?!什么叫不见了!
“没来找你?那我问你,刘镇东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二叔喘着气,似乎还无法接受单飞离家出走的事情。他是真的真的怕单飞做傻事,那苦逼孩子……他一共才享了几天的福啊!说是出去散心,谁知道你是真去散心还是去散魂儿去了!
“我也在尽量联系他,但是……”赵山也为难了。这次的事情不简单,他们已经让粮票的大哥尽量联系团长了,但是这么久过去了,依然没有结果。
“你知道刘镇东家里人的联系方式么?”
赵山想了想道:“不知道,我帮您问问别人,二叔您先跟我来。”
二叔再急也只能先按耐住,他知道单飞的脾气,弄不好那小子真的会跟他彻底玩儿失踪!单飞是怕被人知道他身体有异样变化的事情的,哪怕是在他面前,那孩子都不肯表露太多,但是他实在不明白了,到底是有什么不能跟他说的?
其实二叔要是真明白单飞的处境或许就不会这样想了。毕竟一个男人怀孕就好比一个女孩儿身上突然间长出了男性生-殖-器-官一样,都是不可能一下子就接受得了的事情。尤其他这还是属于内部异变,不用医学技术根本无法确切得知里面的具体情况。
赵山没能弄到刘部长的电话,但是他却想到了一件事情。别人不知道,张丰月肯定知道怎么联系刘家人,因为他知道张丰月和他们头儿从小一起长大的,说是穿一条裤子的都不为过,所以对对方的家里非常熟悉。
因为事情的严重性,赵山没让二叔一个人离开,他跟副团长打了声招呼就拉着厉于民一起送二叔去找张丰月去了。厉于民他爹是省委书记,如果真有什么事找公安局的人出面也方便。二叔不知道这些,但是如果要真的加大人手去找单飞的话,他还是挺犹豫的。单飞的身体变化他不很清楚,但隐约知道一些。现在还不确定是什么问题之前,如果知道的人太多那小子肯定接受不了。赵山他们是刘镇东的嫡系下属,毕竟不算是外人了,单飞真有个什么事这些人也不会说出去,可别人却不能保证。
这厢忙成了一团,单飞那儿却是放慢了节奏。在挂了三个二叔打来的电话之后,这家伙彻底把手机关机了。然后他穿着新买的女装去买了张去外地的卧铺票,趁着天亮上了火车。到了外地人生地不熟的谁认识他?先找个中医把问题初步确定一下再说。
不逢年不过节的,又不是什么特大城市,所以火车上人不是很多。单飞找到自己的位置坐好,欣赏起沿路的风景来。他已经有好多年没离开过群江市了,自从二叔被关到群江的龙田监狱之后他就一直在这里,连跑业务都是在市里跑,就怕二叔突然出什么事。现在二叔出来了,他的心也解放了,总算是有心情去关注周围的情况。
肚子里的小家伙——在没确定是什么之前暂且这么称呼吧——居然好像也被他的心情感染,时不时就来一脚,助助兴。
对面坐的一对中年夫妻见着单飞挺起来的肚子,笑着说单飞有福气。单飞一直没发声,拿出纸笔在上面写字跟他们交流。原来这对夫妻是去外地看完女儿才回来,和单飞的目的地是一样的。中年阿姨道:“你这是去探亲么?”
单飞在纸上写道:“不是,我是听说那儿有一位挺有名的中医,所以想去看看我的嗓子。”
中年阿姨道:“你是说岳仁宗?”
单飞本来就是半胡扯,哪里知道什么岳仁宗,不过既然人家这么说了,他当然要细问一下,毕竟他想去看中医的心思是确定的。
中年阿姨回道:“他的医术确实好,早些年我女儿一直不孕,就是吃了他给开的药好的。现在我外孙女都四岁了,上幼儿园了呢。”
单飞问清了具体位置,最后阿姨还热心地把自己的电话号码留给了单飞,言称找不到的话可以给她打电话。
单飞道了谢又问了一些问题,等和他们出了出站口之后就分开了。天已经黑了,他要先找个地方住下来吃点东西再说。等天亮了还要再买两套女装换穿,他在这个市里都要保持女生扮相,只有这样才相对安全。
有些问题想通了之后他也不再控制自己的食量,反正吃不吃肚子都在长,他不能把自己坑了。更甚至于,万一肚子里真是个孩子,那他不能亏了这小家伙。
背着包找了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牛肉面馆,单飞要了碗特大碗的牛肉面,又点了一个凉拌鲜笋。牛肉面连汤带面的吃完,鲜笋也消灭个溜干净。服务员瞪着美人的食量偷偷伸舌头。她们家的面份量可足了,这美人忒能吃!
因为穿的衣服宽松,单飞坐在那里看着并不像“孕妇”,不然服务员也不会有这样的想法。
付了钱之后单飞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坐在原位想问题。现在去找那位岳姓中医肯定是不行的。一来是时间不对,二来是他还有点没准备好,因为他知道,靠点谱的中医把脉都是能辩出是男是女的。
外面天气很冷,但好在北方的室内有暖气,所以只要在屋里的时候都不会冷。可再好也不能一直赖着不走,他乐意服务员都不乐意。单飞正琢磨着今晚在哪儿过夜。他倒是很想住宾馆,可住宾馆得提供身份证,他身份证上可是个男的,而他在这个城市里最好不要显露他是男人的身份。去哪里能安全又不用提供身份证呢……
单飞脑子里一直想着这个问题打车去了本地的一所大学。大学附近一般比较好找住的地方,而且只要有钱行方便也容易些。当然,去的时候他真的没想到,刘珍北就是在这所大学上学的。
车停在了一家招待所门前,这家招待所一般都是学校的家长来看孩子时候住的居多。单飞没办法出示身份证,但是老板娘人挺好,一听单飞说来看妹妹又有着身孕,没身份证也让住下了。
单飞长出了口气,把门关好之后坐在床上休息了一会儿。现在他的身体确实比不得从前,多站一会儿腿就会酸。如果合适的房子找不到,他打算在这里住久一些再说。大学是个好地方,要吃有吃要喝有喝,各种消息还特别多。
招待所提供免费的早点,单飞睡了近日来最舒服的一觉之后起床到了吃早点的地方,就着米粥吃了四个肉包子。虽然还是觉得没饱,但是周围人多啊,他也不好意思再一直吃下去了。他还得买张电信卡,在这里他不能用原来的号了,固定隔几天给二叔回个电话报平安就行,但是暂时不能让他找到自己。
把新卡插在手机里,单飞确定好使之后又就近买了份房地产报,然后到附近的kF要了杯热牛奶喝。他把笔拿出来慢慢的勾勾画画,把可能适合他的房源信息都画了出来。
时间已经是上午九点,如果幸运点今天就能找到房子的话,他就多了解了解当地的中医。他想找那种没在医院挂职,医术却又不错的老中医看看。之前在火车上时那对夫妻说的岳姓中医是在医院工作的,如果不到万不得已,他还是决定不去那里看。
九点半,单飞喝完了第二杯牛奶,开始打那些房源信息里的电话。他选的多数都是一室一厅的房子,并且都是价格比较高的好小区里面的。一来是觉得这样的地方安保情况好,二来是已经这样了,他不想再住得差影响自己的心情。
第一个第二个打过去,对方都说房子已经租出去。单飞再打第三个,这个就说可以看房。单飞现在只有一个旅行包,出门背着就走还算挺方便。临出招待所前他把招待所的电话记了下来,想着万一真要一天就找到房子他就直接给这儿的老板娘打个电话,然后不回来了。其实不打也行,但是留个好印象,没准儿哪天他还得回来住呢。
也不知道刘镇东现在在哪儿呢,单飞找到房产信息上写的址址,望着四楼出神。房东让他等一会儿,说是马上就到了。
听声音这房东应该是个三十多岁的男的,好像还挺好说话。单飞来回踱着步子,第一次把手轻轻放在肚子上抚摸。他近两月多数都是带着厌恶的心情去看带他的肚子,现在心态却在慢慢转变。虽然还说不好是什么,可人活着总要往好的地方想。
房东见楼底下只有一人等着便小跑了两步。单飞闻声一抬头,就见对方还真就被自己猜测对了,三十来岁一男的。
“是您要看房是吧?”
单飞点点头,把事先准备好的纸条拿了出来,上面写着:“刚才打电话的那个人是我爱人。”捂脸,其实就是它自己= =+
房主点点头,把单飞带到一单元四楼左手边的那家。这里不是电梯楼,每栋楼一共就六层高,建起来也有三四年了,楼梯口挺干净。单飞进屋看了看发觉挺不错,这时又房主道:“虽然这儿不是新装修的,但是前两任租户都是挺好的人,倒也没损坏什么东西,您看怎么样?”
要是新装修的我还不住呢!单飞心想着在纸条上洋洋洒洒写了一堆递给房主。房主看了看,又看看单飞。单飞心里七上八下的,虽然他头发长,面皮儿好,戴着围巾挡住了不甚清楚的喉结,可是他还是紧张啊!
房主挺心动,因为他要的价钱不低,可这人根本没跟他还价。但是这个自称“刘小菲”的说没身份证,身份证在爱人那儿。据说爱人是个当兵的,被部队急招回去时连带“她”的身份证都给拿走了。拿走了邮回来不就得了?ms不要太快哟。
“您看行吗?”单飞又在纸条上寻问了一下。
房主一想价钱虽好,但是对方的长相这么出色,还挺个肚子,是不是有什么猫腻啊?
房子最终没租下来,单飞内心嗷呜一声差点狼叫,郁闷了。又看了一个地方,刚装修的,味道太大所以也没成,单飞累了就又回到了招待所。
“不知道能不能住满三个月。”单飞嘀咕一声,把该洗的衣服洗了洗。正经要过一段独居生活,也不知道能不能适应。
晚上吃了顿外卖,单飞又开始用手机查信息。百度上说中医诊脉辨别男女多数是靠脉象的强弱程度,也就是说他越早看越有利。因为他现在还很虚,可过几天就不好说了,因为想开了他开始好吃好喝又好睡,以这样的速度恢复起来说快也快啊。
单飞白天没事的时候就逛逛街买买女装当锻炼身体,顺便四处装哑巴打听哪里有好的中医。这一打听之下还真问出了不少地方。他记好了之后分类分等级,都事先联系一下了解情况,看看到底哪家最适合。最后他敲定了两家。一家姓祝的,一家姓纪的。祝家是私人诊所形式,有门面的。而纪家连个门牌都没有,是一位退休在家的八十多岁独居的老中医看诊的地方,据说在家自搞兼职(?)
单飞饿上一天再熬上一夜,没精打采地登门看诊去了,先去的是祝家。主要是对姓纪的有阴影。
祝家中医馆装修得十分古朴,真有点儿那么个意思,单飞觉得挺靠谱,于是花了不少钱来排这个号。谁知这位祝大夫看完了脉之后,居然说他活不过半年了!单飞气疯了,但是因为心里也不能确定祝大夫说的是不是真的,于是他又转战看姓纪的大夫去了。纪姓的人多了去了,也不见得都像军医院那位那么不靠谱是吧?他主要是看重这里就住着这么一个老爷子,真看出有什么问题来也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就算这老爷子不讲究说出什么去,估计多半人也当他是说胡话了。
“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啊……”单飞默默祈祷着,敲响了纪中医的门。
纪中医慢悠悠走出来,看了单飞一眼便把他请了进去。别看人老,眼神可厉着呢,单飞被看得直心虚。
“小伙子,把围巾拿下来。”老人在藤椅上坐好道。
单飞一听对方叫自己小伙子,得,装个屁了!把围巾拿下来坐到对面,就让老爷子把脉。
老爷子摸上腕子神色未变,弄得单飞心里紧张得要死,半晌就听老人开口问道:“你希望自己是生病了还是希望自己是有喜了?”
单飞张大嘴巴看老爷子,这让他怎么说!
老爷子见单飞犹豫不决,又说道:“如果你希望自己生病了,我就当病给你治,如果你希望自己有喜了,那我就给你介绍另一个人,让他去给你当喜养着。”
“您就不能直说么?”
老爷子两眼一瞪,“小伙子长得精明实际傻透了,这有什么不明白?你怀孕了。”
单飞:“可我是男的……”
老爷子靠椅背上晃悠着,不满道:“我没瞎!”
单飞抱歉地笑笑,“您确定吗?我之前看过的大夫说我活不过半年。”
“姓祝的吧?你不知道他早年是给牲口看病的么?”
他上哪儿知道去!宣传做得那么好,Tnnd!
纪老中医又说了许多,单飞听着听着越来越敬佩起这位来。九十多岁的高龄了还这么精神抖擞,而且居然能把他的情况说得那么详尽。最最重要的是,军医院那位纪不靠谱居然是这位的儿子!
“就是字难看了点,但医术还是不错的。如果你想当喜养着你就去找他。”
单飞道了谢递了诊金,说要回去想想再说。其实就是心里没底。他走出门口下了楼,眼睛一亮转身又上楼来敲门。这老爷子自己住四室两厅太奢侈了,分给他一间住住能不能行呢?主要是医术顶靠谱啊。
老爷子摸摸胡子,问:“会干活做饭养花开车写字吗?”
“都会啊,还全是熟练工种呢!”
“写两个字我看看。”
单飞刷刷刷,写了几个药名。老头一看当下拍桌,“好,你就住这儿啦,不收你钱给你养胎,但是你得帮我写东西养花做饭开车收拾屋子。”
真狠!
单飞现在一共就两个包,一个背一个拎,连家都不用搬,当天就住进了纪老爷子家。纪老爷子家里就一个人,平时他不是不能自理,但是年纪大了人犯懒,不想干活也是人之常情。以前也找过人来帮忙,可不是这儿不合意就是那儿不合意,像单飞这样啥都会的谁会来伺候他个老头子?那些个单纯奔着方子来的他又看不上。
单飞字写得好看,老爷子留他下来就是为了给自己写方子用的。单飞总算知道纪不靠谱那一手“甲骨”是跟谁学的了!
“以后不能节食了,该吃吃该喝喝,要不哪里对得起娃娃?”老爷子说完摸摸花叶子,笑眯眯道:“果然会养。”
单飞这会儿正在给二叔发信息,发完了马上关机。
二叔收到信息之后气得一跳老高,指着听到单飞失踪的消息的第一时间回来的刘镇东大喊:“都是你惯的!”58xs8.com